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牵梦绕散文集 大漠胡杨郑新全

大漠胡杨郑新全

<h3>千年古道,千年驿站</h3><div>“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我的故乡七角井曾经也有一条千年的古道,古丝绸之路。</div><div>在312国道没改线之前,兰新公路基本上就是按照古丝绸之路修的。过了嘉峪关,进了星星峡,就到了新疆的地界,继续向西,首先来到的是新疆的东部第一重镇哈密,号称新疆的东大门。如果继续沿着天山向西而行,天山的北坡,天山脚下,是一望无际的戈壁滩,到处都是戈壁乱石,绵延百里,黑的、灰的、白的…主要以灰黑色为基调。夏天,戈壁荒漠上还有稀稀疏疏的蚂蚱草、麻黄和骆驼刺,和一些不知名的荆棘,还有一些生命气息;冬天,这一切象征生命的东西都枯萎了,没了生机,显得更加的荒凉。几百平方公里的戈壁荒漠上,就是百里无人区。在那个以骡马骆驼代步的岁月,人们只有选择向北,进入天山的一个山谷,翻越天山,这里的天山还是很陡峭的,那路是自下而上,再自上而下蜿蜒曲折的盘旋在山上的,人们在山顶上修有天山庙,祈福神灵的庇护,人们把这叫口门子,翻越到天山的南坡,进入巴里坤草原。沿着天山继续向西,出了巴里坤草原,就进入到一个山谷,沿着山谷向西,出了天山 ,从天山山脉横伸出一支山来,大致成南北走向,有座很高的山,当地人把它称作鹰嘴崖,在它的下面,原先修有一个圆锥形土块垒的塔,据说,那里埋葬着一个哈萨克公主,我们叫它哈萨坟。那里有口山泉,终年不停地的向外流水,在泉的周围还形成一个很大的池塘。在山坳的背风处,这也曾今是一座古老的驿站。</div><div>出了天山,在天山的南面几百平方公里的区域,人们把它称作七角井。站在鹰嘴崖上可以鸟瞰到七角井的全景。七角井是个盆地,北面是天山山脉、南面是昆仑山脉,盆地内还孤立、零散地分布着几座矮小的各自独立的小山,如同孤岛一般。天山脚下,尽管依然是一望无际的戈壁荒漠,但再往南,那儿还有一片很大的芦苇滩,上万公顷,不过几乎都是旱芦苇,除了芦苇还有甘草、骆驼刺…还有一种被称做野葡萄的荆棘,后来才知道它是野生枸杞。小时候,我们总是骑着驴驰骋在苇地里,找的就是策马扬鞭的感觉。这苇滩,冬季就成了哈萨的冬牧场,有成群的牛和骆驼。</div><div>苇地的南面就是七纵八横的盐池子,七角井盐湖总面积120平方公里(已干涸),有20000多个盐池星罗棋布,占地30多平方公里。</div><div>尽管七角井一年四季干旱少雨,是新疆乃至全国蒸发量最大的地区之一。那里没有大江大河,但地下水极为丰富。从地名就可以看得出。记忆很深的是那儿有很多自流井。水日夜不断从井里汩汩流出,在井的附近形成个水潭,再形成一条小河,然后流向远方,大多流向盐池。在小溪的两边长着许多芦苇,还有许多蜻蜓在上面起起落落。人们一路沿着天山继续向西,进入天山,沿着曲曲折折的山路就可以到鄯善县。1977年暑期我和母亲去伊犁看大姐走的就是这条道。这条道最终因为312国道的改道而废弃。</div><div>在哈萨坟的交汇处,有条岔道,天山山脉有另一个山谷,山谷成西北走向。如果沿着这个山谷,继续北进,就可以到达天山的南坡,经过木垒县大石头草原,沿天山,一路向西,可以到达木垒,奇台,吉木萨尔县。</div><div>哈萨坟历来是兵家抢夺的战略要塞,它就在两个山谷交叉处。1949年前,乌斯曼匪徒在山坡上修建了碉堡和操练场,土墙上还有弹孔的痕迹。</div><div>七角井原名七个井,远在七、八千年前,这里就有人类生息,直到今天还残存着许多古城、古墓、石器遗址。七角井虽然环境恶劣,却是丝绸之路上的一个重要驿站。张骞出使西域,唐玄奘西天取经普渡众生,都路过这,在这歇过脚;左宗棠来新疆平叛曾在这屯过兵。林则徐、纪晓岚也都在此歇过脚。至上世纪40年代才衰落萧条。