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亲

解德辉~宁静致远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15px;">(吕梁电视台王燕清深情朗诵《我的父亲》)</b></p> <p class="ql-block">  父亲,是我今生最崇敬最仰视的男人。父亲慈祥沉稳的爱,就像岁月沉淀的恩典,赋予我一生的感动;父亲高大的身躯,就像一座雄伟的高山,支撑起这个温暖的家庭,带给人一种安然的生活。</p><p class="ql-block"> 每当我想念父亲时,不由的勾起了我对九泉之下老父亲无尽的哀思,无比的感念。</p><p class="ql-block"> 2005年8月22日,父亲永远地闭上了他那明眸善睐的双眼,永别时无一丝半语,就那样平静安详、悄无声息地离开了人世,享年仅69岁。人这一生,生命之短暂是人类永远无奈和悲催的事情。</p><p class="ql-block"> 跪在老父亲灵前,望着父亲的遗像,眼泪不禁夺眶而出,回忆与父亲朝夕相处43年的幸福时光,捡拾父亲鲜为人知的辛酸故事,我的心情久久难以平静,难以释怀。</p> <p class="ql-block">  父亲于1937年8月18日出生在隰县(今交口县)康城镇解家坪村一个贫苦农家。这世上,每个人的出身不同,结果自然不同。</p><p class="ql-block"> 解家坪村,位于康城镇的一个大山沟里。东西两边靠山,中间隔着一条南川河,天造地设,将村子一分为二。河之西为旧村旧居,河之东是新村新居。我家居住于河西,背靠大山,面河而居。穿过一条小巷,有一排坐北向南的五孔砖窑洞,还有一个大大的院子,这就是父亲出生的老宅。经过岁月的洗礼,破旧的窑面上刻出一条条深深的皱纹,留下了久远历史的印痕。这窑洞究竟始建于何年,不得而知。听长辈人说,至少有上百年的历史。老宅院墙外有一棵粗壮、高大、挺拔的老槐树,枝繁叶茂,郁郁葱葱,格外引人注目。小时候,我曾多方打问老槐树的树龄,但长辈们谁也说不清楚道不明。只听父亲说,这颗老槐,在他记事时,就已这么粗、这么大了。你看那老槐,粗壮干裂的树干向四周伸展开来,远远望去,就象一个久经风霜的卫士,守护着我的老宅,也守护着故乡的安宁。经久的年轮,承载了厚重的历史,也见证了世事的沧桑。春夏秋冬,寒来暑往,老槐树犹如一幅如诗如画不倦变换色彩的美丽画卷,演绎着久远而迷人的乡村故事。</p> <p class="ql-block">  <b style="font-size: 15px;">  (风华正茂的父亲)</b></p> <p class="ql-block"> <b style="font-size: 15px;">(故乡的那颗老槐)</b></p> <p class="ql-block"> <b style="font-size: 15px;">(看护老宅的小黄狗)</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15px;"> (晋光发电厂遗址)</b></p><p class="ql-block">  父亲共有兄弟二人。伯伯小名叫元福光,生有二子;父亲小名叫根福光,生有我和妹妹。抗战初期,战火纷扰,社会动荡,民不聊生。极度贫困的家庭,缺衣少食的家境,生活实在难以为继。无奈之下,爷爷就把年仅7岁的父亲,过继给川口公社穆家渠的王氏家,随改名换姓叫王治良。自此,父亲在王氏家生活了44年。打小从记事时起,我就生活在养父母与父亲的吵闹声里,伴随着很不和谐的家庭里成长。也许是养父母无儿无女不懂疼爱父亲的缘故,也许是因非亲非故只懂磕打父亲的缘故,也许...。父亲有生以来,从没有真正感受过亲生父母的宠爱,也没有切身体会过爷爷奶奶的疼爱,还要时常承受养父母的磕打。我虽说从没有体会过爷爷奶奶的疼爱,但与父亲相比还却快乐地生活在父母的怀抱里,倍感幸福无比!</p><p class="ql-block"> 1988年11月,父亲因难以继续忍受王氏家的磕打,举家迁回解家坪村生活,恢复原姓,改名解玉民。2002年春,父亲不幸身患直肠癌,在省城太原手术后,回到解家坪静养。其实,这次手术很成功,父亲身体恢复也很好。然而,父亲却心心念念,始终舍不得丢掉农活,只想种点瓜瓜菜菜,贴补儿女。