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我们一起捣蛋的日子

长腿叔叔

那些年我们一起捣蛋的日子

　　我出生的村子南边有条河叫桑干河，或许有的人并不知道，但是要说现代女作家丁玲写的<<太阳照在桑干河上>>想必大家一定熟悉，书中所描写的桑干河就是这条河，我小时候的大多数时光就是在这里度过的，我的美好回忆也从这里开始。

(一） 比赛捉鱼

我们小时候就喜欢在桑干河的水里学狗刨，一待就是小半天，常常忘记回家吃饭，等到家里大人喊才回去。为了这个没少挨大人的打，打也没有用，前边刚挨了打，后边又跑去了，里面的乐趣只有自己最清楚。
　　记得有一次，一个大我一岁的哥们带领我们一起去桑干河里玩水，玩的正起劲时，那哥们突然说：“我们比一比水性吧，谁第一个从水里抓到鱼，他就是最棒的水手怎么样？”我们一听都赞同。于是，大家都急不可耐地一个猛儿的向水里扎去，水很深哪能轻易逮住鱼啊，不一会，大家都累的气喘吁吁爬上岸休息。这时那个稍大点的哥们忽然一手指着水里说：“鱼，大鱼，黄色的。”我们顺着他的手远远望去，似乎一条很大的黄色花纹鱼在水里若隐若现，有些伙伴早已忍不住大叫起来，那哥们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嘴上一虚，一副生怕把鱼吓跑的模样，大伙立刻安静了，这时，一个水性好的伙伴已经按耐不住的向水里走去，只见他悄悄的潜入了水底，慢慢地向那条鱼游去，近了，更近了！那条大鱼丝毫没有发觉的样子，当他潜入那条大鱼下方的时候，岸上已经鸦雀无声，我几乎能听到每个人的心跳。只见他双手猛的向上一抓，那条大鱼便被他牢牢抓在手里，“抓住了！抓住了！”他兴奋地喊着，我们也一个个欢呼雀跃起来，只有那个岁数大一点的哥们却在一旁偷笑，我们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等我们再仔细一瞧，顿时都忍不住大笑起来，这时，水里那哥们也向手里定眼一瞧，这一看他的眼都绿了，这哪里是鱼，原来不知是谁在河里拉的一条"黄龙"（大便），随后河畔再次响起了我们雷鸣般的笑声，笑声在黄昏中久久回荡，至今依然清晰。

（二） 策划偷吃瓜果

桑干河是家乡的母亲河，这条河从村南田地里贯穿而过，河的两岸则是一眼望不到边的农田、果园，所以我们小时候从来不愁没有瓜果吃。有一次，我们几个小伙伴在河里玩耍，不知是谁提议说要去河那边的果园子里偷几个果子吃，一群人欣然答应，我们这里面就属 楠哥年龄最大，想当然的他就成了我们的头。他把我们叫到一起经过一番商量过后，决定先派个人去侦查一下，大家你看我，我看你，谁都不愿冒这个险，最后决定石头剪子布来选人。当时出的剪刀还是什么，现在已经记不大清楚，反正这个这光荣的任务落在了我的身上，尽管心里极其不情愿，但是看到他们那崇拜而信任的目光时，我还是接受了楠哥交给的艰巨任务。出发时楠哥还不忘一番老气横秋地鼓舞，颇有一种连长对待上前线士兵的架势，就这样在大家的注视下，我踏上了河对岸――那片陌生的“敌阵地”。经过一番侦查，我果断地撕开了敌人的封锁线（篱笆），悄悄地潜伏进了敌人的阵地，回头打算征求楠哥下一步指示，可是始终不见楠哥他们的身影，心里不禁暗骂他们不讲义气，这时从远处草丛里探出了楠哥的脑袋，他一瞅我，向我发出前进的手势，尽管此刻我的心脏砰砰直跳，可还是悄悄向“敌人阵地”纵深处前进着。敌方阵地上果然物产丰富，又大又红的苹果挂满枝头，伸手摘取了一个，打算先尝为快，可是，忽然一想又放弃了。一是我身处敌方阵地很危险，还是先脱身要紧。二是伙伴们还没有吃，怎么能自己先吃呢！这会影响我在楠哥和伙伴们心中的形象。想到此处我赶紧摘了几个大个儿的，正准备返回，忽然眼角边闪过一抹白绿色花纹，“西瓜”我小声嘀咕着，随后我又向园子深处看了一眼确认没看错之后就慢慢从园子里退了出来。楠哥见我平安返回并出色的完成了任务，先是在其他人面前对我一番夸奖，接着在分配战利品时也分我一个较大的苹果，我们聚在一起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楠哥的吃法与我们有很大的不同，只见他把苹果往河里一抛，一个猛子扎进河里，躺在水里把肚皮露在外面，咬一口后就把苹果放在肚子上，那样子简直帅呆了。当我把这次行动中发现西瓜的情报告诉楠哥时，楠哥一下坐了起来，我们又经过一番七嘴八舌后，楠哥决定这个买卖要做，但不是今天做，今天已经有过一次了，为了保证不被敌人俘虏，楠哥决定让我们明天再动手。