历史上,这里一直是很重要的交通要道和屯兵重地。抗日战争期间,七角井成为援华物资的一个“中转站”,负责接运各国援华物资和接待来往车队。1950年改设为七角井中心区,由哈密地区管辖。</div><div>七角井是有名的“百里风区” ,最大风力可达12、13级!故乡的风让人记忆颇深。逛风大作,飞沙走石,尘埃满天,那风声犹如鬼哭狼嚎。吹的人趔趔趄趄、前俯后仰、举步维艰,沙石击打在脸上生生作痛。</div><div>我的故乡就在距哈萨坟5、6公里的地方,人们把它叫做盐化总厂,哈密地区七角井镇盐化总厂占地面积40平方公里。站在鹰嘴崖上,向南不远处,你可以看到二分厂,原哈密地方盐场,自东向西紧挨着的是副业队,巴里坤县几乎所有的公社在盐场搞副业,扎堆建了一片房子;一分厂,车队,他们原来隶属工建师后勤部盐场;再往南,你可以看到绿山包,绿山脚下,隐约可以看到几排房子,那就是三分厂,小时候我们叫它农五师盐场;在三分厂的不远处,西南方有个化工厂,也有几十户人家,那就是红星化工厂,三四分厂都隶属哈管局的。76年哈密撤县建市,这几个单位就合并为盐化总厂,归属哈密地区管辖。往东几公里远处,你可以看到几间农舍,和一片农田,那就是七角井乡。1984年成立七角井镇,1993年撤乡并镇。</div><div>盐化总厂在鼎盛的时期那里曾今有过2万多人,一座颇有规模的小镇,这是兵团人,盐化人在亘古荒原上,经历了三十多年时间,两代人修建的,是一座永不凋谢的丰碑,它依然屹立在那里。厂子里前后建起了元明粉厂,硫化碱,泡花碱,电厂。是哈密地区大型企业,是全国的中型企业,年创工业产值4000多万元。1962年,地、县和部分公社在七角井采盐。1979年,年产湖盐17万吨、原盐7.3万吨和再生盐16万吨。1990年,产盐29.3万吨。盐化总厂自备电厂 1989年建成投入运行,装机容量2x1500千瓦。元明粉生产从最初1.5万吨到6万吨,1990年原盐生产25万吨,硫化碱1万吨,大苏打生产2000吨,泡花碱生产4000吨。在上世纪九十年代末,这个哈密地区曾今最大的纳税大户,终因资不抵债倒闭了,大多数人都搬离了,成了一座颓败的小镇,到处是残垣断壁。</div><div>走在这古道上,我仿佛又看到了千年的驼队马帮,听到了逐渐远去的驼铃声,听到了骆驼客们那 “花儿”、“骆驼客”之类远去的歌谣。</div><div>这千年的古道、驿站最终淹没在荒草和荒漠中。盐化总厂也最终衰败了,倒闭了,但我坚信它终究有一天依然会有繁华热闹的一天,因为它那还有尚未开发完或未开发的资源。</div><div>也许你很奇怪,我为什么留念七角井这个荒凉小镇,我可以告诉你,因为那里有我父辈激情燃烧过的岁月,有抹不去的童年记忆和找不回来的青春韶华。尽管一心向往走出这荒凉的小镇,渴望过上都市生活,我也抵御不了都市的繁华,我过上了!但这热闹繁华不属于我,我无法融入,我心无归处,我感到无限的孤独,我思念远方的朋友,那种至纯至真的友谊,它不含任何污垢和渣滓,没有任何利益间的冲突和交易。</div><div>2017-3-26于石河子</div>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故乡印记</h3><h3 style="text-align: center;"><br></h3><div>离开故乡七角井盐厂20多年了,无论走得多远,它依然清晰的印记在我的脑海里。</div><div>虽说那儿是盐厂,并非大家想象中的,一望无际的盐碱地,白茫茫的一片。那儿还有一片很大的芦苇滩,上万公顷,不过几乎都是旱芦苇,除了芦苇还有甘草、骆驼刺…还有一种我们称做野葡萄的荆棘,后来才知道它是野生枸杞。它的果实是紫黑色,小时候我们经常拔着吃,弄的嘴上手上都是紫红色的。也时常去挖甘草,但不能多吃,吃多了是要流鼻血的。这苇滩,冬季就成了哈萨的冬牧场,有成群的牛和骆驼。