陕北行散记

高俊元

<h3>   一 </h3><h3> 一直想回陕北看看,那里的山,那里的水,那里的人。</h3><div> 这些年,老在忙着工作,想回去走走,可杂务纷扰,总脱不开身。</div><div> 退休了,近日忽闻老爸身体不适,赶紧微信让女儿网上订票,天上飞的地上跑的多条线路先给我弄出个一二三四五来。</div><div> 不管怎么说,现在的通讯是方便了,“天涯若比邻”一点不假,千里之外一声咳嗽,这边立马就听见了。交通也是方便之极,晚上北京西站上车,睡一觉,早上醒来还没有顾上“方便”,车就停靠到延安站了。延安的早晨,云山雾绕,空气清新。出站坐上我侄子博凯接我们的专车,一路奔高速路而行,不到两小时就回到了家乡吴起。</div><div><br></div><div> 听七弟说,爸爸这几天住院了,总是高烧不退,时不时莫名地颤抖一阵。昨天爸爸听说我要回来,就一直在问家人“高俊元什么时候到啊,怎么还不见人呢”。当我推开1508房间的门,兄弟姐妹大多已在屋里,爸爸躺在病床上抬头看见我时,可能是太过高兴的缘故,竟然泪眼婆娑,哽咽不成语。第一次看见爸爸在儿女们面前落泪,我也一时不知所措,只是紧紧地抓着爸爸颤抖的手握了又握。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转,禁不住还是流了下来,一种说不上的滋味涌上心头……</div><div> 不知是治疗的效果,还是亲情的力量,爸爸今天心情大好,前些天几不思饮食,而今突然有了食欲。先说是想吃凉粉,于是侄儿侄女赶紧去找。晚间说又想吃西红柿了,大家提着的心吊着的胆也终于落了位了。</div> <h3> 二</h3><div> 晚饭后沿街信步而行,但见蓝天白云下矗立着吴起最负盛名的吊桥,感叹家乡的巨大变化。吊桥一端直达一个大山沟口,几块大石上两行鲜红大字“陕西省吴起退耕还林森林公园”映入眼帘。这时几个人从沟口走出,一打听这就是我们上高中时曾经学过农的地方大吉沟。一看时间尚早,亳不犹豫地就向沟里走去。往日的羊肠小道早已变成宽畅的石梯路。拾级而上,行来倒也轻松,沿路两侧盛开着苦马豆(俗称羊尿泡),暮色下,一片翠绿点点红分外好看。大约十多分钟就上到了沟掌,远远望去,沟滩里坐落着几栋房子,退耕还林的博物馆就建在这里,可惜天色已晚不能参观了,只见一条油路环绕而去。据说象征北斗七星的“天权阁”就建在大吉沟的山顶上。</div> <h3> . 三</h3><div> 顺街走走,发现附近有个社区,大门一面墙上有幅“毛体“ 题字觉得不错,拍了几次人来人往没有拍好,稍等了一下正要按下快门,谁知镜头中走入一位女士干脆停下,索性玩起了手机。只好一拍,结果发现“埋头苦干”不正是这幅照片的真实写照吗。没想到毛老人家为石油工人的题字,用在当下仍感贴切。</div> <h3> 四</h3><div> 或许是昨天一天坐车的颠簸,或许是下午爬大吉沟后有些疲劳,昨晚早早就休息了。早上醒来已日上三竿,昨晚这一觉,感觉是这些天以来,我睡得最踏实的一觉。洗了洗就去爬宗圪堵子山。沿砖砌的路盘山而上,靠山拐角处,不知谁家的院子还依稀可见旧石窑的影子,一盘碾盘和碾子已经分家孤零零地靠在墙根下,硷畔上的红柳叶绿花浓,陕北的节气倒底是晚些,北京的布谷鸟早唱“边黄边割”,而这里的布谷鸟仍然在不停地叫着“种够”、“种够”。</div> <h3> 五</h3><div> 自宁塞川口沿洛河而上,一路追寻当年的踪影,可是昔日的长途汽车站没了,粮店不见了……行至乱石头川口,太阳从山后升起,日光洒入河中宛若月影。