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念母亲

海之忆

又到了这个我无法直面的日子，隐隐约约地，在痛，在呼喊！

在欣慰，活得安然，在期待，未来！

母亲是伟大的，它不但给了我生命，还从潜移默化的小事里，从润物无声的细节里，为我铺就了人生路，这些年来，对母亲的怀念与日俱深，我的成长与母亲的爱和呵护是分不开，我的幸运就在于有一位包容善良的母亲，让我在艰难的家境下也能安然成长，生活的顺遂，工作的欣然，

正如莫言先生对母爱的回忆，母亲教会了儿子宽容和理解，怜悯和同情，诚实和耻辱，坚强和不屈，人生和处事，学习和生活以及梦想和治愈。

当然，更多的是还要坚持不懈的努力。

　　

得有24年的时间了，心里特别抗拒圣诞节，因为那是母亲的祭日！

连着几个夜晚，梦到了老宅，梦到了母亲，刹那间，母亲膝前，好不悠哉，然而，开心的情绪还没来得及蔓延，一梦醒来，却又成了云烟，感伤绵延不绝的缠绕着我，无法抑止！一瞬之间，母亲离去已是二十四年，这么些年来，总是无法正视，无法走出，泪在心里，落寞暗然！

永远的心痛，永远的怀念，永远，永远、、、、、、

母亲离开我已经有二十四个年头了，这近八千个日日夜夜里，我无时不刻不在思念着母亲。可是每每忆至深处，我却总感无法动笔，真的竞有执笔凝噎的感觉。母亲给予我们这些儿女的爱，实在是太深太重了，即使在卧床的十年时间里，她给予我们的影响也是无比巨大的，是她老人家强大的人格魅力在引导、支撑着我们的工作与生活，而她的突然离去，真的是给了我们这些想让母亲过上好日子的儿女们的重重一击，直到现在，我也还是不能正视她老人家离去的现实。

　　上个世纪五十年代，为了生计，父母亲先后从遥远的山西来到海拉尔，父亲工作在外，家里照顾五个孩子学习、生活的重担就全落到了母亲一人肩上，小的时候家里条件很不好，可以说生活很拮据，一家七口人的生活全靠了父亲一人的工资。为了让五个子女生活得更好些，母亲绞尽了脑汁，穷尽了一切办法来调剂生活。

　　为了改善家里的生活状况，那个只有不到30平方米的小院落让母亲利用得极其充分，院子里既有猪圈又有鸡窝，而且居然还挤出了一小块菜地，养大后的猪和日复一日攒下的鸡蛋，家里人自然是舍不得吃的，每每都是拿到集贸市场卖掉后换回钱，再去买急需的生活和学习用品。在那艰难的岁月，满园的豆角、窝瓜、黄瓜、茴香、小白菜在地瓜花的间隔下错落有致，那一片在夏日阳光里闪闪发亮的蔬菜，让我们一家人菜地的五颜六色里感到了生活的希望。

　　母亲的名字叫张先花（取鲜花之意），在她那个年代，这是老人们为她度身而起的最恰如其分的名字，也凝聚了上一辈人对她最美好的祝愿，也确实人如其名，母亲不仅人长得俊秀，而且聪颖、智慧、乐观、善解人意，是位心灵手巧的女性，虽然从没上过学，但却能描得一手好画，能给我们讲出好多祖辈们流传下来的寓言故事。除了睿智，母亲的手巧也是被左邻左舍所公认的，小时候，我们姐弟五个的衣服和被褥都是母亲亲手缝制的，就连我臂上的二道杠和脚上的布鞋都是她老人家用缝活剩下的碎布头缝制而成，从来不用到商店去买，虽然生活拮据，但要强的母亲却总是让我们的小日子过得有滋有味，从来都不会让我们几个孩子在人前自卑。

在一个午后，落寞的我看到了西山公园，看到了门口的仙鹤，臆想着那是对善良的母亲遥遥的祝福！

　　母亲极善良，对胡同里的孤寡老人，她常常帮助着给拆洗棉衣、被褥，每逢家里吃细粮的时候，她总会支使着我们给老人送去；逢年过节或谁家筹备婚丧嫁娶时，总会有邻居来请手巧的母亲去帮忙，而善良的母亲也从不推辞，总是一整天地东一家西一家地帮着别人忙碌。因此母亲在邻居之间也很有好人缘，受人尊敬。有时候担心母亲太累，姐姐们会阻止母亲去帮忙，但这时一向和蔼的母亲总会很严肃的说：“都是普通举家过日子的人，谁家能没有个什么大事小情的？大家都是邻居，怎么可以袖手旁观呢？”可以说，是母亲那谆谆的教悔、朴实善良的本性启蒙了我们幼小的心灵，是母亲的言传身教感染了我们，教会了我们做人的道理。而我们五个子女也没有一个让母亲失望，不管生活条件怎么样，但却个个都是热心肠。