</div><div>在我八九岁的时候,那时巴里坤县几乎所有乡镇都在盐厂搞副业,捞盐,装卸盐包…他们总是干最苦、最累的活,我们叫他们副业队。在缺少交通工具的岁月,他们用驴车往工地上送水送饭。因而苇地里有成群结队的驴。暑假里,我们总是在苇地里去抓驴,骑着毛驴驰骋在广袤的大地上,找的就是那种策马扬鞭的感觉。最喜欢去的就是梧桐林,那里有小溪和碧草如茵的草甸,五彩缤纷的野花,还有梧桐树,偶尔可以看见野兔之类的小动物和各种鸟,最主要是可以拔沙枣吃。</div><div>尽管七角井一年四季干旱少雨,那里没有大江大河,但地下水极为丰富。从地名就可以看得出。记忆很深的是那儿有很多自流井。水日夜不断从井里汩汩流出,在井的附近形成个水潭,再形成一条小河,然后流向远方,大多流向盐池。在小溪的两边长着许多芦苇,还有许多蜻蜓在上面起起落落,我们总是蹑手蹑脚的去捉蜻蜓;有时用芦苇做成小船,放在水里,让它顺流而下,随波逐流..潭里有许多小虾。我们事先在潭里用石头压条麻袋,第二天再取出麻袋,麻袋上满时虾,我们把虾抖落到水桶里,拿回去喂鸡,自己却从未吃过。水潭是孩子们玩耍的好地方。暑期我们喜欢光着腚在潭里戏水打闹,一猛子扎进潭里,比赛谁憋气憋的时间长,潜水潜的远,很多人学会了游泳,狗刨、蝶泳、仰泳…也许我天生愚钝,缺乏灵性,一直没学会。冬天,潭水附近就会形成一个很大的冰场,我们喜欢在那滑冰,滑爬犁、打陀螺。这些东西都是自己动手做的,用铁丝或锯条和木板一起制成的,因而更有情趣。</div><div>故乡是野鸭的天堂,准确的应该说是鸿雁,它们冬去春归。春天它们来这筑巢产卵。这里有七纵八横盐池,到处都是水,水面很宽,满是沼泽,水里有浮游生物。因人不容易进去,这些鸿雁可以悠闲的生活在那里。</div><div>尽管在天山的脚下,但我们在北坡,天山却是荒凉的,山上光秃秃的。只有一望无际的戈壁和稀疏的蚂蚱草、麻黄…进了山,往里走,要走很深,那沟里有柳树、刺梅、沙葱…,我们称做柳树沟。我们喜欢在戈壁滩上抓蚂蚱、捡萤石,夜晚用萤石擦出火星来玩,或者捡洪水淤积后形成的泥块,当笔用,在砖墙上、或水泥地上随意写画。</div><div>故乡的风让人记忆颇深。逛风大作,飞沙走石,尘埃满天,那风声犹如鬼哭狼嚎。吹的人趔趔趄趄、前俯后仰、举步维艰,沙石击打在脸上生生作痛。</div><div>七角井——那让我魂牵梦绕的地方,让我牵肠挂肚的地方。尽管那儿自然环境和气候非常恶劣,但我依然思念它。必定是生养我的故乡,多少次我梦回故里,那儿有我的父亲,他永远的和天山成为一体,有我童年、少年时期的记忆和快乐。</div><div>自成家离开故乡后,因种种原因几乎没有再回去过,但这阻挡不了我的思念和牵挂,是该找个时间回去看看了。</div><div>郑新全于石河子</div><div>2012-12-20</div><div><br></div><div><br></div>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梦回故里</h3><h3><br></h3><div>七角井,多少次,我从你的上空飞过。虽然我无法确定你的具体位置,但我还是忍不住要通过小小的眩窗,去俯瞰大地,寻找故乡的倩影,只可惜云层太厚,挡住了我的视线。故乡,遥不可见,心中未免有些遗憾。此时此刻,我多想有一双神奇的手,让我能够拨云散雾,看看家乡的土地,哪怕就一眼也好。尽管我无法消除云雾,但我还是止不住要去俯瞰大地。</div><div>每次坐火车,当列车驶过燎墩或大步车站时,我的心激动不已,因为离十三间房越来越近,也就离故乡土地七角井越来越近。我急于透过列车那小小的车窗,向故乡七角井的地方远眺,尽管十三间房离七角井还有四十公里,中间还隔着山和无尽的戈壁荒漠,进入眼帘只有稀疏的蚂蚱草和麻黄,显现一点生命的气息。透过车窗你是无法看到七角井的身影,但我依然执着的去远眺。