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美篇我叔

闫丽侠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28, 128, 128);"> 我叔</span></p><p class="ql-block"> 春元叔是个阴阳先生,近至各个邻村,远到山西、合阳。喜事掐曰子,算时辰;丧事划坟地,设灵堂,起灵喊号子,祭完烧纸钱,套套路路一应顺畅,如同游子归家,熟门熟路。话说得婉转,事做得踏实,只要他在,远近的阴阳先生望尘莫及,谁也抢不了他的饭碗。</p><p class="ql-block"> 我和他是邻居,他和我父亲年龄差不多,他们经常在一起聊天,我父亲懒言,他总是滔滔不绝,但阐述每件事从不重复,而且㧕扬顿座,手势灵动,神情具佳,虽然已是老年,但眼神光泽亮丽,我常常坐听他们聊天,自责自己没有他的天赋,尤其是说话欠眼神,还爱重复,不会委婉说话,直来直去,这一点我对叔佩服的五体投地。</p><p class="ql-block"> 他是个热心肠的人,由于一辈子对阴阳八卦有研究,跑的多,见识广,对家常小病无师自通,我妈妈信奉我叔比信奉医院大夫都真。我脚脖子歪了,我妈让我叔给我看,我叔点根烟,在我脚脖子上左三圈右三圈,烟火味呛人,脚脖子灼热,我叔脚一拌说:"还不走要怎么!”我还没反应过来,我叔说:“好了”,让我走,莫怕痛,我起身就走,灼热代替了痛疼,果然效果极佳,我佩服!我的孙子无缘无故半夜发烧,儿子、儿媳不在跟前,我和老公心急的抓头挠腮,半夜三更该咋办?我妈说:"叫你春元叔。"我恍然大悟,可又想,七八十岁的人了,半夜三更,怎么忍心打搅他,我妈说:“不怕,你叔热心。″我忧虑地拨电话,一拨通,叔比我还急,“怎么了?""娃发烧",没一会,听见噔噔噔有力的</p><p class="ql-block">脚步声我叔来了,手拿桃条,边走嘴里边念叨,进了门,手握桃条三甩五甩,桃条呜呜作响,豆子哗哩啪啦撒了一床,而后叔把桃条往手里一捋,往娃头上一扑摸,脚一拌,手一掀,一碗水哗啦泼到院子里,叔的声音大,娃突然受惊立即止哭,叔说:"好啦,我走呀!"潇潇洒洒回家去,我连道谢的话都没顾上说,就听见房背后我叔的脚步声,我感谢上苍给我安排到这样的好邻居。</p><p class="ql-block"> 我叔是有情有意的人。婶不在了,我去看叔,两句话没说完,他眼泪像断线的珠子,老泪纵横说:"你婶跟了我一辈子,没享什么福,我都知道她不行了,还狠心地绑着她的手,怕她总是拍眼雀子(老式炕头),打搅娃们休息,我悔死了!"边说边哭,我也跟着哭,叔是那样心痛着婶,思念着婶,还体谅着儿孙们,其实,我婶卧床多年,只要叔在家,婶的吃喝拉撒叔总是全心全意,叔从来舍不得留婶一人在家,游门窜巷,都是叔用轮椅推着婶,婶很胖叔很瘦,经常叔把婶推不上我家门前的坡,但叔从无怨言,我常和娃他爸开玩笑,如果有一天我成了婶,你有叔那么贴心吗?他笑着说:"我佩服叔!"</p><p class="ql-block"> 叔去年不在了,是因为后悔绑了婶的手,从婶去世后,我再没看见过叔的笑脸,我曾尝试用婶在世时他和我说话的语气和他勾通,他摇摇手,让我甭劝:"我回不过水,做了一件对不起你婶的事,"叔陷进了自责的漩涡,无法自拔。半年多,我敬佩的叔紧跟婶去了另一个世界,我想是叔给婶道歉去啦。</p><p class="ql-block"> <span style="color:rgb(176, 79, 187); font-size:22px;"></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