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飞之鹰

仰望星空

作者：宗杰

诵读：祥子



　　

多少年后，我不再作飞翔的姿势，所有的梦都沉淀为安详的忆念，疲倦地合拢了翅膀。

　　

是否年轻就意味着飞翔，否则如何理解当初离家时的豪情万丈？母亲已在乳名里注定，你一生都在飞翔，尽管当初没有练硬耐磨的双翅，尽管命运已被上帝烙上惨忍的审判，尽管要承担已有的和莫测的箭伤，可你仍坚定地选择——飞翔。

　　

在无尽的时间的路上，岁月在身后苍老，归途在行程中缥缈。“寂寞的驼鸟总在一个人奔跑，孤独的飞鹰总是越飞越高……”少时同伴的歌声曾是怎样地令你激情徜徉，你最终要飞抵何方？飞抵之后的你还是你吗？那么起飞之前，之前的之前，谁又是你呢？时间和空间的内外，究竟还有怎样的一支歌激励你前行？

　　

你注定要拥抱苍凉，因为你总是把自己想像成鹰——孤傲绝群——不甘人伦，但既便你真的是鹰，也不过——不尚浮华——终归落寞，那个首难强秦的“尝佣耕者”的一句畅往，最终不是化作历史的一声憾叹？你禁不住思索——在冷若冰霜的恬噪和倾轧之中，有多少可贵的真诚？在一团庸碌的苟安和逐利之中，是否隐藏着悲天悯人的灵魂？人，最本质的天性是什么，是对向上的渴望？对自由的追求？——其实你不该思索。

你荒漠的心田，也曾置身于慷慨的润泽之中，那是怎样清纯的天地啊，静静地闪耀柔美、雍容与可贵，使多少汹涌的喧嚣归于沉静？为什么在经历了长途跋涉之后，才在疲惫与困顿挣扎之处，清晰地望见那片属于故园的动人的风景？

　　

在抬头的那刻，我猛地看到你眼中的太阳倏然熄灭了，平静中透出巨大的不安。此刻我才明白，世上本不该有戕人心灵的邂逅，因此不再做低徊婉转的梦，我必须负着漫长的感激，横越荆棘密布的冬天，永久无语地飞翔。多少年后，当我满怀了沧桑，返回你的窗前，再作最后安详的凝望——我已成为一只灵魂丰富的完整的鹰。

　

我疲倦地合拢了翅膀，我已白发苍苍。

2008年5月刊于《辽西文学》

注：图片来自互联网，版权属于原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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