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font color="#010101"> 为了兑现一年前的诺言,2012年5月15日,我与丽水职院克勤副院长在松阳的高速公路口会面,一同前往六十公里以外的枫坪乡,去实地察看学校准备在枫坪建立人文艺术基地的可能性与看望丽水职院派往在那里挂职的李跃亮先生。</font></h3> <h3><font color="#010101"> 下午三点,我们来到了素有“松阳西藏”之称,与龙泉、遂昌交界的枫坪乡政府大门前,跃亮先生与乡里的书记、乡长站在大门口迎接我们。面向乡政府大院,首先进入我眼帘的是,院子不大,也不规整,几幢房子不是以传统的中轴线布局排立,也没有纵深感。我的右手边是两座土黄色的平房,前后紧挨,墙上隐约可见褪了色的昔日作为部队野战医院时留存的标语。我的左手边是乡里的办事大厅和一幢三层楼的干部宿舍,办事大厅作了一些简单的装修显得比较醒目,乡干部的宿舍可见不短的历史年轮。我的正面是一个不大的荒芜的小花坛,上面安放着几件健身器材,已经锈迹斑斑,小花坛后面是一座门面不大的乡干部食堂,院子里生长着的几颗柿子树倒显得有些生机。<br> 走进了书记的办公室,里边光线暗淡,设备简陋,几张破沙发排放在办公室的拐角,只有办公桌上的电脑才给人有一点现代气息的样子。从东边的小平房出来,我向西边的乡干部宿舍走去。站在楼下,向上望去,整个宿舍楼的门窗显得破旧,不少门窗呈开裂状,楼上几个层面的房间走廊到处可见被雨水侵袭过的痕迹,窗户都配有铁栅栏,有些扇窗户显然很难关紧闭。走进跃亮的房间,面积不大,中间隔断成前后两小间,进门的小间只放一张小方凳,画架、画画的一些材料散放地上。进入里间,一张三尺木床占了一大半的面积,朝北的窗下放了一张桌子,上面有一块白色的塑料布覆盖。坐在床上,床板会发出吱吱的响声,掀起塑料布桌子的三个抽屉两个是拉不开的,一只要用手从掉了锁的锁孔中钻进去才能拉出来,朝北的两个窗户根本关不紧,唯一的一张人造皮椅据说是全乡最“奢华”的,但也是破的。仰头向上看,天花板也不十分牢固,不知什么时候会掉下来。一盏白炽灯挂在天花板中间,有一点晃。跃亮是在这里担任乡党委副书记,才能享有单间,其他的乡干部还只能两人共居一间,那是可想而知的拥挤。洗手间是在楼下属公共使用,不具备冬天使用的条件。全乡二十几位干部长年累月在这里生活,可以说条件是比较艰苦的。<br> 我凝望着这幢大楼许久,没有离开的意思。我清楚记得,上个世纪的八十年代的龙游与松阳是同时恢复县置,两县相距不远,当时龙游全县所有乡镇的办公室与宿舍楼也没有到这样的程度,何况过去了二十几年了,此地仍然是“山河依旧”。在与乡干部的交流中,我觉得,他们的精气神不错。乡长已经在这里干了八年,从副职干到正职,书记刚到乡里四个月,多年前从杭州大学社会学专业毕业,许多同学都在省市机关工作,他是最近从县机关下来任职。听了他们对乡里情况的介绍以后,我感觉,几位领导对乡里的发展还是很有信心的,闲聊中透露出对乡亲们的真情实感。他们的理念是,只要老乡家里的收入不错,村民不穷,乡机关干部的办公条件差一点还是能够承受的,因为这里毕竟不是他们“永久的家”,朴实无华却十分坚定。</font></h3> <h3><font color="#010101"> 该乡作为全县最边远的山区乡,历史上,这个山区乡组织结构几经变迁,但始终保持了下来,枫坪守护着松阳的南大门。想当年,这山高路远的山乡还是中国工农红军的根据地。现如今,乡里人口过八千,青壮年基本都出去打工了,在家乡留守的老人小孩为多,村民凭种香菇和责任山上的毛竹、茶叶和其他的经济作物,老百姓的家里除了日常生活开支以外,还有不少的存款。乡长告诉我们,一般家庭的年收入有三到五万,有的更好些,乡信用社的个人存款达三千万元,说明乡亲们生活不差。他们就是要为子孙后代保护好这里的青山绿水,做好“生态立乡”的文章,志存高远,必成大器。<br> 从乡政府出来,驱车前往沿坑岭头村,去领略画家眼中的圣地。期间,我们在丁坑口与“九叠泉水”来了一个亲密的接触。农民很自豪地告诉我们这样一个秘密,这里的泉水比“农夫山泉”的水还要甘甜。我们一行纷纷兑起了山间的泉水,喝了起来,果真如此。