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 當歲月的故事填満额上沟橫時,那滑過心底的日子却日渐清晰,在咱家小院居住的日子,是磋砣岁月中一朵不敗的花朵。</h3><h3> </h3> <h3> 大街拐弯处的胡同里散落着几处小院,我家就在其中一处。对那些如影隨形日子的懷念,却常常会惊醒年华。以前从来不曾在意我们院落房屋的木板其实早己斑驳而陈旧,窗上的玻璃缺失处被纸代替,冬天的风从门、窗的缝隙里无情的肆虐着我们,好似远古的低呜,木头的房柱被光顾的白蚁损坏不少,风吹雨打时,整个房子好象也在摇动,父母为此常担惊受怕。虽是简陋的房子,却挡不住温暖的阳光,院子里充满着昂然生机,满载着日月交辉的时光。塞满我们记忆中的院落却全是醉心的日子,就象春雨洗涤过的空气一样,清新舒畅。那结满果实的树,那静静的夜,那和谐的风,那茂密的树叶,满眼繁华,满心的欢畅,那读书声,吵闹声,就连雨打到瓦上的声音都是那样亲切,还有那几缕枭枭的炊烟和心中不灭的灯火⋯⋯。</h3><h3> 咱家的院落是一个旧式的四合院。院子里住着二户人家。院落一侧以一堵低矮的泥墙与邻院相隔,墙上及墙脚有二棵構树,毛茸茸的叶子是我们最早的天然"清洁剂",不管谁家盆子,瓶子⋯⋯脏了,扯一片叶子擦擦,就干净如初。另一面以一个木制小门与邻院相通。邻院有一口井,是我们10多户人家的生命之泉。我们天天去打水,遇到人都会点头微笑,互相谦让。井旁虽从没有"安民告示",但井水始终清彻透明,它就象潘多那的盒子,打了又满,总没有干涸的时候。</h3> <h3> 春天粉紅色的櫻花首先怒放,大人说它是翻春花,不过至今我也没有去证实,是否是它最先喚醒了春天,但在我们院落里它确实是和春光一齐挤进来的。</h3> <h3> 白色的杨槐花在春风里摇曳,把清香塞满整个院落。男孩爬上树去尽情享受甜𢇃丝的美食,惹得我们唾液不断分泌。指甲花便是我们女孩的专利,摘下数朵,捣烂后染在指甲上,但染上的红指甲很快就退去了颜色,染了退,退了又染,互相欣赏我们的"美甲"。晴朗的夏夜,端把椅子,拿把扇子,二家大人小孩经常在院子里乘凉,天南海北闲谈,不经意间知识象涓涓细流般灌注着我们。有时对着数不清的满天繁星想象着月宫里的嫦娥和玉兔,银河桥上的牛郎与织女,辨别着北斗七星及北极星的位置,我可怜的天文知识就是一次次对星空的遥望而来的。有时也会借着树搖风影,搬些鬼怪溜进院子。</h3><h3> </h3> <h3> 院子里还有一棵桑树,枝叶繁茂,春天我们摘些嫩叶养蚕,看着从卵到幼蚕,一天天变长变粗,直到吐丝作茧,茧作丝,丝作被。让我们初涉了生命的轮回及意义。最盼望的还是它的果实。看着串串果实由绿变红,再变成乌紫乌紫时,在阳光下透着亮,水淋淋的什分诱人,让人垂涎欲滴,爬不上树就使劲摇晃树杆,桑椹便叭哒叭哒掉下来,我们拾起便摄入口中,那一个香甜啊直甜到心尖。</h3><h3> 秋天的蝉鸣,催黄了树叶,唤醒了风霜。冬去春来,光阴穿梭似的流淌。</h3><h3><br /></h3> <h3> 有几年,院落不再是花花草草,但仍是满眼的郁郁葱葱,掛在瓜棚架下絲瓜,姜豆一根根,一条条垂垂向下,一排排南瓜藤引上房顶,地上的厚皮菜,萝卜,峨眉豆等蔬菜象绿色地毯,靠着它们我们才走出了饥饿的年月。</h3><h3> </h3> <h3> 院子里永远少不了乐趣,我们永远会創造出各种"玩具",当各色的喇叭花怒发时,摘一朵放在嘴上努力想吹出一点声音,把手掌握成一个筒形,摘些洋槐叶放在上面,用力一击,听它发出响声,这些都是我们最原始的乐器,虽然没有音符和曲调,但却是我们最美的乐章,我分明听见了院落在歌唱,唱出我们的欢乐。有时我们可以久久地蹲在地上,呆呆的看蚯蚓的蠕动,也会扒开石头找蛐蛐,甚至还会上房顶把还沒有完全成熟的葡萄摘下来打葡萄水仗,满地的葡萄和水,滑倒了爬起来哈哈一笑;甚至于捉老鼠烧着吃,也是一种经历与乐趣。</h3><h3> 爬上房摘葡萄、南瓜时只听得瓦片碎裂的声音,下雨时滴滳哒哒漏到房里我们就用盆子接到,甚至把被子打湿,但我们却并不懊恼,父母也没有对我们训斥,天晴时又带上我们上房补漏添瓦。暴雨后,院子里涨满了水,这又成了我们的水上乐园,赤脚跳进水中,来一场泼水节,欢快淋漓,泼了一身还满。折一个纸船看它悠悠的飘,还不过瘾,索性把家里的锅当小船,放在水里划,四舅妈在台阶上跺脚呐喊,谁也不听谁也不管,只管笑着做鬼脸。她搖头直呼,从来没有见过哪家的的小孩如此调皮,如此难管。</h3><h3> 那时候家住附近的同学,放学了便会集中在一起,称为自学小组。我们几姊妹的自学小组都设在我们院子,一起学习一起耍闹。有时胡同里的小伙伴也常聚在一起玩游戏,什么",跳房子,找朋友,丢手绢,跳绳⋯⋯玩得不亦乐乎,常常到晩饭时还依旧不愿回家。