注目曾经的母校“吴起中学”,成了“吴起城关小学”了,令人惊讶得是面容不但末有苍老,反而越变越年轻了。</div><div> 谁说时光不能逆转,谁说河水不能倒流,且看昔日“吴中”切切真真还了童。</div><div> 步入校门,门口昔日的蓝球场和足球场正好左右换位。只有最后一排的窑洞倒还是老模样。</div> <h3> 六</h3><div> 这次回到吴起,承蒙同学们的热情款待,实实在在地体验了一把吴起的酒文化。人齐落座,一番寒暄,酒过三巡。服务生捧过两个红色的小碟碟,碟子上各扣一个小盃盃。说:“尔格吴起行酒令已经不划拳了,改成喧谎了”,说着揭开盃子,露出三个骰子(俗称色子),上面分别有一到六个点子,其相对两面点子之和都为七。行酒令时由一人打通关,双方各执一付盃碟,骰子的一点和四点为红色,规定一点可代任何点子。玩时双方各自摇动盃碟里的骰子,落停后,由打通关的先叫点数,对方应叫后双方揭开盃子,合计看谁能猜中所叫的点数。</div><div> 酒令开始,看同学们摇动骰子架势各个好像“大家”似的,兵法运用地得心应手,真真假假,虚虚实实,连哄带骗,扰乱对方军心,反正是想怎么吹就怎么吹。什么梅花三弄,干三不过,现码现清,天机不可泄露一套一套的。 </div><div> 女同学喧起谎来也不含糊,气定神闲巾帼不让须眉。这喧谎看起来简单,玩起来就没有那么容易了,有时空拿一手好点点也给对方做了贡献,结果我是“孔夫子搬家尽是输”了。兵不厌诈,兵者诡道也。吴起的子民将酒令与骰子也算是用到了极致,不能不说是有着吴子的遗风,这是不是有点像吹牛。</div><div> 喧谎也说吹牛,据说这一俗语来源于陕甘宁和内蒙古一带。以前,所谓吹牛,就是往牛皮筏子里吹气,看似简单,其实是需要技巧的,可是后来慢慢地把说大话也叫做吹牛了,这吹牛的来历又有谁能够吹得清楚呢。</div> <h3> 七</h3><div> 一夜小雨,晨起再度爬上宗圪堵子山,但见露润翠叶珠欲滴,云雾缭绕若江南。一抹阳光下,澄澈的蓝天,耀眼的云彩,“吴起“举剑跃马扑面而来……</div><div>吴起吴起,</div><div>美哉美哉。</div><div>醉了醉了,</div><div>云山雾海。</div><div>刚好我来,</div><div>恰好你在。</div> <h3> 八</h3><div> 吴起的山花花,不张扬,不娇艳,玲珑剔透,楚楚可人。</div><div> “凤毛菊”和“串铃草”正值花期,沟沟洼洼随处可见。“串铃草”伏天采后可添加到“炒面“里味道很香,所以也叫“炒面花“。不过陕北说的“炒面”,是一种“干粮“不是“炒面条”。制做时将黄豆粒,玉米粒先炒熟,添加食盐、香料。然后用石磨磨成面就成“炒面“了,可干食也可与其它熟食拌食,不但食用非常方便,而且食后非常抗饿。当然,最负盛名的莫过于燕麦“炒面”,细腻可口,因产量少而越显精贵。</div><div> 那种形状像老婆脚后跟、天蓝色的花有个好听的名字叫“翠雀”。开放在草丛中,格外惹眼。我釆了一朵,舔了舔花漏斗处的花蜜水,甜甜的,感觉还是小时候的那种味道。</div><div> “火绒草”、“五脉香豌豆”在山坡坡上悄无声息地开放着,也不想惊动谁。</div><div> 当我第一眼看到“小根蒜“(学名薤白)时,欣喜若狂,还以为是我要访的“高苗子“呢。“高苗子”喜阳耐旱,叶如兰,花如蒜,籽如韭,也是一味极佳的调味品。可惜时间有点早,花还没有开,据说花期要在“伏期“,那时釆的高苗味道最浓。