　　第二天，楠哥准时把我 们召集到一起，楠哥说今天他要亲自带领我们完成任务，因为我有去过一次经验，所以我依然担任带路侦查的任务，而我弟年龄最小，被楠哥安排到把风的重要岗位。我轻车熟路的带领着伙伴们来到了果园篱笆外，一颗颗脑袋从草丛里探了出来，经过一阵侦查确定没有发现敌人后，楠哥就身先士卒的从昨天那个洞口钻了进去，小伙伴们也一个个鱼贯而入，正当我准备进入时，“有狗”我弟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顺着他的手指我看到一条大黑狗正趴在远处的树下睡着大觉，而且没有锁链拴着，我心一凛，丝毫不敢再进入半分，再一望楠哥他们已经深入敌人腹地，我小声地冲楠哥他们喊了一声，他们丝毫没有听到，如果大声呼叫势必会惊醒敌人引起大黑狗的注意，看伙伴们一步步走向陷阱我心急如焚，想到楠哥他们被狗咬的后果，我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冲着鬼鬼祟祟的伙伴们就是一阵呼喊。我的呼喊清晰的被楠哥他们听到，果然也惊醒了那只大黑狗，它被从美梦中惊醒先是一愣，随后就很快发现了我们，只见它冲着我们大叫了几声就冲了过来。看到这里，我一把抓住我弟的手就是狂奔，楠哥他们也慌了神，一个个光着屁股就往回跑，一支训练有素的队伍就这样一下子溃不成军起来。溃逃中我们的友谊也随之瓦解了，楠哥一把推开了堵在出口处的伙伴第一个逃了出来，后面的伙伴也发生了争抢，一个伙伴因为推搡跌倒在水渠里弄的满身是泥，定眼一看又被大伙抛弃到了最后，心里既委屈又害怕，于是就一张嘴巴嚎哭了起来，虽说哭可是逃跑的速度丝毫不慢，看着他最后一个逃到了水里，我们都关心地上前询问情况，没想到那哥们却把嘴一咧竟“嘿嘿”地一笑说：“还敢咬咱，让咱一声大吼，那黑东西早被吓跑了。”大伙儿一阵无语，直到现在那哥们和大黑狗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也一直是个迷。

（三） 有种西红柿是黄色的

如果说进果园有一定难度，那么相比之下进菜园就容易的多了，菜园家家都有而且没有篱笆，供我们摘取的也就是黄瓜、西红柿等几样方便现吃的蔬菜而已。虽然各家菜园里都有种，我们总喜欢去别人家菜园里摘，自家的是从来不吃的，用一哥们的话说就是别人地里的才更有味道。西红柿一般都是红色的，有一天我竟发现一个哥们手里抓着一个黄色的，这令我和其他人很是羡慕，因为谁都没吃过这个颜色的西红柿，所以越发想尝一尝它究竟是什么味道，可是那哥们一副小气的模样，我们也只能看着那哥们吃，那个馋呀！尽管伙伴们刨根问底地追问来源，可那哥们丝毫没有向我们透露分毫的意思，没办法，我们只能自己去找，结果那几天我们把各家菜园祸害了个遍，只为寻找黄色的西红柿，无果之后只能悻悻作罢，而那哥们还是一如既往地吃着黄色西红柿，而且样子越发得意，这令我们都暗暗佩服。直到一天，那哥们拿着他独有的黄色西红柿吃得正香，村东头赵老六看见后，顿时气炸了肺，只见他大步走过去，从身后一把抓住了那哥们的手，随即朝他手里瞅了瞅，便开口大呵：“好小子，西红柿都种在院子里还防不住你，黄一个你摘一个比我惦记的都勤，忙活了一夏天我倒没吃着，都便宜了你小子了，走，见你家大人去。”
　　“你咋证明我吃的是你家西红柿了，没证据冤枉好人”。那哥们反驳道。
　　“冤枉你？这个品种的是我刚试种的，全村你要是能找出第二家，我的西红柿任你吃。”
　　“好，你放开我，我去找……”那哥们还没说完就挣扎地想跑，可是赵老六也不是吃素的，好不容易抓住这个可恨的贼怎会轻易放手，不由那哥们分说，提着他胳膊好似提水桶一样就找他家大人去了，一路走还一路说道，可怜那哥们再怎么辩解也无济于事。
　 那晚，我似乎隐隐约约地听到了那哥们杀猪般地嚎叫，想必明天他屁股上又该多几道棍子的痕迹了吧！而此时我虽然知道了黄色西红柿的来源，却再也不敢惦记了。

