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 无法释怀于一种野生的植物,那些曾经的时光之划痕……</h3> <h3> 一丛荞麦红</h3><div> 我的旧居前,曾有一丛荞麦红。一种很不起眼的植物,在乡下,荒山头,野岭上,田埂边,地坝旁,大凡荒芜贫瘠之地,都能看到它们倔强的影子,一丛一丛,一簇一簇,到处是。人们叫它“荞麦红”——为什么叫这么个名字?是它的外形长得像荞麦?一点也看不出来;是它的花开得像么?更没有类似之处。荞麦是一种很普通的食用作物,听说吃了健胃。黄梅戏《对花》的唱词里有:结的是黑籽,磨的是白粉,做的是黑粑。现在种的是极少了,在粮食作物品种单调、产量较低的年代,荞麦应是一种常见的粗粮作物,乡下旮旯拐角处,种的满地是。而荞麦红也是一种长得很贱、很遍布的野生植物,在灾荒年景,在春荒青黄不接之际,人们饥不择食,采之果腹——当做荞麦一样果腹。或许因此,人们亲切地叫它“荞麦红”吧(真实原因,不得而知),只是吃的是它的嫩茎而不是果实。</div><div><br></div> <h3> 就在旧居门前两三米的水泥地沿上,铺有一段便于上下走动的斜坡——很平缓的斜坡,但在水泥斜坡一侧的隙缝里,竟长出一丛很不起眼的荞麦红。惊蛰一过,雨水一来,荞麦红长得很快很茂,枝茎直往上窜,绿的细叶,嫩的青茎,密的尖刺;待有麦杆那么粗的时候,掐来上半截,摘除叶,剔尽刺,撕去皮,放在嘴里嚼,嫩而脆,似有青果的味道。 <br></h3><div> 但这偏是小孩子所喜食的那种味道。那年我女儿还只有一岁半左右,或许是我童心未泯,有一次掐了一小截塞到她嘴里尝的缘故吧,结果她当成了美食!于是经常步履蹒跚地往那丛荞麦红边凑。有刺,自已不敢掐,总闹着要我们掐了给她吃,拗不过时,也就只得照办了。过了不久,能掐得上手的,差不多都掐光了。只是过不了十天半月,又冒出新枝新茎了,直至立了秋。</div><div> </div><div> </div> <h3><br></h3><div> 秋天到了,荞麦红的枝茎渐渐长粗长老,刺也长硬了,尖尖的,只是女儿仍是经常一个人围着它转悠,蹲下来盯着看,总希望还能找出一两根嫩的吃。妻说:孩子吃得多了,泻肚子;你去铲了那丛刺吧,省得伤了手。我于是偷偷铲断了那丛荞麦红,只剩下露在地面寸许的根了。</div><div> 第二年春天的一个早上,女儿忽然异常惊喜地在门外喊:“爸爸,爸爸,快来快来!”,我出门一看,女儿蹲在那丛荞麦红前,直朝我招小手,一脸的惊喜与调皮——那丛荞麦红又长出了新枝新茎了!女儿于是又天天围着它转,待有粗壮一点的,便吵着要吃,并且试着自已去掐,也曾几次刺了手。于是她又偷吃了一个春夏!</div><div> </div> <h3><br></h3><div> 国庆节的时候,我们搬到了新家,从此再也没有理会过那丛荞麦红。一晃三年过去了,我女儿仍经常在野外采摘荞麦红,只是不知道她是否还记得旧居前的那丛。</div><div> 那丛很贱的荞麦红是不是还在呢? 2006.10</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