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悲伤地沧海

瞳叔捏影儿

<h3>  这天晚上,夜的寒冷令PENGNA如风中的小兽,她游走的地方,我看到一片悲伤地沧海,亟需可以停靠的岛屿,那里寸草不生,恐惧是黑暗而心如一盏明灯,像是喷泉里闪闪发光的硬币,或是倚坐在山间的一棵树。与此同时,拍照如在寻找彼此的真,那些像群山高地般的粗犷自在,那些像是吹向干涸大地的阵阵微风。我们终能看到,繁花盛开、怒放和凋零。从PENGNA的肢体中定格那些,如初生婴儿的爱,如濒临的独角兽。在记忆深处的幻影,我们一直相信,恐惧是比之更强壮的敌人;在黑暗中,恐惧像鲨鱼将你吞噬;但无论在最冰冷的海水里,抑或在最深的黑暗里,我们还在期望爱是最真实的语言,爱是最后一只南飞的鸟儿,爱是我唯一会唱的歌,爱是令我喉咙沙哑也要一直唱下去的歌!</h3> <h3><h3><br></h3>  There's a sad old sea<h3><br></h3><h3><h3>  摄影/后期/配文:@秋瞳</h3><h3>  麻豆:PENGNA</h3><h3>  同行:北纬 畅想</h3></h3><h3><br></h3></h3> <h3>  在逃离塔摄影美篇中,我将红鞋载酒之林篇放了进去。而在05年的时候,因为发散的创作思维,总觉得很多故事还没有讲清楚,比如薇薇安和她手腕上的疤痕,比如那些被她活埋的蝴蝶,比如她桀骜又自由的生命。为了人性的完整,所以当年一气呵成了续集姊妹篇《红鞋载酒 之薇安篇》。篇幅可能有点偏长,此刻发出来,谢谢。</h3> <h3><h3>  红鞋载酒之薇安篇</h3><h3></h3><h3>  我每次问起妈妈我的爸爸是谁,她就会狠狠的揍上我一顿。但是我还是要问,很像一个自虐的孩子时不时的需要作贱自己的身体一下,之后才会感到快乐。她喜欢用她绘画的尺子打我的手指,和我用我的手指揪我的头发一样的钻心。它们疼痛,却又是那样的快乐。后来妈妈被我问怕了,她一个人漂洋过海的鄙弃我,并且在她出国之前把我送到一个陌生的城市里去读书,这个城市据说滨临着一条冷冷的苏州河……</h3><h3>  林从我的身上爬下来的时候,我对他说。因为在他疯狂的把我送上高潮那一刹那,我突然有了向他倾诉童年的冲动。</h3><h3>  在这之前我的童年只有七月知道,每次挨打后的我总会顶风冒雨的冲到她家门前,在她温暖的小床上被她紧紧的拥抱在怀里。平抚伤痛,安静睡下,或听她在我的耳边不停的说话……</h3><h3>  七月时常和我提起她的姐姐。七月的姐姐能歌善舞,又是小镇上出了名的美人。但是有一天,她却离奇的自杀了。</h3><h3>  在小镇的郊外有一条偏僻的小河,小镇与小河之间,从前隔着一片茂盛的树林,树林中有一所小木房子。我们把它叫做护林房。后来从县城里迁来一个木材加工厂,不到半年的时间,那片茂盛的树林就剩下一个个哭泣的树桩和一所孤独的护林房了。七月的姐姐就把美丽如花的生命终结在这片树桩的这所护林房中。</h3><h3>  她曾在一个个树桩之间寻找着整片林区最后残留下来的干树枝和碎木屑,她将它们运到护林房中。在那里,她备好了一瓶伐木工人们常喝的红星二锅头和一壶汽油。她把寻找到的干柴铺在身子下面,然后把一壶汽油顺着长长的黑发泼下去,遍布全身。那瓶红星二锅头被她痛快的一饮而尽,滴酒不剩。之后,她用手指划亮了一根火柴……</h3><h3>  小镇上居住着五户彝族人和两户拉祜族人,那天晚上是他们的节日。星回节。星回于天而除夕,少数民族过年了。</h3><h3>  星回节也叫火把节,所以他们将火把堆成火塔,火焰熊熊,然后几户人家围成一圈,唱歌跳舞,一片欢腾。但是在那天晚上,整个小镇的居民却看到了两堆火焰,一堆在小镇的广场上燃烧,另一堆在光秃秃的林区正央燃烧。远远望去,像盛开在彼岸的一朵妖艳的花。漆黑的夜空中弥漫着花瓣燃烧的芳香,有数不清的七彩斑斓的蝴蝶满天飞舞……</h3></h3> <h3>  七月每次和我提起她的姐姐都会哭泣,却不发出声音,任泪水悄悄的流淌。从她的下巴,滑向我的脸庞。<h3>  那个时候除了七月和一纸盒子的蝴蝶,我一无所有。</h3><h3>  可你还是把它们给活埋了。林说。</h3><h3>  那些蝴蝶是家明捕捉的,他对我说,像你这样孤癖的一个女孩,你会需要它们。他把装有蝴蝶的纸盒送到我的手心,我触摸到了他手背上的皮肤,那温柔的,又宽广的手骨呀,它们令我感到欣慰。</h3><h3>  这是薇安的初恋么?他敏感又细致的问我,他的手指在我脖颈与乳房之间游走,光滑的像鱼,从细微的沙砾和柔软的水草间掠过。痒飕飕的,感觉却极妙。</h3><h3>  林,我的身子和从前那些陪你睡觉的女孩们一样吗?我避开他的话题。</h3><h3>  说一样也不一样,不大好说。所以我正在研究她,仔细又卖力的分析结果。