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天一篇-----雨中的站台

何春玲

<h3> 夏至过后,雨突然多了起来,这个属于学子们的毕业季,刚刚还是晴朗的天空,忽而飘来一片乌云,雨就滴滴答答的应和起来。</h3><h3> 那一年我的大学毕业,我和慧芬在黄昏后踱步在校园外的一片田野上,雨丝带着点点凉意也是这样不约而至,打湿了我们薄薄的衣衫。田野绿的清新,柳叶闪着亮光轻轻摇摆,斜风细雨里,俩人悠悠地沿着这一条黄昏小道走了一圈,互诉着心底的心事,那份闺蜜间的信任如同雨丝沁入心田。夜幕降临,天色暗了下来,雨滴拍打在树梢、草地的沙沙声时缓时紧。但我们一点也不害怕,因为这样敞开心扉无所不谈的机会以后将不会再有了,慧芬将坐今晚9点10分的火车离校,离别的时间越近,离别情绪就越发弥漫开来。最后,我们竟然没了话,耳边只剩下细雨的沙沙声,还有空气中散发出的青草味,那么芬芳……</h3> <h3> 火车站离学校并不远,学校附近的三水就有一个小站,步行不过三、四里地,半个小时时间。我把慧芬送到小站时,才发现来送站的人还不少,人们三三两两地聚集在一起窃窃私语着。人群中一对情侣特别打眼,那男孩高挑的个子俊郎的面容,最与众不同的是他抱着一把吉他,长长的头发垂到肩头在风里一起一伏地飘扬;那女孩扎一束马尾,很精致的五官在白裙的衬托下更加窈窕神秘。或许是因为这一对比较出众,我不免多看他们几眼,只见男孩似乎在劝说女孩什么,他时而抓着女孩的双肩身体微微前倾地诉说着,时而来回踱步双手交叉着,女孩只是低着头默默无语。这时,风势好像加大了,虽是盛夏却不断有挂不住的黄叶飘散在空中,雨点似乎也大了,敲击在他们放在地上的背包上,“咚咚”的像鼓声一样催的人心焦,那女孩的白裙也在风里翻飞着,此刻,站台的嘈杂声在我面前突然凝固了似的,空气显得紧张而急促。突然,风里传来激越的吉他声:“长长的站台,孤独的等待,长长的列车,载走我的爱……”,呜呜呜呜,这次是真的火车到站了,弹唱声越发沙哑,甚至有些嘶哑,在风雨里格外刺耳,大家都匆匆忙忙地道别上车,慧芬和我相拥了一下,转身去擦泪水,她边上车边对我说:“给我打电话。”我在雨里挥着手说:“一定。”眼泪瞬间滑落。别过脸去,朦朦胧胧的泪眼中看见那男孩跳上车大喊:“杨紫陌,我等你来我这里!”火车呼啸着而去,渐渐消失在夜空中 抛下了喧闹的站台上的人群。刚才还默默无闻的女孩放声大哭起来,那场面让人心酸,她的秀发帖在脸颊,分不清雨水还是泪水,她的同伴过来拉住她朝站台外走去,那飘飘衣裾仍在风里翻飞……</h3> <h3> 多少年过去了,我总是会想起那晚和慧芬的送别,想起那对恋人的离别。想那对恋人是团聚了还是永远也没有永远了?在爱情里他们需要战胜的当然不仅仅是距离,在那个带指标分配工作的年代异地恋需要付出多大的勇气。可是那小伙沙哑的歌喉却常在我耳边响起,不能忘却的还有那晚的站台,那晚的雨,那雨中纷乱的树叶,以及女孩长长的、被风纠缠的白色裙裾。</h3><h3> 后来, 偶然在贾平凹先生的散文集里看到过一篇文章,一支走乡串户的乐队在他们村演出了几天,他们村最漂亮的一个姑娘就跟着那个拉二胡的小瞎子跑了,直气的村里这些身材健硕的小伙子差点没翻了白眼,他们不明白音乐这个东西怎么会有那么大的魔力,生生叫这一干人等输给了一个穷瞎子?</h3><h3> 爱,也许就是不畏山高路远,不惧荆棘丛生,我愿意风雨兼程,只因与你同行。</h3><h3> 现在,又到了毕业季。今夜窗外的雨也是细细的、沙沙的。我忽然又想起了那个小站,这么多年过去了,大概也爬满青苔了吧?是的,不管过去多少年,雨中的小站,一定会长出生命的色彩来……(图片来自网络公众号)</h3><h3> </h3><div> </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