</div><div> 我最喜欢脑畔上的马茹了,小小黄花可人,果实由青到红到紫,熟了后味道酸酸的带点甜。尤其是枝丫上的那个小罐罐,不知是什么小虫虫的窝。</div> <h3> 凤毛菊</h3> <h3> 串铃草</h3> <h3> 翠雀</h3> <h3> 火绒草</h3> <h3> 五脉香豌豆</h3> <h3> 小根蒜(学名薤白)</h3> <h3>   马茹<br></h3> <h3> 九</h3><div> 在家乡,窑洞一般是坐北向南,所以习惯上把窑洞背靠的山称为阳山,把窑洞对面的山称为背梁。家乡上背梁的山形比较狭窄,村上不知什么时候起,也不知是谁给这个山梁起了个形象的名字“驴尾巴嘴”,反正一辈一辈就这么一直流传下来,形容上这个山不好走。以前每年往背梁山上送粪都要爬这个“驴尾巴嘴”的。送粪到半山腰就怕那烈性的骡子尥蹶子,一不小心粪桩子就会滚到沟里去,然后下山将粪桩子重新驮上来,送粪的艰辛可见一斑。上到山上就属于黄土高原地貌,地还是比较平坦的,现在山上已经退耕还林了。多年都不种地,植被都长起来了。紫花苜蓿,白花苜蓿,柠条长满坡坡洼洼,山上长得最多的还是一种叫沙棘的植物。</div><div> 站在山梁上,头顶着白云,极目远眺,石碑湾的景象尽收眼底。一朵朵白云,就是那么静静地在高天下悬着,好像要听听我这个游子的闲谈碎语。原来穿过扬青川口台地的水利工程“填方”没了,穿过门前的河流“杨青川”改道了,门前的一湾良田上建起了一幢幢住宅高楼,洛河对面的城壕湾也是高楼一片。家乡城镇化,村也不叫村,改称石油新城小区了。</div><div> 眼望蓝蓝的天上,浮动着片片白云,伸手可及,不由想起一首陕北民歌信天游来:</div><div>“羊格肚子手巾哟,</div><div>三道道格蓝,</div><div>咱们见格面面容易,</div><div>哎呀拉话话的难……”。</div><div> 忽然好像明白了,那扎在陕北汉子头上白底蓝道的毛巾,不正是这蓝天白云的形象、生动的写照吗。感叹陕北人民丰富的想像力,能将自然景象恰如其分地融入到日常生活的品物里,极强地表现出了陕北特殊的地域性。</div><div>谁说吴起只有黄土青山,</div><div>谁说吴起只有沟壑河川,</div><div>吴起还有那白白的云,</div><div>吴起还有那蓝蓝的天,</div><div>信天游游上圪梁梁边,</div><div>羊肚子手巾三道道蓝。</div> <h3> 十</h3><div> 我们知道随着年龄的增大和身体机能的衰退,老年人最渴望得不是物质生活要多么丰富,而是期望得到来自儿女们的亲情和精神上的慰藉。我们知道送给老人最好的礼物那就是常回家看看。我们知道没有最好,只有更好。 </div><div> 这几天,我们回到了陕北,回到了吴起的家。 见到了久别的父母,想好的一肚子话倒不知从何说起。我们在窑门前院子里只是默默地坐着,彼此看看对方,只需一个眼神的交流就已经够了。</div><div> 转眼看去,父母家的窑檐下,住着一窝雨燕(俗称马燕),有燕爸爸、妈妈和它们的五个孩子。小燕子爸爸和妈妈不停地、轮流地、不辞劳苦地在给孩子们喂食。五只小燕子张开黄黄的小口,尽情地享受着来自父母口中的美食,享受着普天下最最博大的爱……</div><div>父爱如山,母爱如海,大爱无疆。正是:</div><div>“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div><div> </div><div> 以前父母爱唠叨的时侯,我们没太想听,而现在我们想听的时侯,父母又不爱说道了。