</h3><h3>  谢谢。令你受劳了。</h3><h3>  哈哈哈。</h3><h3>  我喜欢男人的这种大笑!</h3><h3>  嗯,在酒吧里你已经说过了。它们是豪放的,又充满寂寞。</h3><h3>  林,你从我身体里发现了什么?</h3><h3>  发现了很多……桀骜不驯的,不属于任何人的,自由的……</h3><h3>  那是什么?</h3><h3>  一种漂泊的气息。</h3><h3>  还有呢?</h3><h3>  当然还有,但需要我去做更多的努力去发现和了解你。所以你的身子对我来说,将会一直令我好奇下去。</h3><h3>  林,答应我,别爱上我,不然你会后悔的。</h3><h3>  是的,我答应你。不会去爱你,更不会后悔。</h3><h3>  也许对面阳台的女孩更适合你。</h3><h3>  也许吧……</h3><h3><br></h3></h3> <h3><h3>  在林所住的公寓对面,据他所说那里的阳台上有一个奇怪的女孩,那个女孩每天晚上都会穿着白色的纯棉布裙子,上面缀有精致的刺绣蕾丝。有着瀑布一样飞流直泻的漆黑长发在腰际盘亘回旋,犹如海藻花的温润和妩媚。林说女孩曾不停的走动在阳台上,身影会寂静像一只懒散的猫。有时候要赤裸着脚丫去啃手里的一个苹果,一边用一个白瓷杯子若有所思的喝水一边做着琐碎的事情。直到凌晨日出的时候,她才会熄灭阳台上的灯在黑暗里隐没……</h3><h3>  当林提到这个女孩的时候,我就对她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与其说是浓厚的兴趣,还不如说是极为的好感。我喜欢她,因她有着和我同类的品位。</h3><h3>  那天晚上在他熟睡的时候,我曾轻轻的爬起来,钻到窗帘的后面,眼睛偎着玻璃向着对面的阳台看去。可是那里漆黑一片,我什么也没有找到,连同星星和月亮。这片黑色的世界终究是属于霓虹灯的了。我从高高的17楼上俯视下去,那一刻,我突然有了跳楼的欲望。也许,我会和小时候那只莫名其妙死去的蝴蝶一样,在黑暗之神的广袤的手掌中销声匿迹。远离这片残损又坚硬的,苍衰又脆弱的大地。去寻找属于蝴蝶的家园。那里哦,或者就是我梦寐以求的彼岸。</h3><h3>  这是薇安的初恋么?林问我的时候,心突然像被什么揪到了似的,这种感觉令我身陷海底,是那种难以突破水面的窒息。我原以为早已丧失了去爱一个人的能力,这个时候才发现,一直不肯承认下去的爱并没有像水底的海藻花一样慢慢的糜烂,溃败。它们坚持的存留在一个隐蔽的地方,稍稍探出头来便开始泛滥,在歇斯底里堆积的一发不可收拾。</h3><h3><br></h3></h3> <h3><h3>  曾经。七月,家明,和我。三个人在一起的时候,我们是快乐的。</h3><h3>  我们远离了小镇骑着破单车来到郊外爬山,快至山顶的时候发现上面有那么一个小寺庙,因为它的出现令我欣喜若狂,远远看去它是如此的荒凉和颓败,恰似我的心情。我还记得那天自己穿得非常清淳,一身洗得褪色的牛仔裤和白衬衣,光脚穿着一双球鞋。在这之前我的打扮总是游荡在酒吧舞女与街头太妹之间。我喜欢把自己修饰的像一个午夜的幽灵,只有黑暗中的火焰才能点燃我的激情。</h3><h3>  在这个城市中我们需要生存下去。这是一个舞女曾对我说过的话。</h3><h3>  所以为了生存,我们必须穿上打拚的行头。就像猎人带上猎枪和猎狗,就像妓女抹上口红和指甲油。</h3><h3>  那天的七月穿着白色的T恤。我说:来吧,让我们光着脚拍张合影吧,就在山路的台阶上。于是家明便调试着相机令它能在一分钟后开始自拍。一分钟后,大家口里喊着茄子欢欢喜喜的拍了照片,继续朝着寺庙进发。</h3><h3>  幽深的寺庙破烂不堪,七月感到有一种神秘的气息。也许她联想到了那所和她姐姐一起烧毁的小木房子。她说,这里有些阴森森的。她为自己的胆怯寻找理由,她说她累了。不想进去看佛像,便主动要求看管随行的包和相机,让我们速去速回。</h3><h3>  于是只有我和家明一起爬上高高的台阶,走进阴凉幽暗的殿堂里。那个时候有阳光和风从我们的头顶穿过,在空荡荡的房檐之间回旋,啁啾的像一种怪鸟的叫声。庞大的几尊佛像下面我和家明一前一后的站着,一起静静的看佛。</h3><h3></h3><h3><br></h3></h3> <h3><h3>  他们知道一切吗?我突然好奇的问。</h3><h3>  也许。家明莫棱两可的回答。</h3><h3>  那他们知道我喜欢你吗?</h3><h3>  家明转过身来看我,我掂起脚亲吻他,就在阴冷的殿堂里面。空荡荡的屋檐上,穿行的风和阳光突然悄无声息,连同怪鸟一起停止了鸣叫。那一刻,幸福被颠覆的灰飞烟灭。我和家明都忘了存在于三个人之间的关系。这种关系却是:七月是我儿时的好朋友,家明是她长大后的未婚夫。而我,正在亲吻着我的好朋友的未婚夫。