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回兵团》 第16回

王栋

　　第16回

【两营头暗地掰腕，独立营难有安生】

词曰：

二虎啸山声铿锵，各自要强。三魂夭觞，百兽惴惴无胆量。

争名夺利显锋芒，焉讲礼让？不可言状，同根相煎费思想。

《采桑子》

却说，1970年8月后，独立营的“现役军人”们陆续来到，从营部到各连队基本配齐。一二三连，机务连，配上连长，指导员；营部则从营长，政委，参谋，干事，助理，一样不拉，全部配齐。

说起来，咱中国就是不缺人，尤其不缺当官的。当年独立营的班子，两正四副，再加上原农场的头头，真格是一个“加强班”。政委阎顺其；副政委：孙桂忠，梅月莲。营长：靖洪玉；副营长：张作华，张开贵。

　　这些现役军人大部分来自野战部队，经过严格的军事训练，个个心高气盛，威武轩昂。然而，来建设兵团带兵，对他们来说，却是“新生事物”。在这里，不是研究如何打仗，而是怎样种好地夺丰收。他们的“武功”发挥不出来，却考验着他们的领导艺术和协调能力。

那时，文革还没结束，解放军在我们兵团战士的心中，就是“偶像”，对他们崇敬无比。可万万也没想到，独立营组建不久，一个个“宝座”尚未坐热，政委，营长先“暗掐”起来。因何缘故？一山养了两只虎，都想当“老大”。

　　话分两头，各表一枝。先说阎政委。阎顺其，河北束鹿县人。来兵团那会儿，四十郎当岁，长得四方大脸，伟干丰躯，黢黑胡碴，声如洪钟。啥模样？有诗为证：

虎背熊腰黑大汉，铿锵给力一猛男；

嘴边胡须长出来，宋朝李逵今再现。

按阎政委的说法，兵团是搞生产的，不是打仗的。党领导一切，党委说了算。他几次叮嘱我们通信班，营里召开任何会议，没有我的指示，别人无权召开。你们通知开会时，要把好关。作为通信班长，我的回答是：请首长放心。

再说张营长。张作华，蒙古族人。他是在靖洪玉营长调走后，升任营长的。长得体型高大，清瘦骨感。两只门牙突出在外，两眼咄咄逼人，让人不寒而栗。啥模样？

　　头发直立似钢鬃，脸庞冷峻入寒冬。门牙凸出犹亮剑，两眼入骨咤万兵。脸上坑洼，挂着战伤累累；两耳宽阔，吓傻乌合之众；鼻子宽平，犹如暗道地堡；声震似钟，敢不胆颤心惊？莫言看经念佛人，却是镇邪催命官。

按张营长的意见，我们是部队，不是地方。部队就是打仗的，当然是营长领着上。政委是做思想政治工作的。刘邓大军嘛，没有人说邓刘大军。政委就是二把手。营里的一切安排必须经我的同意。看着张营长唾沫直喷，声震耳膜，我也只能当即表示：请首长放心。

那日，营里开党委会。营长，政委又因意见相左，争执起来。话不投机半句多。二位越吵声音越大，竟然拍起桌子，互相对骂。我们通信班战士赶快到会议室拉仗。真怕他们掏“真家伙”。听说他们都有枪。看来，这些部队当官的，都充满了“火药”，火气真大。

　　两营头的矛盾公开化了。我们伴随领导前后，也只能左右逢源，两边赔笑，口头有禅，首长放心。

营长政委两家挨门，隔壁居住。彼此的家属则经常因鸡毛蒜皮，公开吵闹，开门对骂，毫不相让。

一时间，全营上下，议论纷纷，人心惶惶，难得安生。

这一闹，师部很快派来了工作组。左副师长和师政治部白主任带队坐镇，整顿营部。大会小会，个别谈话，折腾一阵。经过整顿，二人矛盾渐渐平息。独立营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说起来，也不能全怪他俩，还是体制上有瑕疵。尤其是那些年，推行“党领导一切”。落实到基层，自然是党委领导一切。书记是“老大”。行政一把手，要么做“壁上观”，要么与书记争权。于是乎，“窝里斗”便成为我党我军之“痼疾”和“光荣传统”。他俩上行下效，亦不足责。

　　有诗为证：

一山养了两只虎，争权夺利互不服。

老大核心谁个是，说一不二孰敢不。

同室操戈两俱败，你撕我杀伤筋骨。

体制有疵人无瑕，柳暗花明又一路。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预告：（第17回） 【舍命挖出大鱼塘，造就苍山第一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