</div><div> 写作的意义,也就是把曾经的细节趁着记忆及时记录下来,留住回眸。所以我们退休了,有时间就常回家看看,能写点啥就写写吧,不拘形式,不论长短,写一点是一点。</div> <h3> 十一</h3><div> 回到吴起,就想吃家乡的美食。现在家乡城镇化的步伐在加快,没有地种了,也不养鸡、不养猪,推磨滚碾子更是用不着了。一些美食虽可在饭馆、饭店吃到,但总觉得不那么地道。在家里住了几天后,我侄女说:“四大(我在叔伯弟兄里排行老四)、四妈,你们这次回来住的时间也短,这个饸饹、仡饦、油馍馍咱们已经吃过了,你们看还想吃点啥,好给你们做”。我想了想说:“还想吃软窝窝和搅团,麻烦吗?不好做吧?” 侄女连忙说:“那方便着呢,好做,好做” 。这搅团咱打小就吃,可怎么做没有注意过。想到这里我说:“做搅团时可别忘了叫我啊,我想看看是怎么做的”,侄女说:“好”。这天下午说是要做“搅团”了,我和老伴来到侄女家。推开门进去,是个用石头砌成的窑洞,右手靠窗户摆了两个电磁炉,一个炉子上正炖着鸡汤,一个炉子上是酸汤,浓浓香味扑鼻。靠窑掌一半盘了个掌炕,一半盘了个锅灶,灶上支着一口大铁锅,锅里盛了半锅底水,水已经开始冒泡泡了,白色的米花花随着泡泡翻上滚下。据说这是个小秘密一般人是不告诉的更不用说给看了。做为搅团的锅底是要先煮一些小米或大米,这样打出的“搅团”味道更鲜美。锅台边放着一盆干荞面粉和一根擀面杖待用。</div><div> 锅里的水大滚,这时弟媳妇抓起一把干荞面向水面上不停地均匀地撒去,小妹妹拿起擀面杖开始在锅里沿逆时针方向慢慢搅动,看起来倒也轻松省劲。一人就这么一把一把地将干荞面撤入锅里,一人就这么一圈一圈地把擀面杖在锅里搅动,搅着搅着渐成糊状,眼看小妹妹瘦小的身体搅起来有些吃力了,我想这么费力的活什怎么不让男子汉来干呢,我赶紧把正在院子里闲聊的人高马大的小妹夫叫来帮忙,谁知他空有一把蛮力不会使,左右乱搅活,一看就是个新手没干过。于是我又把我弟兄中孔武有力的老五叫来,试了试也不行。得,这回叫一个年轻后生侄女婿来,看怎么样,结果还是搅不了。我还真不信这个邪,咱亲自体验一下如何。我接过擀面杖,扎了个马步先深深地呼吸了一口,然后气沉丹田,双手紧握擀面杖,顺势搅起,这时一锅浆糊渐成团状,越搅越觉费力,随之气喘,瞬间一股清泉起自额峰绕眉山顺流而下,近耳畔溅起一朵朵小水花,吸之,顿感味道有点咸。弟媳见状连忙说: “还是让我来搅吧”,我狐疑地将擀面杖递给她。只见她先给锅里洒点水,然后用小铲铲将半团状的浆糊切成一块一块的煮了一小会儿,接着不紧不慢,一圈一圈地自内到外,自表面到锅底不停地搅动。说也奇怪,这擀面杖在她手里显得那么轻灵,荞面糊似乎也听她的话,跟着她的“指挥棒”转来转去,转去转来,转着转着就成黏黏的团了。原来“搅团”是这么一圈一圈转出来的啊。</div><div> 感叹质朴善良、勤劳智慧的陕北婆姨,不仅针线活拿手、茶饭也照样出色,只有这“搅团”,最能体现陕北婆姨的精明与灵巧来。也可以说“搅团”,是陕北人民把粗粮细作的技艺发挥到淋漓尽致的一个缩影吧。</div><div>附记:</div><div> “搅团”打好了,吃搅团的时候,需要调制“汤汤”,也叫“水水”、“汁子”。一般最传统的吃法就是将搅团盛到大碗里,用勺舀上酸汤(1.酸菜汤,2.洋蔓菁汤,3.醋酸汤),用筷子从外围夹成小块在汤汤里一撩放入口中。