</h3><h3>  这个时候庙外的七月,也许依然沉浸在幸福之中,她大概还不知晓,她最好的朋友和她最心爱的男人正在庙里当着佛祖的面做着背叛她的事情呢。</h3><h3>  我是一个卑鄙的女人,和那个抛弃我妈妈的男人一样,我继承了他的自私。</h3><h3>  因为他是我的爸爸,又因为我是他的私生女。</h3><h3>  他甚至连见我一面的勇气都没有,毕竟我是他在玩弄妈妈肉体和感情时所留下的唯一的罪恶见证。</h3><h3>  妈妈说是去英国格拉斯哥美术学院进修,却在那里和她的大胡子老师建立了新的家庭。这个时候她才想起,在国内她还有着这么一个女儿,她才觉得应该寄封信给我。</h3><h3>  在信中她把我儿时所有的疑问全部做了解答。那一根根疼痛的手指总算没有白白的被抽打。作为一个母亲,她象征性的寄了一点钱给我。以她手中的画笔给她灰黯的失贞岁月画上一个象征性的句号。</h3><h3></h3><h3></h3><h3><br></h3></h3> <h3><h3>  之后,我就沦落到了酒吧里,和一个舞女相依为命。那一年我刚满十五岁。</h3><h3>  在这个城市中我们需要生存下去。她说。</h3><h3>  她叫乔。有一颗很大的眼泪干涸在她的眼角下,那是一颗褐色的眼泪痣。每当夜晚来临的时候,她会把我紧紧的拥抱在怀里,起初我以为她会像儿时的七月那样,为我平抚伤痛,陪我安静睡去,或在我的耳边不停的说话。但是当她的手指贴到我的皮肤时,令我感到了烙铁一般的灼热,她的短促的呼吸中散发着一种腐败的芳香。她甚至要褪去我的内衣裤,肆无忌惮的抚摸着手下的每一寸肌肤。红润润的嘴唇沿着我的脖颈,用舌尖一点一点的向下触探……她的所作所为令我不得不去怀疑:也许我是睡在一个男人的身边吧?</h3><h3>  乔是一个同性恋者,她在漆黑又沉闷的暗夜中,却充当着我的家明。只有到了光天化日的白天,我才会反抗起来,决不允许她来碰触我的身体,哪怕是一根手指。这会令我感到极其的恶心。</h3><h3>  那个时候,我和乔已经不能分离。因为我的生活所有开支,是依靠乔在丽都不分日夜的跳艳舞以于维持。我曾去看过一次她的表演。</h3><h3>  那天她被锁在一个铁笼子里,像一头被困的兽一样在里面摇首晃臀。鲜红的漆皮舞衣一片一片的被不时伸进去的手掌撕碎,犹如秋风抢掠大树的叶子那样,直到光秃秃赤裸裸的一丝不挂。这些客人们把威士忌的瓶颈顺着栏杆插进她的嘴里喂她,像喂一只狮子一样把她彻底灌醉。然后游戏才算结束。乔对我说:这算不了什么,我的钢管舞能把男人们的眼珠子从眼眶中逼迫出来。</h3><h3>  乔总是和我笑着说话,但她的笑容在我的眸中始终是那么的忧伤。</h3></h3> <h3>  乔说:安,等我再赚点钱,我们就离开上海,去北方。<h3>  真的吗?我开始憧憬着即将踏上北方行程的明天。</h3><h3>  安,你是否害怕我也会离开你。不会。我们以后可以隐居在一个安静的小镇。开一个小店铺。我们相爱。过一辈子。</h3><h3>  我紧紧的抓着乔的手指,眼睛似乎已经迎来了黑暗中仅有的曙光。那里的小镇也许和我家乡的小镇一般无二吧。</h3><h3>  乔在说这番话的那天晚上,是家明和七月的新婚之夜。这一天也是我的十六岁生日。乔特意买了一串珍珠回来,她把它送给我,亲自带在我的脖颈里。她说:安,祝你生日快乐。希望你能明白,我对你的爱就像这串珍珠一样的牢固和明亮。</h3><h3>  乔说完这番话开始和我做爱,黑暗中,我又一次的把她想象成家明,把自己想象成家明的新娘,我竭尽全力把我的全部奉献给心爱的男人。就在那天晚上。</h3><h3>  夜半过后,丽都打来电话。要求乔去加夜,有位客人特意点名要看乔的艳舞。乔临走的时候,我把珍珠项链取下来为乔戴上,我对她说:要记得你给我的承诺。等到了北方的小镇,你再把它送给我吧。</h3><h3>  乔笑了,捏了捏我的脸蛋。月光中,我又一次的看到她眼角下的那颗褐色的眼泪痣,我突然看到它正以缓慢的速度向下流淌。然后她便在我们租住的小房子里消失了,把自己从门框投向渺无尽头的暗夜。</h3><h3>  那天晚上过后,我再也没有见过乔。她从我的生命中彻底的消失了。</h3><h3><br></h3></h3> <h3><h3>  乔把你抛弃了,她为什么会抛弃你?林问我。</h3><h3>  你猜呢?</h3><h3>  也许,她遇到了一个愿意在白天里陪她睡觉的女孩。</h3><h3>  林说话的时候像一个孩子,他和家明长得毫不相像,但他们都有着一张帅气的面孔。而我又是如此的好色。</h3><h3>  乔死了。我说。</h3><h3>  林并不觉得惊奇,只是走近窗台,把我的脑袋抱进他的身子里。他说:借你一个怀抱,你可以在里面哭泣,睡觉,唱歌……干什么都行,就是不要说话。</h3><h3>  我不知道林为什么打住了我继续说下去的话题,他把眸光投向窗外,对面的阳台应该沐浴在一片灿烂的阳光中。