高温下,走累了,口干了,喝一口甘甜的“九叠泉水”是何等的惬意。村干部说:现在城市里的人都喜欢往乡下跑,就是农村的空气好、喝的水比城市要干净。他们憧憬着未来。</font></h3> <h3><font color="#010101"> 我们在跃亮先生经常作画的沿坑岭头村的制高点上停留下来,他领着我们来到一位农户家门口,从屋内走出来一位老妇,一头银发,梳理得很整齐,雪白的皮肤,长得很是清秀,她先向我们打招呼,很有文化素养。跃亮急忙迎了上去,并向我们介绍,老妇今年七十有六,年前因为外出遭车祸,手臂骨折,还在恢复中。一年前,老人见跃亮是从高校来挂职的,特别关照,得知跃亮是画画的,把自家空着的阁楼给他当作画的场地,用来遮风挡雨和躲避太阳,还为跃亮打点午饭,真是一片丹心。<br> 我们在老人家的屋子向外望去,村落大多是黄泥土墙,黑红两色的本瓦,人字型的木结构屋顶,依山势而建的民居,散落在高低不同的山岗上,民居周围有不少树木环绕,若隐若现,特别是有着百年以上历史的金枣柿子树,散落其间,周围的一切都显得古朴厚重。在画家的眼里,这里的一切都是他们创作的源泉和绘画的风景。跃亮微博上的许多作品基本上反映的就是这一地方的风土人情,颇有震撼力。<br> 傍晚时分,我们在乡党委书记和乡长等陪同下,与从离枫坪十多公里的隔壁乡镇玉岩来商讨合作项目的几位领导,在乡政府所在村的村民主任家里晚餐,这是乡政府接待客人的一般套路,也是一种比较隆重的待客之道。两个乡镇的领导与我们坐在一起,开始他们还有些“矜持”,不久,发现我们也是草根一族,他们一种原发性的冲动开始萌动,两个山水相依的乡镇干部表现格外亲热,说的是乡里的土话,虽然不能完全听明白他们讲话的全部内容,但从他们的神态和大幅度的动作中可以领会出个八九不离十。他们从低声细语到大声喧哗,从互相拉扯到吼嗓子,这些吼声在夜幕低垂的山谷里回荡,很有一点“狂野”。这样的“狂野”可以抒发豪情、可以疏解不快,也可以表达对人的尊重、信任和友谊。这些上了年纪的中年人,长时间的离开自己的家庭,与这里的农民相守相伴,下班以后,不值班的乡干部与熟人相见,喝上几口小酒,喊喊嗓子,我完全理解。<br> 书记乡长见时候不早,便结束了这次的聚会。克勤事前与跃亮商议过,晚上住乡里,我立即响应,取名叫“夜宿枫坪”。我们一行从村民主任家中出来,周围的道路没有灯光,我们在村道中摸黑前进,大约十来分钟光景,就见到集镇上几家商店灯光在闪烁,“枫坪公寓”几个硕大的红色黑体字特别夺目。跃亮说,这是本乡等级最高的宾馆,也是他帮我们找好的今晚安身之处,是本乡最热闹的地方。</font></h3> <h3><font color="#010101"> 我们在“枫坪公寓”只度过了短暂的一夜。已近“花甲之年”的我,对乡村有着特殊的情结,对鸡犬相闻的乡村生活还是很留念的。平时出差在外,住宾馆时对陌生床有着神经兮兮的“恐惧”而难以入眠,在这里得到了放松。如果不是公寓对面的店商起得早和农用车的来往,我还是会睡得比较踏实到天明,因为山乡的夜是寂静的。可是枫坪山乡集镇上的早晨不平静,老乡们在早晨五点左右就忙碌起来,开始了新的一天。</font></h3> <h3><font color="#010101"> 目睹山乡枫坪,克勤向我描述着不久将来,学校通过建立几个创作写生的场所,让老师和学生到这里上课学习,吸纳更多的美术、摄影、作家们到有着美丽风光和人文历史的枫坪来创作,建成丽水市新的“古堰画乡”。与此同时,能够带动当地的经济发展、新型城镇化的形成和乡村老百姓的人文科学素养的提升。<br> 看着满脸络腮胡子的跃亮,作为这一个项目的承担者,努力地工作,认真地实施,他是那么快乐无比、刚强无比。一个大学老师,一个油画家,在这样的环境里已经工作生活了一年有余,与村民打成一片,熟知农业生产,为乡里提供了力所能及的帮助,还在这里写生创作,不容易。他的梦想,就是早日把枫坪打造成美术创作写生基地,让更多的艺术家和学生走进枫坪,让枫坪的老百姓享受文化带来的快乐和实惠。我真诚地希望跃亮能够梦想成真,愿丽水职院能为李跃亮的梦想插上翅膀,愿枫坪乡能有更好的接待能力吸纳外来的人们,实现“山乡巨变”。<br></font></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