评职称 考外语

仲跻明

2014-10-1
我高中学的是俄语，大学学的是英语，评高级职称时，我考的是日语。
到我评副教授职称的时候有了新规定，除了其他条件，还要求考外语。这一下可炸开了锅，外语这东西可不是能临时抱佛脚，现突击的，那必须得日积月累，不断强化不断使用才行。外语本来就是个工具，不使用，工具也得生锈。何况大家的外语底子都不那么雄厚，平时工作又都用不上，现在突然要求考外语，大家不能不紧张。
我高中学的是俄语已经三十年了，这时候连三十三个俄语字母恐怕都写不出来了。大学学的英语，用的是大连海运学院编的工科教材。在大学期间我把大部分时间都用在了英语上，可能由于我的天赋太差，毕业考试一结束，我脑子里的英语就云消雾散。十多年后突然要考英语，我哭的心都有。
我外语不行，别人也忘得差不多了，大家坐困愁城，各想各的主意。有的人甚至准备走非正常渠道，说这是逼良为娼。
评职称考外语这是第一次，谁心里也没底，就连省职称评审委员会也非常担心考试出现问题。事先规定了考试题型，准备了复习资料。从题型看出来省里的指导方针是越简单越好，80分的外译汉，10分的汉译外，10分的语法，真是没办法再简单了。
我不能为娼，就得布奇阵，出奇兵。
我让办公室给我订购日语复习资料。所有人都惊讶，因为谁都没听说过我会日语，不会日语怎么考日语？
复习资料买来了，厚厚的一大本，里面有45篇科普文章，日汉对照。我一有时间就读这些汉语文章，好在这些文章都挺生动，读起来饶有兴趣，有的内容过去就知道，有的不知道，又增加了知识。过了一段时间，这些文章我已经烂熟于心。这时我开始日汉对照看，重点是日文中的汉字。我所以选择日语，就是因为日语里有汉字，这在日译汉中，汉字有重要的提示作用。我想，在80分的日译汉中，有了这种提示，我有获得60分以上的把握。考日语我势在必得。
日语考场设在第15中学，我的座位在第一排，很多人报名了，考试时又弃考了，第一排就我一个考生。别的考生桌上摆着各种各样的日汉词典，我的桌上只有一支笔。就是给我词典我也不会用。
试卷一发下来，我就埋头答题。不到半个小时日译汉的题目已经答完，我开始检查。我看到两个监考老师都在注视着我，因为我在她们的眼皮底下，飞快答题，没有任何犹豫和作弊的动作，她们觉得我的日语太好了。有一个特意过来看看我的名字和工作单位，然后她们在一起悄悄耳语，看得出对我十分佩服，她们哪里会想到，这个人居然分不清什么是片假名，什么是平假名。都说眼见为实，看起来，有时候眼见也不为实。
检查完，我心血来潮想看看汉译日和语法的题目，一看我差点乐出声来，原来汉译日题就是一道日译汉题，互为题目和答案，这简直是送大礼，我不能拒绝。谢谢出题老师的苦心，或许也有领导的关怀。
我不知道我得了多少分，但我知道这是我一生无数次考试中最轻松的一次。
我觉得职称外语考试，考的不是我的外语，而是我的智商。
我也觉得挺对不起日语的，我拿它当了一回敲门砖，到现在我对日语还是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