但是整个早晨,窗台上的我始终找不到那个令我好感的女孩。那里的阳台连同整个房子,远远看去似乎是空荡荡的,有种常年不住人的感觉。林却告诉我,他每天晚上都能看到那个穿着白色纯棉布裙子的女孩。他甚至看到了女孩光着脚丫啃苹果,这令我不得不怀疑他的抑郁症状已经到了神经错乱,幻觉失调的地步。他是如此帅气的一个男人,我隐约为之惋惜。</h3><h3>  林的怀抱温暖而又厚重,他带给我的安全感令我可以安心的打开记忆,去缅怀乔的死。</h3><h3>  那天晚上,据说点她过去的男人喝醉了,在他的包厢里,他说他要带她出去过夜,乔不愿意。他便敲碎了WHISKEY的酒瓶,用它扎进乔的脖子的同时,扎断了珍珠项链。它们一颗颗的散落在包厢的地毯里,和乔即将逝去的生命一样无声无息。</h3><h3><br></h3></h3> <h3>  这是发生在包厢里的流血事件,因为性质属于谋杀,便被人刻意的隐匿了。在这个城市里,那个男人太有钱了,乔只是一个23岁的跳艳舞的外地女孩。乔在这样的境况下,只能把身体里的鲜血默默的流向午夜的河流。然后她会被这个城市迅速的遗忘,没有人记得曾经在丽都的舞池里,有一个跳艳舞的女孩。那里的舞女总是换来换去,全是陌生又漂亮的面孔。<h3>  没有人告诉我那个有钱的男人是谁?我只知道他扼杀的是一个对我有过承诺的女孩。他扼杀的是这个世界对我而言最后的憧憬。</h3><h3>  我躺在乔租赁的小房子中,点燃了和七月家明一起登山的合影。那照片上逐渐扩散的火焰,正一点一点的吞噬着家明的深烟灰色的灯芯绒裤子,打格子的棉布衬衣,锐度分明的脸廓,充满抑郁的眼睛和干净的短发……</h3><h3>  帅气的家明终于变成了一片捻手即碎的灰烬。</h3><h3>  我用一把锋利的刀片沿着手腕划下去……</h3><h3>  那一刻,我看到有无数只蝴蝶从手腕的切口处簇拥着,向着天花板扑朔而去……</h3><h3>  我被逼租的房东发现了。他本盘算着赶我走人,却失算的救了我一命。</h3><h3>  在这个城市中我们需要生存下去。乔曾经说过。</h3><h3>  我去了玛莉莲酒吧,这里的招牌是威士忌苏打和DISCO。我从乔那里学到的艳舞使我在这里很快落脚。因为我能令他们的舞池迅速的沸腾起来,我能令节奏混乱的Jazz大排上用场,我能令酒吧的气氛和燃烧的烟头一样烟雾缭绕。甚至连客人的屁股和腿脚也尽在我的掌控之下。我对它们说:动起来吧!</h3><h3>  婚后的七月带着家明来看过我一次,她看上去显然是幸福极了。那天的我以酒吧里的固有装束接待他们,一头浓密的黑发扎成了一束束的小辫子,发梢缀着五颜六色的玻璃球,银白色的眼影,紫色的睫毛膏和酒红的唇膏。胸脯上紧绷着一件黑色镂空的蕾丝上衣。家明对我的装束似乎有些吃惊,七月便认真的告诉他:安是一棵散发着诡异浓郁芳香的植物,当然会开出让人恐怖的迷离花朵。</h3><h3></h3><h3><br></h3></h3> <h3><h3>  我说:家明,你的眼睛很明亮。</h3><h3>  家明笑了。</h3><h3>  我们来喝酒吧。和从前一样三个人在一起干什么事情总是由我来提议。</h3><h3>  一杯威士忌苏打令七月去了洗手间。三杯威士忌苏打令家明开始不停的说话……</h3><h3>  家明说:有个入室偷盗的惯犯被公安抓到了。他们在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铁房子里审讯他。所以他便把从前犯下的所有罪行一一交待出来。</h3><h3>  他说:几年前我在一家木材加工厂做一名伐木工人。有一天,我偎在一间破旧的护林房中喝了半瓶红星二锅头。这个时候,醉意正浓的我突然听到外面有人在唱歌。透过门板的罅隙,我看到了一个长发披肩的女孩,她穿着一身洁白的连衣裙,正沿着一个个的树桩蹦跳而来。那女孩跳着舞,唱着歌,手里追赶着一只蝴蝶,长相漂亮极了。酒壮忪人胆,那一刻,我满脑子里转动的只有一个念头……等女孩靠近护林房的时候,我从身后把她给捕获了。一只手捂着她的嘴巴,一只手拖着她回到护林房中。只扒下她裙里的内裤,就匆忙的把她给奸污了……</h3><h3>  家明说着话,在他深邃的眼眶中,我看到了有晶莹的东西在闪烁。</h3><h3>  七月的姐姐生前是小镇上出了名的长发美人,总喜欢穿着一件白色的连衣裙,能歌善舞,热爱蝴蝶……</h3><h3><br></h3></h3> <h3><h3>  玛莉莲酒吧,昏暗又暧昧的日子,原以为我将在这里长此以往下去。三个月后,我便遇到了罗。</h3><h3>  他说:你该跟我走。</h3><h3>  他说:你适合做我的情人。</h3><h3>  他说:你将拥有一所大房子。</h3><h3>  在罗的Feerrari中,我第一次接受一个陌生男人的吻。一个充满酒臭的腐败的吻。长长的吻令人有种失落悬崖的下坠感。