<br /></h3> <h3> 我们唱着童谣尽情挥洒着童年的时光。什么"月亮光光,贼娃子翻墙偷尿缸⋯⋯","王婆婆在卖茶,三个观音来吃茶⋯⋯","胖娃胖喐嘟,骑马上成都⋯⋯","拉锯还锯,家婆门前有场戏⋯⋯",摇啊摇,搖到外婆桥⋯⋯",摇着摇着,人就大了,唱着唱着,人就老了。</h3> <h3> 我们有九个姊妹,大的带小的也就顺理成章了。为此我们学会了责任和担当。有时我们姊妹也吵架,但从来也分不出也没去分谁对谁错,谁输谁赢。虽如此,心中既不记仇也没有仼何芥蒂,过了一会又凑在一起,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这也许是我们的另一种儿童游戏,在嘻笑打闹的日子里相互掺扶着一齐成长。</h3> <h3> 大哥就是我们的"朗读者"。虽然是标准的四川话,但并不妨碍他抑扬顿挫进行感情的传递与交流。在巜湯姆叔叔的小屋》、巜生的權利》中我們仿佛聽到了黑媽媽哼唱的搖籃曲。"頂禮、頂禮、頂禮,美麗的母親孟加拉大地,恒河岸邊柔和的凉风,是你輕輕的呼吸,你腳下那塵土,蒼天低吻着的原野一望無際,濃陰下鳥巢似的村庄,靜靜地躺在你的懷里⋯⋯",隨着泰戈爾美麗的詩句我們走進了孟加拉大地。一天,大哥泪眼婆娑的读着巜達吉和他的父親》,我們也稀里糊塗的跟着流淚。似乎人间的悲欢离合,人生的酸甜苦辣,人情的冷暖善良,人性的光芒都溶解在这二行热泪中,在这紧握的双手中。有时母亲也给我们带些书回来,记得有一夲苏联小说巜绿锁链》,内容已経完全忘了,只记得照亮天空那几束交叉而不断闪烁的光束,好久好久都还在眼前晃动,幻想着那是炫丽多姿的彩带,会带着我们向更高更远飞去。而父亲的书柜更是我们消磨时光的地方。</h3> <h3> 父母工作都很忙,尤其是母亲,工作地离家很远,每周只能回来一次。很少管我们,仼我们上房,爬树,仼我们自由飞翔。也许在他们看来,在自然环境沐浴下的孩子一定正直、善良。有一次我半开玩笑对父母说:"我们几个都是自生自灭,适者生存,不适者淘汰",父母听后愕然般看着我,一句话都说不出。我永远忘不掉父母看我的眼神,是多么酸楚与无奈,多么痛心与不解。我是如何在不经意间 ,把他们刺得血淋淋的。</h3><h3> 父母的爱是无私而伟大的。它不是只在"乖乖"的昵喃声中体现。父母从来不对我们打骂、喝斥,虽然小事不管,但大事绝不放手,总会在关键时候教我们如何面对生活,如何做一个正直、善良的人,让我们𢤦得什么是责任,什么叫担当。有时不是用语言而是身传言教,在潜移默化中陪着我们成长。</h3><h3> </h3><h3><br /></h3> <h3> 记得有一次父亲买了些点心回家,我忍不住偷吃了一块,晩上父亲回家发现后问:谁吃的。我立即抢答:老鼠吃的。父亲一句话都没说,我暗自庆幸自己的小聪明。其实这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把戏那里骗得了大人。晚上父亲让我到他们房去睡。睡觉前父亲开始给我讲故事,讲着讲着我就说出了实话。虽说那只是教育小孩的故事,但从此就记住了长鼻子妖怪,诚信就在身上生根发芽。</h3> <h3> 母亲给我们的印象就是忙。飞舞的针线是母亲忙碌日子的最好写照,也是母亲最美的舞姿。无论夏天的衣裙,还是冬天的棉衣厚被均需要她打理。孩子长得太快,常常把大的穿不得的改给小的,有时用些颜料把旧衣服染上一遍,又成了一件新衣服,所以修修改改,缝缝补补没完没了的重复着变換。有时把大的几个女孩带到一起把一些破碎布、笋壳等粘在一起叫"打布壳"然后用来"纳鞋底"。在硬硬的鞋底上穿针引线,有时会把干裂的手裂出道道血迹。不管生活多么艰难,命运如何不济,我们从来没有看见母亲忧伤、痛苦的面容,她总是默默地承受着,平静的做着一个母亲所能做的一切,用她的脊梁为我们挣起一片天,即使狂风暴雨,她都把我们紧紧維糸在这个院落里。</h3><h3> </h3> <h3> 院落的故事说不完,道不尽。其实院落早已把我们带出了院外。如今我们对花花草草的钟情,对土地的眷恋,对大自然的情怀,对生命的热爱,可能就是这些院落岁月的伸延...。</h3> <h3> 如今院落早巳消失 ,一堵冰冷的水泥墙模糊了四季變換的景色,澆滅了泥土的芬芳,松懈了亲情的纽带。但是心早已跌落在那个消失的院落!好想再能重新回到那个地方,撒撒野,看看天,再唱唱那些幼稚的儿歌。然而往事已矣!与院落一起远行的还有父母及大哥!但我相信他们仍然躲在院落的深处,与我们一起唱着院子里不落的歌。</h3><h3> 借清明的雨点,洒落在彼此的心间,点一盏心灯,送一份寄托,在那花开花落的院落,在那亲人远去的天堂……。</h3><h3><br /></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