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如解语花

納蘭秋水

　　以前看张晓风的散文集，有一篇《色识》，没想到今天在好友雨棠的空间里看到了一篇《香识》。人说，蝶是才子的化身，又说，一个天生浪漫的人前生是一只彩蝶的化身。 纳兰虽非才子， 但纳兰生性浪漫，我的前身也是一只彩蝶，可以闻香识美：

　　如果喜欢香非在蕊，香非在萼，骨中香彻的梅花香，则这女孩清丽中有节操，温柔中饶刚劲，倚天中的周姑娘大约就是这样的女子，很可人，很风致；如果喜欢迷漫扑人，浓郁红艳的桃花香，则这个女子一定很多情，倚门望远，一江春水蒙蒙，洗淡了书生崔护风尘仆仆的青衫；满眼三月的春暮，怦跳着小鹿轻轻的震颤。

　　如果这个女子，总是采菊东篱，袖上鬓边飘满淡淡的菊花香，则她一定是一个淡定、从容，超越了世俗之上，大有隐逸之风的女子。她的窗前，可以放一卷陶渊明，床前挂一幅王摩诘，高吟着“微云淡河汉，疏雨滴梧桐“的孟诗。我想主人雨棠大约就是这样的女子。可以与之谈诗，谈画，谈白云，谈流水，却不能谈情，不能说爱。

桃花清薄梅花冷，占尽风情是牡丹。如果爱闻牡丹的花香，不能说这个女人是国色天香，周先生说，宜乎众矣，这只是一个平凡的，大众女子，香车宝马，紫缎轻罗，为纳兰所不取。

　　着意闻时不肯香，香在无心处。如果一个女子身上散发的是这样的一种香，那是兰花。惠质兰心，这样的女子，不但有孤芳自赏的高华气质，且文才一流。李清照说梅自是花中第一流，那是宋人的眼光，实在跟不上时代的节拍，兰花，才是花中第一流的花。兰，处深山，居幽谷，傍绝壑，临清流，厌十里红尘之绮华，送一缕幽若之清香，有雅客赏也罢，无诗人临也罢，自摇疏影，自绽幽葩，在清风朗月中自入禅境。

　　千红一窟，万艳同杯。好花是看不尽的，好香是闻不尽的。梅也好，兰也好，皆有飘零时，终须香散尽。还是唐玄宗说得最好：争如我解语花？永永远远开在纳兰的心中，香气历三生三世而不绝，这样的花才是我最爱的花，我这只彩蝶愿世世生生停落在这花枝上。

　　身似何郎全傅粉，心如韩寿爱偷香。我愿轻轻的，偷偷的闻一下这解语花的香。

一一一一 2010年7月20日戏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