我仿佛又看到了三伏天里,炎炎烈日下,人们在盐田里挥汗如雨会战的身影,听到了冬季挖芒硝时,时不时的炮声;看到了大烟囱上空那浓浓的黑烟,我仿佛又嗅到空气中那淡淡的咸和臭鸡蛋味,这是家乡特有的味道;看到了家家户户袅袅炊烟,闻到空气中弥漫着炝葱花的味道,仿佛又看到妈妈在面案前手擀面的身影。看见了逶迤的天山,绵延千里。天山脚下,哈萨坟,那一座座墓碑,他们依然坚守在七角井这块曾今火热的土地,我父亲也是其中一员,他们终年与天山为伍,他们终将万古长青。看到了厂区里高高的白杨和沙枣树,仿佛又闻到了那浓郁的沙枣花的香味;看到了那一望无际的苇子和骆驼刺,那成群的牛和驴;看到了冬去春归的鸿雁。听到了校园里传来朗朗的读书声。看到拉盐的车辆,犹如长龙一般,我仿佛看到了七角井盐化总厂昔日的鼎盛,物是人非,今非昔比。尽管这一切都成为过去,它衰败了,它倒闭了,但我坚信它终究有一天依然会有繁华热闹的一天,因为它那还有尚未开发完或未开发的资源。</div><div>多少次我梦回故里,我努力寻找着故乡的记忆,寻找父辈开发建设的足迹,那激情燃烧过的岁月;寻找童年的记忆,人生最美好的韶华岁月,这一切变得渐近渐远,朦脓而清晰。</div><div>七角井我曾经的故土,那里有我童年的欢乐和青春的梦,有给予我生命的父亲,那是何等的刻骨铭心,永远抹不去的记忆,七角井-我永远的故土。</div><div> 郑新全于石河子</div><div>2016.7.23</div>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故乡的窑洞</h3><h3><br></h3><div>一提及窑洞,大家就会立即想到陕北的黄土高原,想到革命圣地延安。我说七角井盐厂也有窑洞,你可能不信,说我忽悠你们,七角井又不在黄土高原,窑洞是黄土高原特有的产物,人工挖凿的。新疆怎么可能有呢?我真没骗你,我在故乡的窑洞生活过十多年。不过七角井盐厂的窑洞是人工箍出来的。它的顶是用砖和水泥箍成的,呈拱形的。在建厂初期,那儿缺乏盖房子用的木料和苇席、草把子。不可能盖土木结构的房子。那时更缺少水泥钢材,更不可能盖砖混结构的房子。只能就地取材,那窑洞既防风也防火,还保暖,上面还开有透气的天窗,可谓冬暖夏凉,可见军垦人的智慧。上初中时,老师说那是利用仿生学修建的,仿照包谷叶修建的,包谷我倒见了不少但没仔细观察过。最初大多盖的是土窑洞。那一排排窑洞修建的非常整齐,军垦人就是军垦人,有军营的味道,整齐划一。一排窑洞可以住10户人。那房间是狭长的,每间房子都是5、6米长,3米多宽。我曾眼见过修建窑洞。窑洞的墙壁很厚,尤其房子的两头格外的厚,土窑洞的更厚,有1米多厚。箍顶时要用一个拱形木制模子,在木制模子上用水泥砌砖,等箍好干了后再去掉模子。随着人口的增长,经济的发展。一户人家住一间房子,显得有些狭小,厂子里又修了许多房子。住土窑洞的人就纷纷占居两间,并把它们挖通,住房面积就宽松多了。到我上小学的时候,开始出现砖混结构的房子。1992年为了所谓的排场面子,竟然还修了几幢四层楼房。最终盐厂还是败落了,这个曾今哈密地区最大纳税企业居然倒了,这可是国家二级企业,资源型企业,挖出来就是钱,又没什么成本,让人实在无法想通。</div><div> 2010年清明回去扫墓的时候,所见到的是,厂子里很多人走了,学校也不存在了,昔日教室的门窗、屋顶拆的拆,扒的扒,我的小学、初中、高中可都是在这里读的,这可是我的母校,最多是有近千名学生。看到这一切我心理极不舒服。很多土窑洞已不复存在,只剩下断壁残垣,显得格外萧条,一片破败的景象。这可是新疆乃至全国都少有的建筑。</div><div> 摸着那断壁残垣的老家,我的泪就止不住的掉下来了。必定在那住了10来年了,现在家已面目全非,能不落泪吗?那院子是1979年,我十岁的时候,母亲带着父亲上南京看病,为了给父母一个惊喜,我和两个哥哥在张新平大哥的帮助下,一起打土块盖的,院墙的地基是用四处捡来的半截砖垒的,一共垒了七层,半截砖缝里我们填上石子,然后灌上泥浆。