吻的尽头,我即将看到他承诺给我的第一份礼物。</h3><h3>  优雅的电梯爬上高高的楼层,在那里,他用一把钥匙打开了一扇300多平方米的大房子。他把钥匙丢进我的手心,然后抱我上床要求和我做爱。他说:我爱你。</h3><h3>  在这个大房子里,如果你一个人住着害怕的话,我可以给你配个保姆。衣冠楚楚的罗一边褪着衣服,一边说话。</h3><h3>  我不怕。我说。</h3><h3>  到了晚上也不怕么?晚上我要待在家里守着老婆孩子,就不能过来陪你了。赤身裸体的罗,他的肚子令我想起了儿时的小镇,郊外的河边,一只怀孕的猪。</h3><h3>  没有关系。我说。</h3><h3>  还有,不准把其他男人带进这个房子!特别是MB!他伸出手来熟练的褪去我的衣服。</h3><h3>  MB?</h3><h3>  money boy!他仔细的戴好杜蕾丝,反复的对其进行质量检查。</h3><h3>  男妓?</h3><h3>  是的。他翻身上来,强硬又粗暴的进入我的身体。</h3></h3> <h3><h3>  罗,你还没有问我叫什么名字?我说。</h3><h3>  不用了。我只在乎在我身子下面的是不是一个女孩,是不是一个十六岁的小女人。快感十足的罗用一种要死不活的声音回答我。</h3><h3>  哈哈哈。林大笑起来。只有动物交媾的时候才不会去打听它的性伙伴们姓甚名谁。这种经典的定义怕是只有一个名叫薇安的女孩才能想的到吧?</h3><h3>  来吧林,我需要再come一次。虽然我不爱你。</h3><h3>  确定?</h3><h3>  确定!</h3><h3>  ok!少等一下,我去放个音乐。</h3><h3>  最好是爱尔兰风笛。</h3><h3>  恰好可以满足你。我这里有Joanie madden的The level plain。</h3><h3>  在那个300多平方米的大房子里,家明是我带去的唯一一个男人。那一天,我放The south wind给他听,放完The south wind接着放Dow by the salley Gordens。当然也包括The level plain,甚至连整张Song of the Irish Whistel,我把它们一首一首反复的播放。优美的风笛旋律中,我一边和家明做着爱,一边听他不停的说话。</h3></h3> <h3>  家明说:七月的姐姐在自杀前的那天早晨,她曾敲过我家的门。她的脸色看上去苍白而又憔悴。依然是那身白色的连衣裙和披肩的长发。<h3>  她对我说:请你娶我的妹妹做你的妻子吧!</h3><h3>  为什么?我问她。</h3><h3>  因为七月喜欢你。</h3><h3>  但是……</h3><h3>  不要但是。一定要答应我。还有,一生一世你不能背叛我的妹妹。不然的话,如果我死了,我变成厉鬼也要把你和勾引你的女人一块索了命去……</h3><h3>  安,你怕吗?家明问我。</h3><h3>  你呢?家明?</h3><h3>  我曾在山顶的破庙里,当着佛祖的面回答过你这个问题。安,你难道忘了吗?</h3><h3>  ……家明,我怀孕了。</h3><h3>  我们的孩子?</h3><h3>  不,是罗的。</h3><h3>  他知道吗?</h3><h3>  他不知道,我不能让他知道。在这之前我已怀孕过很多次,每次都是还没成型就被罗给送去了医院。家明,你知道吗,我想做个母亲,很想很想……我怕这次的孩子再被打掉,就再也不能生育了。有个医生曾警告过我。好恐惧啊。我害怕,我真的很害怕。每次害怕的时候,只有燃烧的烟头烙在皮肤上的疼痛才能令我摆脱这种恐惧。</h3><h3>  那你打算怎么办?家明抚摸着在我身上密密麻麻的烫伤疤痕,他的手指在轻轻的颤抖,我能感觉到他那颗疼痛的心。</h3><h3></h3><h3><br></h3></h3> <h3><h3>  生下孩子,我一定要生下这个孩子。家明,帮助我,我需要你。</h3><h3>  好吧,我带你去另一个城市……</h3><h3>  在另一个城市里我和家明共同生活了整整一年,这一年中,罗和七月都不知道我们去了哪里?两个罪恶的人好像从这个世上蒸发了一样。</h3><h3>  我的孩子终于出世了,是一个女孩,我把她起名叫作小安。</h3><h3>  小安由家明和七月暂时替我抚养,罗一无所知。这个秘密我要对他隐瞒上一辈子。</h3><h3>  那一定是一个和薇安一样善良的小美人。林说。</h3><h3>  谢谢。林,因此我想告诉你,在这个城市里,我并不孤独,因为我有小安。而你,酒吧的角落太荒凉了,你却又是那么的寂寞。</h3><h3>  改天带我去看小安,可以吗?</h3><h3>  想做小安的爸爸?我笑出声来。</h3><h3>  哈哈哈。</h3><h3>  但是你知道吗?小安已经有爸爸了,家明把小安带回七月的身边,他对她说,这是我和安的女儿。