黏黏的搅团和着酸汤的味道,其口味和口感只可意会不能言传,真的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啊!</div><div> 另外,还备有清油、蒜泥、韭菜、葱花、辣椒油、酱油、醋等辅料,可根据个人口味选用。</div> <h3> 十二</h3><h3> 吴起高中七二届,师生别后,有的几十年几未见面,有的几十年渺无音讯。离别虽然长久,母校高中,常常会在深深的心底默默地思念。尤其是中学时代的老师和同学们的身影时不时地在脑海里闪现。退休之后昔年往事更是蜂拥而至一甚一日。正是:</h3><h3>乡愁是游子的酒,且喝且醉,不喝断肠愁。</h3><h3>相思是游子的债, 欲了未了,不了时催来。</h3><div>古语有云:“落其实者思其树,饮其流者怀其源”,所以这次回陕北,一来想了了乡愁,二来想拜会拜会高中时期的老师和同学们,一解思念之情。 </div><div> 尽管计划与老师们和同学们的相聚,几经周折,终究还是如愿以偿。</div><div> 在古都西安、咸阳,革命圣地吴起、延安拜会了深深思念的老师和同学们。久别重逢,看到张润玉老师夫妇、崔宛茹老师夫妇、雷忠义老师夫妇身体康健硬朗,同学们依旧神采容光,还是那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身影,感到非常非常高兴。满脑子的思念一肚子的话,尽在相见不言中。</div> <h3>第一排:自左至右为张润玉老师和夫人王老师,崔婉茹老师和李星老师夫妇。</h3><h3>第二排:自右至左为马金新,孟林发,曹新茹、鲁勤,高俊元和夫人殷建玲。</h3> <h3>第一排:自左至右为张进选,段生玉,韩志鸿,刘光润,殷建玲,高俊元,云东孝,王生虎,李志铎。</h3><h3>第二排:自左至右为李金龙,蒋站,刘志朝,王占宝,候新建,郑世宽。</h3> <h3>第一排:自右至左为乔振东,蔺治东,高俊元,雷忠义老师和夫人万老师,殷建玲。</h3><h3>第二排:自右至左为刘生芳,李彦雄,苗澍,徐亚利,刘光发,王保全,苗劲。</h3> <h3> 十三</h3><h3> 到了延安,住在俩姨苗澍家里。也是好久不见了,一壶茶,一杯酒,话匣子就打开了。聊学生时代,聊回乡务农,聊工作,聊退休生活。最多的话题还是聊高中时期的趣闻往事。</h3><div> 那时候学校住宿条件不太好,冬天没有暖气也不生炉子,十几个学生住一孔石窑洞,睡大通铺。一到冬天,有的同学就想出“打筒筒”睡的办法来抱团取暖。“打筒筒”,就是两个男同学将两床被子一压,同睡一个被窝。一个头朝里靠墙,一个头朝外靠脚地。</div><div> 我说上高中那会儿,就和我们班长总是“打筒筒”睡。俩姨说当时就那样,谁谁和谁谁“打筒筒”睡还真不少。他就和他们班长也是“打筒筒”睡的。哈哈哈……</div><div> 聊着聊着,不知不觉中天色已晚,推窗望去,宝塔山还是那座山,只是宝塔好像翩翩起舞的少女,随着灯光闪烁时隐时现。延河水还是那河水,只是延河挢变成了两兄弟。俩姨说为了满足延安日益增大的交通流量,与原桥并列又原模原样地建了一座延河挢,看起来就像两兄弟亲亲密密,头对头,肩并肩,紧紧地靠在一起不分离。</div><div> 华灯初上,我和老伴也入乡随俗留个影吧。再见延安,再见陕北。</div><div><br></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