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管非的身体现实</h3><div><br></div><div>李明</div><div> </div><div> </div><div>就数量而言,管非移民美国后完成的大量绘画,风景写生的绚烂很容易淹没掉另外类型的存在,仿佛洛杉矶街市的喧哗,轻而易举地就标注了美国梦的勃勃生机。阳光下的城市线条,释放出理性的生长逻辑,通向不可知的远方。</div><div><br></div><div>但这并不是管非在异国他乡的全部绘画事实,填补在城市肌理之中的,还有更具生命力的人体,和附着在这些人体里的表情、姿态、肤色、衣着、思想。这是管非触摸到的一个有呼吸的美国,一个由不同种族,不同经历,不同性别,不同文化背景共同构造的族群社会。一个一个迥然不同的个体,是这个族群真实存在的基础。</div> <h3>这一次,管非关注的身体现实,恰恰是精神与情感现实的最核心部分。</h3><div><br></div><div>以身体现实为实现途经的绘画,对管非这一代在大陆生长的艺术家,并不陌生。由理查·斯契米德开始,管非们大致经历了一次向乔尔乔内、提香、鲁本斯、萨金特逐一致敬的艺术史回返历程。一本两元多钱的“内部发行”的《理查·斯契米德画人体》,在1982年开启的,是一扇通向思想自由的大门。这个起点,影响了管非的多半生。从青岛栈桥到斯契米德家乡的非计划的人生路线图,冥冥之中印证的,也许正是管非不可逃避的一种个人现实。</div><div><br></div><div>这几年,浸泡在一种陌生社会与文化语境中的管非,面对的已不再是中山路上耳濡目染的街坊邻居,而是种族、语言、习俗差异明显的新族群,这一强烈差异化的身体现实,令管非的绘画表达,透露出若隐若现的不确定性。背景的模糊化处理,使管非的注意力,集中在身体本身的呈现上。这无形中使管非和绘画对象之间的距离,大为缩短了。而这个过程,无疑也是作为新移民的管非无法回避的经历。</div> <h3>显然,物理的接近,仅仅是绘画表达的第一步,而情感与灵魂的接近,才是生命融入的核心。卡迪尔说过,“因为在我们身上只有一个心灵,这个心灵并不包括任何部分的差别;这同一心灵既是感性的,也是理性的,它的一切欲望也是一些意志。”在这一点上,管非依然面临着新的一次精神跋涉的考验。斯契米德外面的世界很大,管非对应不同的身体现实的多种变化可能性,同样也很大。这无疑是更令人期待的。</h3><div><br></div><div>对个体人来说,有了身体,就有了一切,包括自由的想象和对屏蔽这种想象的抵抗。任何一个艺术家,都无法逃避身体的现实,不论是面对自我,还是面对他者,也不论你在故乡,还是他乡。我所知道的是,管非与故乡的距离,并不遥远,而管非与他乡的距离,正在缩短之中。这个展览中的种种身体现实,便是证明。</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