（四）村史上最大规模的

“捉鬼儿”游戏

我小时候家里花钱买的玩具少，多数都是自己手工制作的和现在孩子的玩具大不相同，做工也比较粗糙，但是我们玩的项目却不少，如：三个字、撞拐、编花篮、推圈儿、撞阎王等等，这些现在的孩子已经不怎么玩了。还记得那次玩“捉鬼儿”（和现在的捉迷藏差不多），那是个寒冷的冬日傍晚，村里停电，人们都在街上聊着白天里的事。一群孩子闲着无事玩起了“捉鬼儿”，石头剪刀布输了的人当阎王，其他人当小鬼儿，所有“小鬼儿”都藏好只要喊一声：“鬼来了”，“阎王”听见就会来抓你，有个哥们一连多次都是第一个被“阎王”抓到，很是郁闷，再看别人每次都能躲到一些意想不到的地方，等到“阎王爷”找到时往往要费不少力气。这哥们坐在一块石头上苦思冥想起来。又轮到这哥们藏时，结果这一藏让“阎王爷”找了半天都没有找见，等到其他“小鬼儿”都被找出时还是不见他踪影，于是大家一起找他。我们把该找的地方找了个遍就是不见他踪影，不一会儿，来电了，伙伴们都高兴地飞奔回家也就把找他的事忘在了脑后。原来这哥们怕人找见他，自己跑出了村，藏在一个山沟里，开始没有人发现他，这让他还暗自高兴了一阵，可等到后来见还是没有人找来，这哥们渐渐地就睡着了，他家大人见其他孩子都回了家就是不见他，就开始出来喊，喊他不见就一家家的询问没有看见他家孩子，大家都说没有看见，把他家大人急的团团转，乡亲们一看坏事，也都跟着找，大人们提着手电筒，孩子们跟在后面，把全村“大扫荡”了一次，无果后，人们就向山里“进军”，在全村男女老少的“大扫荡”下，这哥们终于被找到了，发现他时，他正背靠一块大石头，睡着那叫一个香，他家大人一看他那睡姿，也是无奈了，就没有再怎么惩罚他，可是这次村史上最大规模的“捉鬼儿”，却深深烙印在了我的脑海里。

（五）争山头

村里五月份是收麦子的季节，打碎的麦基麦秆堆放在村里仅有的打谷场一角，这些麦基麦秆是那时抹墙抹房的必备材料，也是我们的一种天然玩具，这里自然也就成为了我们孩子们的天堂。
我们在上面打洞，然后躲在里面躲避风雨，有时在上面翻跟头，运气好时还能在里面捡拾几个鸡鸭蛋，这些都是小时候喜欢做的事情，当然，最喜欢玩的还要属争山头了。争山头一般分成敌我两帮人马，各占一个麦基麦秆堆成的山包，一番招兵买马后，只听对面山头将帅喊话：“姥爷的山头没你的。”听到喊话后我们接：“等着我去攻山头。”对方又喊：“来将何人？”又接：“常山赵子龙。”有时候是其他历史人物，这要看攻山头所扮演的人物了。听到对方允许后就可以攻山头了。我们攻取对方山头失败后就该对方来攻了，只见对方山下战马站一排（也是人充当，不能上山头。），将领们骑马上阵，来到我方山下下马攻山，我们奋力抵挡，正在激战时，只听我方一哥们喊道：“耍赖，你们战马都冲到山上来了。”我们一看果真如此，于是双方一番交涉，可是丝毫不见效果，几次下来对方时不时"战马"就变成大将攻上了山头，这还了得，我方军师想出了一个办法小声在我们耳边一嘀咕，大家都觉得可行，是时候给他们一个教训了。
对方人马又攻山头了，来将很是凶猛，我方奋力迎敌，仗着地势一次次把敌人推下山，果然敌方一见山头久攻不下，“战马"又上山了。我们依计行事，不一会儿对方就队伍大乱，对方冲上来的“战马”开始在前线找起了鞋，而他们的鞋在混战中已不知了去向，我方一看计谋成功，开始发动反攻。这时，不知谁的母亲来喊回家吃晚饭，大家伙这才发现天色已晚，而且一个个满身都是麦箕都怕被家里大人责备，于是也就纷纷跑回家，只剩下充当战马的那几个哥们在大谷场上借着微弱的灯光寻找自己的鞋子呢，而他们能不能找到，多会儿找到就没有人去关心了。