　　小时候家里生活条件虽然不是很好，可是那枯燥简单的生活在母亲的手下往往会变得有滋有味，在那缺菜少油的日子里，三、五片菜叶也会被母亲腌制成可口的咸菜，就连最普通的土豆、粗粮，也会被母亲的巧手调制出各种口味不同的菜肴和各式各样的主餐，那时候，家里简陋的饭桌上摆放的几样可口小菜常常会招来邻家小孩羡慕的目光，而母亲也总会大方的把他们喊进来品尝，那时候虽然日子拮据，但是母亲的大度和热情，总会让我们的小家成为邻居们羡慕的典范。

　　母亲对我们五个子女的管教极严，父亲在牧场工作，常年在外，只有在年节回家，教育子女和调理生活的重任便自然全落到了母亲一人的身上。别看平日里母亲和蔼可亲，但当我们淘气犯错时，母亲便会变得很严厉。小的时候，每当我做了错事，最怕面对母亲严厉的目光，即使想要狡辩也往往会在母亲目光下败下阵来，老老实实的承认错误。为了让几个子女成材，成为对社会有用的人，母亲在对几个子女的教育上从来都毫不含乎，往往是倾其所有，甚至是出去借贷做为子女们的教育基金。

　　为了调动孩子们的学习乐趣，母亲总是在子女们取得成绩的时候，适时地给予鼓励和奖励。奖品也许会是一个漂亮的文具盒，也许是母亲亲手缝制的小衣服，或是她用无数碎布片拼制成的漂亮的小床单，每一个小奖品都会让我们欢呼，使我们雀跃，东西虽小，但它却代表着母亲对我们的爱，给予我们很大的精神鼓励与学习的动力。我们姐弟们最开心的时候，就是把一张张奖状、一份份优异的成绩单放到母亲手里，然后看到她发自内心的抒怀的笑容。

　　母亲深受封建思想的影响，偏爱儿子。尤其我上面有四个姐姐，母亲更是对我这个小儿子宠爱有加，但母亲对我的爱却从来都不是无限度的溺爱，因为对家中唯一男孩寄予了无限的期望，所以对我的要求也格外严格。母亲虽然没有上过学，但她希望我们个个都能够学业有成，成为对社会有用的人。每当我在学习上开小差或是生活中出了小问题，母亲总是会及时的与我谈心，纠正偏差，那朴实的话语如今仍时时回响在我的耳旁。

　　记得还是在上小学的时候，自己和几个小伙伴跑到一个工地，偷拿了几块铝锭，到废品收购站去卖了钱，当我兴冲冲地拿去交给母亲贴补家用时，问明钱的来由后，一向刚强的母亲竟流下了眼泪，母亲哭着对我说，一定要做一个诚实的人，做一个正直善良的人，她不希望子女用这样的方式去帮助家里。后来，母亲又领着我和几个小伙伴找到收购站，退回了铝锭，送回到那个工地，要我们向工人们承认了错误。这件事对母亲的伤害始终让我惴惴不安，深深地印在了我的脑海中，而母亲的教诲更是深深地印在我的心灵深处。我们几个子女都是很以我们的的母亲而骄傲和自豪的，觉得她是我们最大的精神财富。

　　母亲对老人的孝敬也是出了名的，爷爷在世时，无论家里的生活有多艰难，一年四季的衣物和每月的生活费，雷打不动，邮寄一定是最及时的；只要家里有了一点好的东西，她都会想方设法寄给远在山西的两家老人，姥姥病了以后，母亲更是一年一次不远千里回老家探望、护理，那时家中不多的积蓄几乎都被母亲用在了探望姥姥的旅途，家里最好的吃的用的，一定会留给姥姥。母亲不经意的言行，慢慢渗透到我们幼小的心里，在母亲的言传身教下，我们几个子女以母亲为榜样，都很听话、懂事，正是母亲潜移默化的表率在子女们心中扎下了根，姐弟们的孝顺在邻里间也是都竖大拇指的，四个姐姐都早早地参加了工作，无疑都是为了帮助家里贴补家用，为了帮助母亲分忧解愁。