地基垒好后再砌土块,有近2米高。大哥那年才17岁,二哥比我大三岁。大哥砌墙,二哥和泥,我负责上泥和递砖块、土块。那泥是我一盆一盆端过来,然后一饭勺一饭勺挖上去的,大哥够不着时就骑墙头垒墙。垒墙时很多叔叔都在围观,主动要帮忙,我们硬是没让他们帮忙。上初中时看到别人家在自个院子里挖了井,也是为给父亲一个惊喜,我和二哥在自家的院中还挖了口10多米深的井。一想到这我的眼睛又止不住湿了。</div><div>2012-04-26郑新全于炮台</div><div><br></div><div><br></div>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井</h3><h3><br></h3><div>或许是自己生在七角井,长在七角井的缘故,对井就情有独钟。很多新疆人都是吃井水长大的,可以说井是生命之源。那时没有自来水,洗衣做饭全靠挑井水。</div><div>盐厂最初的井是人工挖凿的。那井的直径就一米多宽,丈巴来深。井水是清澈的,看起来是那样深邃,深不见底。记得小时候,我家附近不远处就一口井,那时没有水泵,大家都是人工从井里打水挑回去用。最初,从井里汲水用的是吊桶,用三根大木头支成一个三脚架,上面的木头很长,一头系着重物,另一头拴根很长很粗的麻绳,连着挂钩,那挂钩正好对着井的中间,把桶挂在钩子上,使劲拽那绳子,桶被放进井里,漂浮在水面上,然后用手晃巴晃,桶就沉底了,水就装满了,再用手拉绳提桶,借助杠杆的原理,水就被打了上来,桶出井口时要眼疾手快抓住水桶把,要抓紧,抓牢,要不桶就会悬在半空中。这中打水法很不安全,也很占地方,但省力。后来人们改用了辘轳,安全性有所提高。使用辘轳要抓稳摇把子,慢慢的把绳子往下放,生手往往一紧张,就松开了手,桶就做自由落体运动,桶往往会被磕碰,噗通一声溅起水花。这两种打水方式安全性都不好,井口都没封闭。冬天井口壁上会结一层厚厚的、白色毛茸茸的冰茬,犹如雾凇一样,三九天还会形成冰柱或冰溜;井台上也会结一层厚厚的、滑溜溜的冰,那是人们打水时不小心洒在井台上的。让我想起李白的“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有位老师指出那床并非睡觉的床,而是井台,细细想来,我觉得颇有道理。</div><div>人们为了安全的考虑,把井口全部封闭起来,开始使用手押井,利用虹吸式的原理,但需要用一些水来做引子,一下一下地押,那井水就缓缓流进桶里。后来厂子里打了机井,人们修建了水塔,使用水泵抽水,到1984年厂子里才接通了自来水,家家户户使用了自来水。</div><div>我十三岁的时候,就开始给家里挑水,不想看到妈妈那么辛苦,那时两个哥哥都已挣钱,不屑干这活,挑水就落到我这个不挣钱的人头上。开始挑半桶,后来可以挑满通。我和二哥挑水挑烦了,见别人在自家院里挖井,我们也在院子里挖了口井,也是为了给外出看病的父亲一个惊喜。挑水讲究的是水桶平衡,父亲挑水会左右换肩,而我不会,我需要用手扶着掌握平衡,时间长了,冬天我练就出把手揣在袖筒里,耸着肩,不用扶扁担的本领。</div><div>后来在巴里坤、伊吾县气象局工作时,我们洗衣做饭依然用的是井水,用的是辘轳,依然要用桶挑,我们也会经常帮着女同志和大师傅挑水,那辘轳、扁担让人倍感亲切。记的96年在巴里坤气象局时,7月份有段时间,那井水打上来总是浑着的,局长路平恺说那是井长时间没有掏了,地下水位下降的缘故。他就组织我们几个单身汉和丁师傅去掏井。那眼机井打斜了,井壁有些歪,他没让我们单身汉下井,只让我们在井台上提泥,而自己和丁师傅下,“你们尕小伙家都还没成家,连女人都没碰过,万一出了事,让我怎么向你们父母交代呀!”他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践行了自己的入党誓词。