于是,父亲不顾有病在身,也不顾儿女们的劝说,偷偷下地开荒种地,时常早出晚归。有一天,因积劳成疾,父亲突发高血压病,导致半身不遂,还失去了语言功能,结果卧病在床,一蹶不振。在父亲卧病在床3年多时间里,儿女们只能暗自地流泪,尽心尽力地陪侍,母亲也因此也落下了腰疼的毛病。3年后,父亲因病离开了人世。</p> <p class="ql-block">  <b style="font-size: 15px;">(穆家渠老宅,人去窑空,残垣断壁,一派凄景)</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15px;">  (70年代,帅气的父亲双手推着飞鸽牌自行车,左手戴着上海牌手表,背上背着牡丹牌收音机,自豪无比)</b></p> <p class="ql-block"> <b style="font-size: 15px;">(父母60年代合影)</b></p><p class="ql-block">  在怀念父亲的时候,我时常追忆父亲背后不为人知的辛酸故事。</p><p class="ql-block"> <b>经历坎坷,不忘本色。</b>父亲经历了新旧社会交替的动荡年代,吃过社会主义的大锅饭,目睹了三年自然灾害的淫威,亲历了改革开放20多年的巨变,感受了新社会,特别是改革开放新时代带来的新生活。我的父亲是一个没有文化的人,他也没有令人羡慕的工作,个子高高的,但他却热爱着自己一亩三分保命田,虽历经坎坷,吃过苦流过汗,但吃苦耐劳,俭朴持家,以地为生,以善为怀之农民本色始终不渝。</p><p class="ql-block"> <b>辛勤劳作,不忘公粮。</b>父亲和大多数的农民兄弟一样,始终离不开他那一亩三分地,因为这是赖以生存的根基。曾记得,上世纪70年代,父亲一人一年要耕种30多亩贫瘠土地,种植的有小麦、莜麦、谷子、玉米、土豆及小杂粮等,花样很多,品种齐全。毋庸讳言,生活在那贫困的大山沟里,即便精心劳作,也难以改变那十年九旱、靠天吃饭的被动局面。然而,父亲却以超人的毅力,吃苦耐劳的精神,四季辛苦劳作,外加科学种植,一年下来,我家还是粮食满仓,收入颇丰。1983年秋,在我和妹夫的协助下,父亲拉着小平车,将自己收获的粮食,一车车地拉到川口人民公社粮站,一年就上交国家公粮近万斤。曾记得,父亲当时还荣获了川口人民公社颁发的“上交国家公粮大户”奖状呢!在此,我可以自豪地说,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面朝黄土背朝天,这是对父亲一生最真实的写照。</p><p class="ql-block"> <b>心灵手巧,技艺超群。</b>作为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民,父亲心中同样有着自己的追求与梦想。尽管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尽管父亲识字寥寥无几,但靠着聪明伶俐、勤奋自学,父亲还是揣摩认识了不少字。凭着这点墨水,父亲当年还在穆家渠村当过一段时间的会计、出纳和保管员呢!在我心目中,父亲是一个有胆有识,头脑灵活,足智多谋,好学善思的人。在经济条件极其匮乏的年代,父亲不仅学会了自己做豆腐、做醋手艺,而且还精通且擅长吊挂面的活儿。作为小帮手,我亲眼目睹父亲吊挂面的全过程。曾清楚记得,每天晚上,父亲先在白面里放些盐,随后和好一大盆子面,盖上湿布醒上面;凌晨3点钟起来,将面搓成长长的一根面,然后将那根面盘成蛇盘状,放到大盆里接着醒上;大约1小时后,将那根面井井有条地缠绕左右对称的两根细木棍上,然后一排一排地挂到自筑的窖子里继续醒;等到火候一到,就拿出一片来,一头挂的墙钩子上,于是就从手握一头向外慢慢地拉,待那一排面条拉到细如丝状后,便拿出门外,挂到太阳下晒;等待一片片挂面晒干后,就拿回家放到长长的案板上,用刀先从木棍两端切断,按照一定尺寸比例切成段,分别捆成一把把,然后在每把外面包上一层纸,或白纸或报纸,五颜六色,满好看的。大约两把或三把为1斤,最后就可卖钱或换粮食了。身临其境,从始至终,每次观赏父亲吊挂面的全过程,目睹他那精湛娴熟的技艺,就像在观赏一场精彩剧目,堪称一绝,精湛无比。