</h3><h3>  七月一定感到非常惊讶?</h3><h3>  她在她姐姐的坟头哭了整整一天,从早晨哭到傍晚。她把自己给哭傻了。</h3><h3>  七月真可怜,还是你儿时的好朋友。</h3><h3>  我重新回到罗送我的大房子里,生活平静无常,日出日落都很准时。我以为这样的日子就是我永远的归宿了。但是就在前些天,家明专门从小镇赶来和我幽会的那天黄昏,载他的那辆大巴却意外的从环山公路上飞进了山谷……</h3><h3>  也许,它以为它是一只会飞的蝴蝶……</h3><h3>  一只奔赴黑暗的蝴蝶……</h3><h3>  或者去向光明的蝴蝶……</h3><h3>  前天晚上,我在大房子里睡到半夜。突然听到门外有悉悉疏疏的声响,我以为是罗回来了。他从来不带钥匙,我起身去为他开门。快至门前的时候,那门却自己开了。门框内,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在昏暗的光线下矗立。</h3><h3>  她有着一头披肩的长发,一身白色的连衣裙。她?是七月的姐姐。</h3><h3>  她果真来了,为着索取我的生命,她从遥远小镇的坟茔中,披星戴月的赶到上海,在东方之珠的映照下,对我这个破坏了七月婚姻的恶女人,准备实施索命的惩罚。</h3><h3><br></h3></h3> <h3>  原来,这世上果真是有鬼魂的存在,他们一旦被激怒,就会不择手段的予以报复。更何况七月的姐姐临终前的那天早晨还警告过家明,说要变成厉鬼来索取我和家明的小命,如果我们胆敢背叛七月的话!<h3>  家明死了,那么剩下的一个目标,就一定是我。</h3><h3>  她目光呆滞身形僵硬的从黑暗中的我的身边穿过,向着卧室奔去。一脸惨白又幽绿的光。</h3><h3>  这一定是梦,是一个令人不敢喘息的恶梦。</h3><h3>  在她的身后,我于是啊的一声惊叫。</h3><h3>  你被鬼吓过吗?你吓过鬼吗?</h3><h3>  七月的姐姐蓦然回头,她终于看到了我,却一屁股瘫坐在卧室的地板上,她居然昏厥过去。</h3><h3>  我匆忙打开室内所有的灯具,唯唯诺诺的朝她走去。她听到我脚步移动的声音,然后猥琐成一团,浑身剧烈的打颤。她说:小姐,对不起,我不是有意来骚扰你的。我只想拿回属于我的东西,那只钻坠是我母亲留给我的传家遗物。我把家里翻遍了,却始终找不到它,我想大概是在这里丢失的,所以就来了。</h3><h3>  你是谁?是人是鬼?你怎么会有这间房子的钥匙?</h3><h3>  小姐,你不认识我了吗?从前一直是由我来服侍你的,我是罗先生给你雇来的保姆啊!你的死真的和我无关,是罗先生,是他,把一瓶子碾碎了的安定粉混在白粉中,是他害死你啊!</h3><h3>  罗?害死我?</h3><h3>  小姐,你一定要相信我,你和JOHN的事绝对不是我告密的。罗先生一直在暗中调查你。他知道的一清二楚,从你第一次把JOHN带到这里过夜,他都知道。</h3><h3>  JOHN是谁?</h3><h3>  就是那个帅气的MB啊!</h3><h3>  money boy!</h3><h3>  嗯,所以罗先生才会引诱你吸毒,甚至用上了安定粉,目的就是要慢慢的看着你死。</h3><h3>  我是罗的什么人?</h3><h3>  情人啊。小姐,你大人大量,一定要放过我,我家里上有老下有小的,我可不能死啊!</h3><h3></h3><h3></h3><h3></h3><h3><br></h3></h3> <h3><h3>  在这间大房子里,原来在我之前,这里有过一位女主人。那是罗的前任情妇,因为她把一个名叫JOHN的男妓带回来过夜,所以就遭到了罗的嫉恨,甚至连生命也被罗给无情的剥夺了。我回头望着空荡荡的一个个房间,突然感到那个悲哀的女孩正无处不在,我从没有这么害怕过一个人独处在这间大房子里。尤其此时。尽管东方的鱼肚白开始在窗外游跃。新的一天正从恐怖的暗夜中浮出水面。别人在我的眼中是鬼,而我在别人的眼中同样是鬼。这鬼都有着同一种宿命,生前都有着类似悲惨的故事。</h3><h3>  黑夜肆意的抢掠着白天的时间,又一个夜晚扑面而来。我穿上了从前那件黑色的吊带背心,将满头的黑发用彩色的玻璃球扎上一束束的小辫,并且喷洒了一层最新款的Petit Guerlain,之后就从大房子里逃出来,失魂落魄的走进了昔日的玛莉莲酒吧。</h3><h3>  在这里,在一个黯淡又荒凉的角落里,我似乎看到了我的家明。他依然穿着深烟灰色的灯芯绒裤子和打格子的棉布衬衣。依然是那张锐度分明的脸廓,充满抑郁的眼睛和干净的短发。依然那么孤独又寂寞的呆在一个角落里。当我看到这些的时候,我就在想,也许我们可以做一个游戏,一个与爱情无关的游戏。于是我用暧昧低沉的声音跟他说话:Hi。一个人?</h3><h3>  那时我还以为是一个妓女在寻找生意。林说。