</div><div>如今很少再见那裸露的井,每当在电视上看见井时,难免让我想起了故乡,想起了远方的同事和朋友。</div><div>石河子气象局郑新全</div><div>2013-1-2</div><div><br></div><div><br></div>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我爱沙枣树</h3><div><br></div><div>沙枣树,这是一种在新疆最为寻常不过的树种。在田间地头,河岸边,在戈壁荒漠上,山坳里你时常会见到这种树。它长的枝枝丫丫、歪七扭八的,形状怪异,而且树枝上带有扎人的刺;它没有白杨的高大挺拔,亦没有杨柳的婀娜、妩媚,故上不得台面,登不了大雅之堂,不能作为景观树,在市区里你根本见不到它。因为它非常皮实,具有极强的生命力,即便在贫瘠土地上,它也会把根深深扎在泥土里,顽强地生长着,守卫者一方泥土。由于它即耐寒又耐暑,亦耐盐碱抗旱,常常被人们用来防风固沙,保水固土。</div><div> 每年的五月端午后,也正是沙枣花开的季节,总会有一股浓郁的花香扑鼻而来。只见沙枣树的枝头上开满黄色的小碎花,一簇簇,一串串,喇叭状的,犹如天上的繁星。总会招来一群群蜜蜂围着它翩翩起舞,忙着采花酿蜜。它即没有牡丹的富贵,也没有荷花的高洁,更没有罂粟花的妖艳,它是那样的朴实无华。每当这个季节,人们总会驻足赏花,用手够下一枝来,用鼻子去嗅,那浓郁的花香,仿佛陶醉在里面;也会随手摘上一两枝下来,把它随意插在水瓶子里。摆在屋子里,顿时满屋都是沙枣花的香味。随着花朵凋谢脱落,沙枣树上开始挂着许多青色的果儿,那就是沙枣。随着时间的推移,果儿渐渐长大。沙枣未成熟时,吃起来是涩涩的,到了8月底沙枣开始微微泛红,到了9月底是沙枣成熟的季节,满树都是诱人的金黄色,略微泛红的枣儿。那枣吃起来甜甜的、沙沙的、还有点面。</div><div> 每当看到沙枣成熟的时候,就想起小时候和二哥步行到七角井西面几十公里的地方,到人家菜地偷沙枣,时常还会被狗追咬的情景。</div><div> 我爱沙枣树,爱它顽强的生命力,更爱它朴实无华的品质。</div><div> 2012-04-05郑新全于炮台</div><div><br></div><div><br></div> <h3>又是沙枣花开时节</h3><div><br></div><div>五月的仲夏</div><div>我置身在石城的林间小道</div><div>再次感受到夏日的清凉</div><div>我不经意闻到了空气中弥漫着沙枣花香</div><div>那气味浓郁而清香</div><div>我深深地陶醉了</div><div>我抬头看到那枝头缀满了黄色的小花</div><div>犹如天上的繁星</div><div>招来一群群的蜜蜂在花间飞舞</div><div>又是沙枣花开时节</div><div>让我思念起远方的故乡</div><div>故乡的沙枣树,你是否依然苍翠?</div><div>我怀念那逝去的童年</div><div>童年的岁月虽然艰苦</div><div>却记忆幽深</div><div>我怀念远方的故乡</div><div>记挂远方的朋友</div><div>你若安好,便是我最大的心愿。</div><div><br></div><div>2017年3月郑新全于石河子</div><div><br></div><div><br></div>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大漠胡杨</h3><h3><br></h3><div>如果你置身在古尔班通特沙漠边缘,或是在玛纳斯河流域附近,你可以看到成排的或三三两两的胡杨。胡杨常生长在沙漠边缘,它非常皮实,耐寒、耐高温、耐旱、耐盐碱、抗风沙,具有很强的生命力。