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与母亲的年代

程月

<h3>  每一个人,一生中总会有最美好的青春岁月,我的青春岁月是在纺织厂里度过。戴一顶白帽子,围着白围裙,每天在机床边转,轰隆隆的机床声,伴着我从一个小姑娘到一个妇人,我的青春岁月就在织机床边度过。</h3><h3> 而父亲与母亲的最美好的青春年华是响应国家号召,支援西部建设(新疆玛纳斯)比我要伟大的多。<br></h3> <h3>  上世纪五、六十年代,<span style="-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0, 0, 0, 0);">也是国家遭遇到三年自然灾害中的几年,为了</span>响应国家的号召,到大西北开发,种植粮食,支援大西北建设,一大批知识青年千里迢迢来到了新疆,父亲与母亲也是其中之一。</h3><h3> 从山清水秀的南方都市小城镇,来到人烟稀少经济落后的西北小城,新疆建设兵团,这其间难以想象的困难和艰苦,不服的水土、气候、饮食、风俗等等,完全是陌生的一个世界。</h3><h3> 他们有无从天堂来到地狱般的感觉,不得而知,但与原先的生活习惯方式反差之大,是局外人难以想象的。 </h3><h3><br></h3><h3> 但年轻的勇气,沸腾的热血,响应国家的号召,让他们克服了一切困难,也承受了一切。在新疆建设兵团里,工作一段时间,并在那里通过同乡(徐伯伯)介绍,并认识相爱结婚,大家同是海盐人,在异乡陌生的地方,也就有同感。</h3><h3><br></h3> <h3>母亲现在80多岁了,但是对以前的往事,还是历历在目并记忆忧新;在新疆当时的工资是每月三十几块;在1963年的时候,国家对支边援疆青年实行精简,一部分成员可以选择回到原籍,或继续留守新疆,父母亲还是选择回到家乡,全家在1964年从新疆回到故乡;父母亲从1957年去新疆到1963年回来,一共在新疆呆了将近6年最美好的青春时光;从去时的小姑娘到回来后,成家并生育了一女儿。 支边回来后,只是返回原籍,国家没有安排工作、住房,回到当地后,只能自己找工作养活一家;住的地方,暂时在外公家挤,毕竟结婚了,又有了小孩子,实在不方便,后来又搬到武原房管所的直管公房,河西街一楼一底一灶间居住,房屋非常陈旧,我们一直在那里度过了童年;母亲很吃苦耐劳,卖红薯,做小工,只要能挣钱什么累活脏活都做,并尽可能地想办法让我们姐妹仨能吃饱穿暖。<br></h3> <h3>  后来父亲与母亲经人介绍,在武原房管所里做临时工,父亲是大工,也就是建造房屋,修补房屋,母亲是小工,也就是拎泥水桶,做些杂七杂八的活,活很脏很累,同年纪中,有好多做临时工的,受不了这个苦而转行去做另外;而父母亲仍坚持着。</h3><h3> 若干年后,因国家有政策允许临时工可以转正,而成为正式在编事业单位工人,也算是苦尽甘来,现在父母亲退休在家安享晚年,退休金与劳保的福利都不错,在此其间也参加房改,享受货币政策购买了一套房屋,也算是老有所居,现在母亲每天在家喜欢种花,养花,中午时间去老年活动中心,与老年人一起搓搓文化麻将,也算是老有所乐了。<br></h3> <h3>  父亲与母亲也磕磕绊绊,经历过无数的风风雨雨相伴至今,原先每月收入的微薄,加上当时是实行计划经济分配制,物质的贫乏,较难维持家中生活上的开销,其间生活的艰辛、抚养三个孩子成长的烦恼、家中经济的拮据、工作的劳累、从中也有许多快乐的时光,让他们难已忘怀,共同度过特有的、那个贫乏年代的日子…… </h3><h3><br></h3> <h3>  </h3><h3> 1985年,妹妹在海盐中学,以理科一本的成绩,全校女生第二,考上兰州交通大学,选读的是土木工程系,也源于父亲当时总在建造房屋,并从事管理工地业务,从小耳闻目睹土木建筑;去西部也是源于父母年轻时去了新疆支边,总聊新疆的事,对于西部也有一种想象;茫茫戈壁滩、一往无际的沙漠,空旷的无人区,对于从小生长在江南的她,从没有见过去过大西部,只有耳闻其事,也更加激发了,妹妹去兰州读书的向往;<br></h3><h3><br></h3><h3> 在兰州交大读书4年,毕业后仍留在兰州工作,参预大西北的铁路建设,并在当地结婚生女,江南女子一直是以弱不禁风而闻名的,妹妹也了不起,从江南小姑娘,变成事业有成,有家有孩子的女强人,其间的艰辛与欢乐,也只有妹妹心中最清楚。我后来听当时的同学聊起过,当时读书时,兰州的大米非常少,面食要多一点,有好些本地同学都省下大米给我妹妹,毕竟从小生活在江南,也习惯吃大米,这让我妹妹很感动的。</h3><h3><br></h3><h3> 2006年底回到上海,负责参加建设了甬台温高铁,沪杭高铁总工程师,也让我们全家很光荣,毕竟家中能够出一工程师不容易的;从小家中生活的环境,也在潜意默化地改变人一生的轨迹。</h3><h3><br></h3><h3> </h3> <h3>  与我父母亲一起同去支援大西北建设的同龄人,有不少在新疆乌鲁木齐安家落户,生子,到退休也没有回到故里,他们的子女也在新疆乌鲁木齐工作结婚,为大西北的建设继续作出贡献;</h3><h3> 前面说得徐伯伯,小时候,如回家探亲,也会到我们家里来小住几天,我记得总带几盒方糖,盒子呈长条状,印有新疆文,方糖吃口非常甜、很绵,细腻,一粒入口,有甜入心痱的感觉,徐伯母,是我们嘉兴新皇人,因生了乳腺癌,后来过世于新疆乌鲁木齐,有病后,再也没有回来;现在徐伯伯年纪也大了,好几年没有回来。<br></h3> <h3>  我姐1961年出生在新疆乌鲁木齐的一个小镇上。</h3><h3> 2005年秋季去了新疆乌鲁木齐,看了当年她出生的地方,父母亲工作的地方,看往那些留在那里的老人,仍很贫穷的生活着,依然生活的很苦,住的还是原来的老房子,土坯房,烧煤做饭,节俭地生活,但他们的脸上洋溢着是灿烂的笑容,聊的还是以前的往事,很乐观,对目前的生活没有过多的要求,心态非常平和。<br></h3> <h3><br></h3><h3> 回忆上代人的父辈们,他们支边,远离家乡,响应国家的号召,一颗红心二种准备,回来后,没有工作住房,有些到老时还没有退休工资,居住在直管公房,由子女供养生活费,每月还得缴房租费,我与他们聊起年轻时的付出,但他们都很淡然,没有怨言,没有怨政府,认为这是他们年轻时该做的事,想想现在我们这代人,做什么事情多要回报,认为我做了,就该得到回报,要争这个理。社会在前进,只是人的境界,没有原先那些老人要高一点,思想觉悟也没有那么高了。</h3><h3><br></h3><h3> 我作为女儿,写此文也只是为了记住父辈们经历过那个特有的贫乏年代,并记住他们也曾经为国家的需要,而付出过自已年轻的青春。。。。。</h3><h3><br></h3><h3> 写于:2012年8月29日</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