父亲吊挂面的手艺,名扬十里八乡,尽人皆知,人见人夸。父亲凭借这一手绝活,换回一些钱物,给家里添补了不少的收入。正是靠父亲的勤劳与智慧,使得我家过上了绝大多数农家人,无法比拟且令人羡慕的好生活。最令我自豪的是,早在上世纪70年代中期,父亲就拥有了飞鸽牌自行车、上海牌手表、红旗牌缝纫机和牡丹牌收音机“四大件”。这是一般农家梦寐以求的事,也是父亲一生引以自豪的事。我曾骑上飞鸽牌自行车,戴着上海牌手表开心地云游交口县城、双池镇,至今回忆这件事,内心依然充满无比的自豪感。</p><p class="ql-block"> <b>辛苦育儿,托梦儿女。</b>父亲尽管识字寥寥无几,但他把父辈人那无奈的缺憾全部寄托在儿女们的身上,父亲没有豪言壮语,更无怨言怨语,只有谆谆教导和无怨无悔养育儿女的厚望之心:那就是希望儿女们好好学习,早日走出大山,全力报效国家,为父母争光添彩!母亲在生养了我和妹妹后再未生育,这在当时社会甚至放到计划生育年代,可谓计生典范。我比妹妹仅大1岁,我们从小学、初中到高中都是一个年级班读书,既是兄妹,又是同学,比学赶帮,互促共进。打小亲眼目睹了父母吃苦耐劳的样子,亲身体会了父母含辛茹苦的情怀,耳濡目染,潜移默化,造就了我们如饥似渴、吃苦读书的精神品质,培养了为中华崛起而读书的远大理想,所以我们的学习成绩一直名列前茅。70年代,我们兄妹在川口公社可谓小有名气,人见人夸。靠父母的养育,国家的培养,自身的努力,1981年妹妹比我早一年考上了吕梁卫校。我有幸于1982年考上了吕梁师专中文系(也即今人戏称的“瓦大”)。也许,在现在的人们看来这根本算不上啥,小小的“吕梁师专”也不是啥出名高校,但在上世纪80年代,“吕梁师专”在吕梁山上可是响当当的名字,因为它不仅是吕梁第一所大学,也是吕梁山唯一一所名副其实的大学。而我一个黄毛小子能从那偏远的交口的小山沟走出来,一夜之间由农民变为市民,由丑小鸭变为金凤凰,当上了堂堂的大学生,实属我人生命运的大转折,这也成就了伟大的老父亲最好最美的心愿。</p> <p class="ql-block"> <b style="font-size: 15px;">(2001年父母合影)</b></p> <p class="ql-block">  <b style="font-size: 15px;">(80年代父母在穆家渠合影)</b></p><p class="ql-block">  父亲走了,永远地离开了我们。想见仪容空有影,欲闻教诲杳无声。17年来,我的生命里虽然少了一个无比牵挂的人,但老父亲的平凡而伟大的高大形象,父亲的音容笑貌,久已植根于我心。我想,只要生命不息,我将永不停息对九泉之下老父亲无尽的哀思,无比的感念。</p><p class="ql-block"> 亲爱的老父亲,您的孩子们永远怀念您!</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5px;">  </span><b style="font-size: 15px;">【作者简介】</b><span style="font-size: 15px;">解德辉,1962年生,交口县人。网名“宁静致远”。山西省作家协会会员、吕梁市作家协会会员、汾州文化研究会会员、《萧乡文学社》作家、国际摄影协会会员、吕梁市摄影家协会会员、吕梁市民间文艺家协会会员、北武当山文化研究会顾问等。喜欢访古问道,感悟山水人文,秉承“在题材选择上挖掘历史厚度,在红色文化中寻找精神高度,在现实生活中探求艺术鲜活度”之“三个度”;坚持在行走大美吕梁中,传承历史人文。1989年以来,在《学习与研究》(中央)《光明日报》《中国乡镇论坛》《山西日报》《山西经济日报》《前进》《山西工作》《山西农经》《政府法制》《山西法制报》《吕梁文学》《百年红印》(灵石)、《吕梁日报》《吕梁晚报》《文化晋中》《掌上吕梁》《吕梁发布》等报刊、新闻媒体发表各类文章300余篇。个人出版《红色吕梁》《印象离石》2本书,其中《红色吕梁》一书收藏于《晋绥兵民博物馆》里;《云梦风雅》一书(新华出版社)收录其撰写19篇文章。《吕梁市志》“艺文篇”,收录其撰写的《品读碛口古镇》一文。开办《行走大美吕梁》(个人)微信公众号,已发布原创文章310余篇。</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