</div><div> 我最初见到胡杨树是在故乡七角井,那儿人把它叫做梧桐,据说七角井乡往东有一片胡杨林,但我未曾去过。小时后,我只跟二哥骑驴到盐场西部十几公里外,我们称作梧桐林的地方见过它。胡杨的木质不好,它不似松树,甚至连杨树都不如。我见过人们把它砍回来当柴烧,或者拣回一颗很粗大的,削去皮,砍去枝干,放在屋前当长凳子。晚饭的时候,人们端着碗,或蹲或坐,在那上边吃边聊,吹着牛。现在倒好,人们纷纷住上了楼房,实现了父辈们的共产主义理想“楼上楼下,电灯电话。”但人们的心距却远了,变得陌生,就在同一个单元里,对门都互不往来,难道这不是一种悲哀吗?我留念那儿时的长木墩子。</div><div> 尽管石河子地处古尔班通特沙漠边缘,我一般很少往沙漠里走。也就是几年前的10月,霜降后的一天,朋友相约去沙漠里转转。我被眼前的景色震惊,仿佛自己置身于北京的香山,看那满山的红叶。满眼都是美丽的红色。尤其那河床边,那满是红色树叶的胡杨,连同那流水、那沙丘就是一幅美丽的风景画。美丽的胡杨和沙丘倒映在潺潺的流水中。在这秋高气爽的日子里,那蓝的天、土灰的沙丘、清澈的河水和长着红色的树叶的胡杨互为映衬着,更是美丽至极,我被眼前的景色陶醉了。胡杨的美就在于它不加任何修饰,顺其自然。同在沙漠边缘,在同样的条件下,胡杨不似红柳、梭梭枝干那样纤细;也不似红柳、梭梭长着针形叶。如果说红柳、梭梭如同柔弱的女子。那么胡杨称得上大漠男子汉。它却长着粗大的枝干,努力向天空伸展着,可谓顶天立地,历经严寒酷暑、风霜雪雨,依然是枝繁叶茂。大自然赋予它千姿百态,让人充满无尽的遐想。</div><div> 我喜爱胡杨的铮铮铁骨和它顽强的生命力。“长着千年不死,死后千年不倒,倒地千年不腐”。做人是否也应该像胡杨一样呢?</div><div>郑新全</div><div>2012-04-13于炮台</div><div><br></div><div>胡杨,又叫梧桐,因为一颗胡杨树上可长出五、六种不同形状、不同大小的叶子,胡杨又叫异叶树。(长出五、六种树叶是为适应环境,越向上,树叶越小,是为了减少水分的蒸发)。胡杨是一种生命力极顽强的原始树种,有沙漠勇士之称。走进胡杨林生态园,扑面而来是一种原始气息,会让你感受到一种原始生命的律动。那磅礴的气势,向你展示着不屈不挠的精神,那鬼斧神工般的形态,更使你感到大自然的壮美。千百年来,它们以顽强的意志抗击着大自然的侵蚀。让人惊叹的是,这些铁骨铮铮的数干,形状千姿百态,有的如纤纤少女,有的像骏马扬蹄,有的像小象憨态喜人,有的像小鸟嗷嗷待哺。简直就是一座天然艺术宫殿。有诗中写到:“矮如龙蛇数变形,蹲如雄虎踞高岗,喜如神狐露九尾,狞如夜叉牙爪张。”胡杨林之美,由此诗可略见一斑。</div><div><br></div><div><br></div> <h3 style="text-align: center;">风之歌</h3><h3><br></h3><div>我生于七角井,长于七角井,可以说是在风口长大的。有时对他人打趣地说:“自己是喝风长大的”。八级以上大风对我来说是司空见惯的了,每当听他人说:“这风好大呀!”于是就不屑于顾的说:“这也叫风呀!?”后来又因自己学了气象,知道风是由于空气的水平流动而产生的,也可以说主要是太阳惹的祸,受热不均,产生对流引起的。</div><div>“呜…呜…呜…”,一声紧似一声。大风犹如一匹野马,在空旷的原野上肆意着,咆啸着、怒吼着。横扫一切,卷起一阵阵沙石,打着旋儿向前,发出鬼哭狼嚎般的嚎叫。它肆无忌殆,穿堂越脊,粗鲁地撞击着门窗,“啪啪”作响。整座房子似乎都在摇晃,地动山摇的;它卷起一切可卷起的物体,尘土、沙石、茅草、碎纸片、塑料袋等在空中漂浮着、飞舞着,顿时尘土飞扬,空气中弥漫着尘埃。它所向披靡,大树,在它面前摇曳着,有时被连根拔起;布标、广告牌被吹的“哗哗”作响,也禁不住它的撞击,没几下,就被撕裂开来。宽大的路牌,也在它的威猛之下被迫折服,弯下了高贵的头颅。