</h3><h3>  妓女会在中午到来的时候给你做上一顿丰盛的饭菜吗?还有,房子再不打扫就要改做猪圈喽……</h3><h3>  我从林的衣柜中扒出一堆需要清洗的脏衣服来。甚至连早晨顺手穿在身上的,林的肥大的牛仔裤都并不是十分的干净。所以它们裹在腿上总感觉沉甸甸的。等到下午所有的家务一切搞定,我对他说:瞧,家里有个女人,你的生活会很幸福。</h3><h3>  别让我爱上你。他说。</h3><h3>  爱上你我就死定了。我随口回答他。</h3></h3> <h3><h3>  你死了我一定会非常心疼。所以你要好好的活着。薇安,哪怕你不爱我!</h3><h3>  我相信你所说的话是出自你的真心。但是我该走了。</h3><h3>  今晚请你再次为我留下吧!</h3><h3>  不必了。林,再见!</h3><h3>  我从林的公寓中义无反顾的走出来,因为我能感觉到,他已经违反了我们的游戏规则,他爱上我了。所以我和他之间的游戏只能到此结束。</h3><h3>  黄昏时候,我再次走进玛莉莲酒吧。先是一个人守着吧台一口气喝上七八杯威士忌苏打,然后摇摇摆摆的走进舞池,来到这块群魔乱舞的场地。在灯红酒绿的一张张面孔中寻找着能够陪得起我做游戏的下一个目标。</h3><h3>  在Jazz的混乱节奏中,一只冰冷的大手将我一把揪住,是罗。罗说:跟我回家。</h3><h3>  家?我有家吗?我的家在哪?</h3><h3>  你喝醉了。罗说。</h3><h3>  罗既然说我喝醉了,我就把胃里的酒泻物一骨脑的全吐在罗的Feerrari中。</h3><h3>  重新回到罗送我的这间阴森可怖的大房子中,我看到天花板上映着两个女孩的面孔,一个是罗的前任情人,一个是七月的姐姐。她们冲着我嘻嘻的笑着,像花一样重复的绽放。</h3><h3>  罗阴森着脸说:昨晚你去哪了?</h3><h3>  去和一个帅哥ONE NIGHT STAND。我回答他。</h3><h3>  一夜情?</h3><h3>  Yes。</h3><h3>  你?你你你?臭婊子。罗的巴掌呼啸而来。</h3><h3>  嘻嘻。从接吻开始,到做爱结束。</h3><h3>  你TMD他是谁?</h3><h3>  绅士开始骂脏了,我是不是听错了?我怎么闻到空气中有一种气极败坏的味道?</h3><h3>  快回答我骚货……</h3><h3>  午夜的月亮总是漆黑一片,满天找不到一颗星星。所以我也记不清了,甚至连他长着什么样子。我只记得他是一个无比帅气的男人。</h3><h3>  你找死!罗的眸子里划过一道凄厉的寒光。</h3><h3>  想杀我吗?用白粉,还是安眠药?嘻嘻。你觉得这间大房子还不够鬼气么?</h3><h3>  你听谁说的?</h3><h3>  还能听谁说,你的前任情人呗!</h3><h3>  你在胡说些什么?</h3><h3>  我胡说。罗,死在你手中的生命还不够多吗?光从我肚子里被你杀死的孩子有多少个了?你数得过来么你这个恶魔?来吧,杀我啊!杀死我啊!有种今晚你就杀了我!</h3><h3>  你以为我不敢吗?贱人,敢给我筘绿帽子!老子从前用酒瓶子就捅死过人!</h3><h3>  酒瓶子?你吓唬谁呢你!嘻嘻嘻。</h3><h3>  在丽都的包厢里,那个跳艳舞的乔,给脸不要脸,就让我用碎酒瓶子把她给办了。</h3><h3>  乔?是你杀的?</h3><h3>  嘿嘿嘿嘿。</h3><h3>  我抓起手下的烟灰缸,我要给他以致命的一击,令他连低声呻吟的机会都没有,就必须和这个世界作以永别。</h3><h3><br></h3></h3> <h3><h3>  在罗得意忘形的时候,他的脑袋果然开花了。但是他的生命力显然顽强的令我不可想像。他果断的抢过我的手腕。他的另一只手牢牢的扼紧我的喉咙,冰凉的手指甚至已经扣到了肌肉里面。就这样推着我,推向身后的落地窗,划着玻璃把我推离了地面。</h3><h3>  你想杀我吗?罗问。在他的身后,我终于又一次的看到了乔,她的眼泪痣已然从眼角下面消逝了。</h3><h3>  Yes。我不敢断定这声音是从我的嘴巴里发出来的。倒更像是从他手指戳穿的喉咙里直接嘣跳出来。恨恨的,愤怒的,坚定的。</h3><h3>  宝贝,你不知道你的下一刻会发生什么。我们谁都不知道。</h3><h3>  突然之间,罗本是铐我手腕的另一只手猛得捶向玻璃。我的身体在失去依靠的推动下,从玻璃的碎片中沉重而飘忽的向着窗外飞去。</h3><h3>  那一刻,我终于变成了一只梦寐以求的蝴蝶。</h3><h3>  一只七彩斑斓的蝴蝶……</h3><h3>  在夜空中急速飞行……</h3><h3>  瞬间。人的一生最精彩最难忘最刻骨铭心的记忆被时光之门彻底打开:</h3><h3>  在山顶的小寺庙里。</h3><h3>  庞大的几尊佛像下面我和家明一前一后的站着,一起静静的看佛。</h3><h3>  他们知道一切吗?</h3><h3>  也许。