（六）学校风波

小时候上学不太听话，那时候由于条件限制，我们常常是两三个年级挤在一个班里听课，老师给这个年级上完还得给另一个年级上，往往一堂课就是一个多小时，当然下课时间也长。有次课前我和一哥们在班里玩的正起劲，连老班走到我们跟前都没发觉，班里学生都坐好了，我俩还在地上纠缠着打滚，老班顿时火冒三丈，准备出手教训一下我们，于是就举起自己手里的一摞练习册，一股脑的朝我俩砸下，等我俩从 书堆里爬出来，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学生们一阵哄笑。老班生气了，结果是悲惨的，这节课我们足足上了两个小时，整堂课上没有一个人敢提出异议。有个胆大的哥们以上厕所的名义向老班报告，老班意味深长地瞅了他一眼，随后同意了他的请求，那哥们就像出笼子的野兽一般一股烟地冲出了教室，我透过窗户看见他那个得意的样子，既羡慕又气愤，这一幕正好也被一脸乌云的老班发现，只听老班说道：“借着上厕所的名义出去玩，这样的学生我见的多了，回来再收拾他。”说完他那冰冷的目光在全班一扫而过，看着她那好像谁欠了她一万块钱似的目光，我们只好默不作声。我在心里对自己说，“一定不能学那个同学，一定要憋住，我是个好学生，虽然上课前我还在打闹，但那又不是我的错，铃声没有听见嘛！老师还是喜欢我的”。也许当时大家都这样想的吧，不知过了多久，老班终于走向窗台，用手摇响了那个代表放学的铁铃铛，多数同学都跑出教室，但还是有几个同学坐在原位未动。老班也好奇往常都是拼命的往门外挤，今天怎么这么反常，一询问才知道这几个学生由于不敢打报告上厕所，结果全尿了裤子。老班心想坏事了，可事情已经发生了，还是安慰孩子要紧，于是在班上对这几个同学进行了大力地表扬，说什么这才是听话的好学生，而我和其他人则又被老班当成反面教材说教了一顿，成为老班心中的好学生梦想自然又泡汤了。

　　那时候的孩子都难管，尤其是男孩子。有个哥们上一年级时特别爱捣乱，我记得教我们的老师就是他大舅母，所以管他也最严，可是还是管他不住。作业没有一次按时完成，还经常打架。他舅母一气之下就把他交给了六年级的班主任老师管，六年级班主任老师是新来的一位年轻女教师，姓任，我总是错误的称呼她人老师，她也不生气。任老师学问高，人也长得漂亮，我们都很喜欢他，至少一开始是这样。听到老师要送那哥们去和六年级一起上课，我们心里都很羡慕他，他自己也暗暗得意。第二天，那哥们到校死活不去六年级教室上课了，我们都很好奇，多好的事情啊，别人想去还去不了，你倒好还不愿意去。后来一打听才知道，任老师让他和六年级学生一起上课，他哪里听得懂啊！听不懂自然就开始活跃了，恰巧被任老师发现，于是就罚他抄写六年级语文课文，刚上学小孩字还认不全呢！更别说抄写课文了，结果从上午抄到下午放学，都用完了好几个田格本，可那篇课文就是始终抄不完。

　　我常常以为，随着成长，一些人、一些事在时间的流逝里，它们会似云一般地随风消散。蓦然回首才发现岁月的洪流，卷走了年华，卷不走的却是越发清晰的童年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