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美篇

耿听流年

　　

文/草堂驥斋

心上有因，为“恩”字，报恩的“恩”

老家草堂山半山腰处有座报恩寺，寺里有座报恩塔，为八角三层空心石塔，高约13米。以今天的眼光来看，这座13米高的石构建筑既不宏伟也不精美，但它是省级保护文物，在穿越了一千多年的风风雨雨后，依然保留着它的庄严古朴。据说，现存塔座是隋代原物，塔身则始建于宋淳化元年(990年)，在一千多年的历史长河中，报恩寺历经兴废，造它的人消失了，守塔的人换了一茬又一茬，只有塔身上的四对8尊金刚武士像和须弥座束腰上的37只狮子浮雕，依然栩栩如生，依稀可见隋风唐韵。

　　有寺院的地方往往也有“塔”，藏传佛教著名的寺院“塔尔寺”传说就是先有“塔”而后有“寺”的。年纪小的时候，我并未去留意这看起来古旧的建筑物，甚至好奇过“塔”的用途，因为它既不像楼房能住人，也不像亭台能遮风避雨。直到偶然接触到佛学后，我才断断续续对“塔”开始了解。

　

　　古塔，原为珍藏佛家“舍利”和供奉佛像、佛经之用，自古和“寺院、石窟”是佛教的象征，据说是随印度佛教东传入我国，后来融合了我国传统建筑精华而形成独具特色的中国式“塔”，成为佛教发展演变史和民族精神的“活化石”。古今咏塔诗文很多，如“昔阿育王造佛塔，其数满八万四千。一塔该八万四千，八万四千同一塔”、“古塔云中影，佛寺夜半钟”、“钟楼自吼南朝寺，佛塔还燃半夜灯”、“半途瞻佛塔，数里入禅关”。似乎无论历史如何兴衰沧桑，“塔”与人类的生活总是如影相随。

　　

　　眼前这禅风寂寂三层石塔，坐落在大雄宝殿与观音殿之间的中轴线上，保留了早期佛教寺院平面布局的制式，可以想见，在一千多年前甚至更久远之前，佛教就已经在莆阳大地传播。但东岩山报恩寺，却不仅仅是佛家的道场，它的名字如今更多的和莆田先贤“林兆恩”以及林兆恩创建的“三一教”关联。报恩寺的右下方就是祀奉“三一教”（儒教、道教、佛教三一合一）创始人林兆恩的“三教祠”。

林兆恩（1517-1598年）字懋勋，号龙江，因其倡导儒、道、释三教合一说，世称“三教先生”、“三一教主”，生前在“东山樵舍”讲学修道。“东山樵舍”是林兆恩祖父林富（官居两广总制）归隐后建的别墅。据载，林富为人生性耿直，不畏权势，曾因忤逆阉宦刘瑾而遭廷杖入狱。在狱中结识了同样因为得罪刘瑾而入狱的明朝圣人王阳明，两人在狱中患难与共、谈学论道，成为知交，并深受阳明心学影响。据说，林富为林兆恩取名字时，就取“恩”字的“心上有因”之意。后来，林富以部下收剿海盗败绩，落职家居，归隐东岩山建“东山樵舍”并设立讲坛，宣扬阳明心学。林兆恩自小在林富的教导下习举子业，耳濡目染的家庭教育，使其对心学的基本观念驾轻就熟。

　　

　　据说，“三一教”修道的工夫进阶，分为立本、入门和极则三个部分。即以儒家的纲常礼教为立本，以道教内丹修炼为入门，以佛教的涅槃寂静境界为极则。王阳明也好，林兆恩也好，凡夫之人无法揣测圣人当时是如何参悟宇宙奥妙的，但我大胆臆想，无论是儒教的三纲五常，还是道家的“上善若水”，佛教的“五蕴皆空”，或者是三教惟心，无论研习什么信奉什么，都是倡导真善美正能量的，也就是说，落实到个人修养上，要时时完善自身内心的修为。这个心，是我们个体的小宇宙，它和自然万物相呼相应。心善，则万物友善；心恶，则人间地狱。

　　

　　人这一辈子，总是在和自己所遇到的一切人、事、物、境打交道，而外界的一切往往难遂心意，如果我们不能端正心态，不能正确对待和处理问题，那么我们只会为之所累。反之，如果我们能够通过心的修炼，提升自己的精神境界，那么当我们遇到难解之题时，自然就可以泰然处之了。

　　阳明有诗曰：人人自有定盘针，万化根源总在心。却笑从前颠倒见，枝枝叶叶外头寻。今天，心为物役似乎已是常态，外界的物左右了内在的心，以至于人们普遍感觉是，物与幸福的增长不成比例。其实，我们的心并非如此的脆弱，只不过是我们在追逐外物的过程中，将其迷失了。



　

《心经》第一句就是“观自在菩萨”，我的理解是，“观”就是“又见”的意思，每个人的心底都当有座佛塔，供你仰望、也供你俯视，更供你常勤拂拭。

　　“回眸处，满目青山”，你能返观自照，与自我把盏言欢、喜乐对酌，生命自有一转。

　　

　　抬眼仰望报恩寺塔，低首观自在欢喜，这是我仰望报恩寺的收获。

2017.05.03

于一莆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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