</h3><h3>  那他们知道我喜欢你吗?</h3><h3>  家明转过身来看我,我掂起脚亲吻他,就在阴冷的殿堂里面。</h3><h3>  知道。他们并且知道我也喜欢你。</h3><h3>  家明,我这会真的感到好幸福。</h3><h3>  如果因此我们将会死去,安,你怕么?</h3><h3>  你呢?我想听听你的看法。</h3><h3>  安,从你吻我那一霎那,我突然明白死亡也无法驱除我对你的深爱。</h3><h3>  家明,我和你一样。死亡将无法驱除我对你的深爱。</h3><h3>  我把头抬起来,在空荡荡的屋檐上,穿行的风和阳光突然悄无声息,连同怪鸟一起停止了鸣叫。家明再次把嘴巴压过来,压向我的脸庞。那一刻,幸福被颠覆的灰飞烟灭。</h3><h3><br></h3></h3> <h3><h3>  在玛莉莲酒吧里。</h3><h3>  七月去了洗手间,家明醉眼朦胧的和我说话。</h3><h3>  安,还记得吗?在家乡的小镇郊外,有这么一条偏僻的小河,小镇与小河之间,从前隔着一片茂盛的树林,树林中有一所小木房子。我们把它叫做护林房。</h3><h3>  记得。</h3><h3>  有一天下午,我一个人伫立在郊外的小河边。手里捧着一个纸盒子,纸盒子里全是我从山野里捕捉到的蝴蝶。那天下午,我约了七月的姐姐来见我,我要把一纸盒子的蝴蝶送给她。安,你知道吗?那个时候我和七月的姐姐是小镇上一对隐密的恋人。郊外偏僻的小河是我们每次约会的老地方。</h3><h3>  不知道。你们恋爱的非常保密,整个小镇的人谁都不知道。</h3><h3>  但是那天下午,七月的姐姐却失约了。她从来没有失过约的。为此我感到非常难过和失望。那天,我在小河边一直等到深更半夜。然后才回家……第二天早晨,七月的姐姐来看我,这次直接敲开了我家的门。她说让我娶她的妹妹七月做妻子。她果然是变了心。我悲愤极了,就一口气从镇东头跑到镇西头去找你。安,你还记得吗?就在那天早晨,我把本打算送给七月姐姐的一纸盒子蝴蝶送给了你。那一刻,我决定一定要娶你做我的妻子。</h3><h3>  但是我却因为你的冲动之举今生今世的爱上了你。家明,我感到委屈。</h3><h3><br></h3></h3> <h3></h3><h3>  那天晚上,七月的姐姐就自杀了。把自己美丽的身体焚烧在护林房中。我突然感到懊悔,心头隐隐有一种说不出的痛,作为她的恋人,我却没有发现她有自杀的念头。我本可以救她的。毕竟那天早晨她和我提起过她的死。她对我说的话,正是临终前留给我的最后遗言啊!</h3><h3>  你的确照她的话做了。因为七月已经成为你名正言顺的妻子。而收到一纸盒子蝴蝶的我却不是。从一只莫名其妙死去的蝴蝶,我就已经看出我是迟早要失去你的。家明,所以我才把一纸盒子的蝴蝶全部活埋了。把它们和七月姐姐的坟茔埋在一起,这些可爱的小生命原本就是属于她的。</h3><h3>  安,我心里好难过。当我在小河边不停的埋怨着七月姐姐失约的时候,她就在咫尺距离的护林房中遭受着一个伐木工人的侵害啊。</h3><h3>  家明,我理解你的痛心疾首。所以我一直在无缘无悔的爱着你。即便七月做了你的妻子,我还是一如既往的爱你。因为我知道,你是在完成七月姐姐的遗愿。我们都是悲哀的人,包括七月,和七月的姐姐。</h3><h3>  安,谢谢你。</h3><h3>  爱原本就是付出的,不是吗?</h3><h3>  所以我们都要付出代价,安,尽管我爱你。</h3><h3>  家明,不要自责了。毕竟爱啊,它带来的快乐并不比它带来的痛苦少多少!</h3><h3>  在300多平方米的大房子里。</h3><h3>  唱片机里不停的回放着爱尔兰风笛。家明不停的和我做着爱。</h3><h3>  我说:七月,对不起。</h3><h3>  家明说:她会来的,变成厉鬼。为着索取我们的小命而来。</h3><h3>  我相信。家明,所以我会和你一起快乐的等着。我的眼睛里一片宁静。  </h3><h3>  哈哈哈。那一刻,我终于看到家明又一次的笑了。尽管是豪放的,又充满着寂寞。我似乎听到了在他强健的充满活力的皮肤中,正咝咝的发出一种寂寞的声音。</h3><h3><br></h3><h3><br></h3><h3></h3><h3></h3><h3>  <font color="#ed2308">秋瞳创作于2005-12-9 2:40 | 红鞋载酒之薇安篇 </font></h3><h3><br></h3> <h3><h3>  美篇号:10031677 微信号:atmeye</h3><h3>  坊图人像创作室秋瞳作品</h3><h3><br></h3></h3>

家明

七月

女孩

小镇

一个

蝴蝶

时候

那天

护林

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