　　母亲特别要强，尽管不识字，她却特别懂得因材施教，针对每一个孩子的特点给予点拨，她胸怀宽广，明事理、善沟通，在我们姐弟五人心中从小就埋下了自信、自强、争先的种子。为了这个家，为了我们五个孩子，母亲一辈子省吃俭用，对自己几近苛刻，耗尽了心力，也终于积劳成疾，导致她不到60岁的时候就一病不起。我一直以为，母亲是被我们贫穷的家累垮的。我们几个子女们都在各自的工作岗位上奋力拼搏着，努力想着要让母亲过上好日子。

母亲几乎没有享受到生活的安逸，我们还没有长大，但积劳成疾的她却早早地被病痛击倒了，这让我永远的遗憾，却无力改变......

　　可是我们的一片孝心却未能如愿，就在家中经济逐渐好转的时候。母亲却永远地离开了我们，离开了这个她用一生精心呵护的家，这无疑也成了我们几个子女心中永远无法抹去的痛，每忆至此，我们姐弟五人总是内心苦苦的，相视无言，唯一可以告慰他老人家的是我们姐弟五人互助互爱、孝道善良、待人真诚、工作努力、乐于助人，而且让这良好的家风渗透、传延到了我们的下一代。

  晚年的时候，母亲对基督教产生了兴趣，经常和几位朋友在一起谈一谈对基督教义的理解，对她晚年的生活倒也不失为是一种充实，看到她老人家能够快乐、无忧地生活，我们几个子女心中也是一种安慰，母亲不识字，经常会让我们给她读圣经，听到那一个个与人为善的小故事，母亲常常会露出慈祥的笑容，因为用心，只要我们读过的章节，母亲竟都能大段大段的背出来，在卧床的那些年，除了孩子们，基督教义成了她最好的陪伴。

　　母亲离去的那个日子，正好是在圣诞节——1999年12月25日的凌晨，那是基督教徒们的盛大节日，那个早晨，我永远刻骨铭心：24日的夜晚，在外地的姐姐们恰好都回到了家，一大家人吃过晚饭，开怀地围坐在母亲身边，母亲的兴致格外的高，话也比平时丰富了许多，我们一起畅谈到了深夜，姐姐们就住在了家里，我出门的时候也已几近午夜，永远忘不了那个凌晨的2点，接到姐姐电话的我突然就感觉到了什么，急急地喊来救护车，送母亲赶到了医院抢救，就在25日凌晨4时，母亲永远地离我们而去了、、、、、、每每在悲痛之余，我总会臆想在那个世界真的会有一个天堂，母亲虽然离开了我们，却是永远地进入了美丽、祥和的天堂，这一切，似乎冥冥之中正是善良母亲的刻意安排，就是离去，她老人家也不想更多了扰乱孩子们的生活，她以自己最用心的安排，走完了自己的一生。每每，我总会这样痴痴地想、、、、、、

　　好多个夜里，我会在梦里与母亲相见，她的音容，始终在我脑海萦绕，在梦里醒来的时候，我总会战战兢兢:“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好，母亲在给我提示？”常常，我会看着母亲的照片发呆：不愿意相信她老人家竟这么早地离开了她牵挂的儿女！

　　终于在这个晚上，我能够鼓起勇气，正视母亲永远离去的事实，能够清淅的在脑海中一点一滴的回忆起母亲的音容，一瞬间突感一切都亮了许多。母亲的爱无时不在，母亲的爱博大精深，母亲的爱无私真挚，母亲的爱源远流长，母亲其实是不希望子女过分儿女情长的，儿女们相互间团结友爱，在工作和生活中做得出色，才是对她老人家的最大告慰。

就在这个有雪的午夜，刚刚看了《大江大河》片断，被片中姐弟深情深深地打动，我们姐弟间的真爱不也正是善良的母亲爱的传承与播撒！

冬至，是一年中白天最短的一天，我想着，其实也很好，这就意味着日子，一天天地长了起来、、、、、、

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梦到母亲了，昨晚的梦让我回忆深刻，在熟悉的平房，又见到了慈祥的母亲，梦里的平房因为破旧不堪需要重新修整，这在梦境里是一件天大的难事，个中的过程，我已经想不起来了了，醒来后还是唏嘘感慨他老人家没有能够享受到安然的生活，如今生活日渐好了起来，却只是平添了无尽的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