行人被吹的前俯后仰、趔趔趄趄,举步维艰。</div><div>我曾身处塔克拉玛干沙漠边缘的皮山,经历过,也看到过大风卷起漫漫黄沙,扑天蔽日的景象,犹如潮涌一般,又如幕布一般,空气中弥漫着尘土的气息,“雾气沉沉”,不一会儿,就伸手不见五指,仿佛夜幕降临。</div><div>我也曾身处天山脚下的巴里坤,见过风雪交加的景观,风伴着雨,雨和着雪,雪花随着风在空中漫舞着,铺天盖地的,风不住,雪不停,雨雪顿时凝固在物体的迎风面上。</div><div>如果你身处海边,狂风卷起海水,一波胜似一波,风助波涌,一浪高于一浪,激起惊涛骇浪,拍打着堤岸,犹如千军万马。</div><div>我在气象图谱上也曾看到过龙卷风,那乌云翻滚、如异山凸起的积雨云底部垂悬下一个漏斗状云体,犹如神龙摆尾一般,席卷过来,足见它的威猛,据说它的破坏力可以掀屋拔树。</div><div>在防风林面前,大风又如一匹被折服的烈马,尽管它依然咆哮着、怒吼着,卷起一阵阵落叶,穿梭在树木之间,吹折了枝干,但最终还是落荒而逃。你看那发电厂房、灌溉河渠,风车在飞快的旋转,欢快地唱着歌。</div><div>人们对风有着说不清的情感。既有喜爱,也有厌恶。</div><div>人们因风的不可抗拒性和破坏力而为之痛恨。它倒屋塌设,拆棚毁圈,甚至给人带来车翻船沉的灭顶之灾,就连重达几十吨的火车也被吹翻,万吨巨轮沉没于汹涌的大海。</div><div>“冬天的风雪,狼一般吼叫…”,“北风那个吹,雪花那个飘…”凛冽的寒风,就如同刀子一般,那透骨的寒,让人瑟瑟发抖,这才领略到冬天的寒冷。“东风吹战鼓擂,这个时代谁拍谁!”也让人回想起十年动乱,中国似乎在停滞不前。</div><div>凉风徐徐,豁然梦醒。搅扰了人们的一场春梦。“清风不识书,何故乱翻书?”的文字狱,又造就多少冤假错案!亦见封建帝王的愚昧和霸道。</div><div>现今人们为之痛恨的弄虚作假的浮夸之风;权钱交易、权色交易的腐败之风,遗风陋俗如死灰复燃,人们无不盼望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尽快铲除这些,把一切吹得干干净净。</div><div>人们对风的喜爱,在很多诗词中都有流露,尤其对春风的喜爱就非同一般。“春风又绿江南岸”。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风雨送春归,飞雪迎春到。”…春风是温暖的、和煦的。春风过后,大地就会呈现出一片绿色盎然生机。春风是抚媚、浪漫的,“风吹杨柳唰啦啦,小河的流水哗啦啦,一阵风而来,吹落了大红花,跑了一只鸡,丢了一只鸭…”“风萧萧兮易水寒”写出了壮士为国赴死的悲壮。</div><div>谁说春风不度玉门关?君不见那恒古荒原上,如今已是良田万顷,麦浪滚滚、棉花似雪,一座座现代化厂房、一幢幢高楼大厦拔地而起,那是几代军垦人创造的辉煌,写下的不朽篇章。</div><div>风的魅力也是无穷的,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如神来之笔,造就了雅丹地貌,那一座座城堡、人、动物,或者其它什么似像似不像的,给人无限的遐想。</div><div>风的威力也是可怕的,在风的长期作用下,上百年数亿年,天山的岩石被严重风蚀,变得松碎。</div><div>就如雪莱的诗, “冬天过去了,春天还会远吗?”改革的春风吹拂着神州大地,中国自1978年经历了33年的快速发展,以其强势屹立于世界民族之林。随着综合国力的提高,我们在许多方面都处处彰显着祖国的日益强大。</div><div>风,我为之而狂,为之而歌。</div><div>2011年10月12日郑新全于炮台</div><div><br></div><div><br></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