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小说：这些年我都干了啥？！第一章（1－2）

何五昂

「 2017年的情人节，与初中同学菲在微信偶遇，聊起陈年旧事，谈及各自的初恋，菲说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再见只是想看彼此一眼，也或许是为了却一桩心愿，并不代表余情未了，我很赞同她的想法。后来菲在看了我照片之后，感慨几年不见，我已长的物是人非，并问我这些年我都干了啥，是啊，这些年我都干了啥？！ 」

第一章 还记得大雪纷飞吗？

一、关于那几十封信

「 南 下 」

当年我跳上南下的绿皮火车，虽然车厢到处漏风，但我并不难过，因为一路上满脑子都是你的影子。对别人来说可能是漫长的28个小时，但对我来说，其实很快，想着想着你就到了...是啊，当年我是个混球但在你面前的我，是柔软的，也是善良的，当然，更是真实的。

当我被那个胡子拉碴的老乡带进简陋的出租屋里，放下行李，我甚至感觉不到丝毫的疲惫。我冲下楼到士多店，给你打电话的时候，恨不得，把电话塞进耳朵里，那样也许会离你更近...至今，记得当时的情景，下着小雨，我就站在士多店的屋檐下，手握着红色的公用电话，打着一分钟2.5元的长途电话，舍不得挂掉...

「狗一样的日子」

其实，我讨厌那样的环境，也不愿意与那些工友交流。零落的流水线，各类各样的人，做着不同的分工，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看着他们我反复的问自己，生活本该如此，真该如此？。工厂对我来说就像一座监狱，我就是蜷缩在里面的犯人，又像是一条退缩在墙角的狗，一声不吭的蜷缩在那里，随时都可能被激怒。我不屑与他们交流，很长一段时间下来，我甚至感觉自己丧失了与人类交流的能力，不知道张嘴说一句完整的话是什么感觉。后来，他们说我傲气，广东的小工头就开始找茬，跟我约架。虽然离家千里，举目无亲，但我内心没有丝毫的恐惧，因为我心里有你，你在，我什么都不怕。

「 我在清晨微笑 」

工厂的生活是枯燥的，那时候想你是唯一支撑我做下去的动力。晚上，工友们睡了以后，我就趴客厅里那张简陋的餐桌上给你写信。早上，总是第一个起床，跑去邮局给你寄信。那段写信、寄信的日子，让我感觉生活并不是那么枯燥。

你还记得我在信封上给你画的各种笑脸吗？每次我都很用心的画...边画边想你收信、拆信、读信的样子...我想让你开心，不管我在你身边还是离你千里，都想！

每天一封信，已经成为了我的习惯，信的内容我不记得了，但信寄托了我们的未来，也是我坚持下去的动力。记得你在电话里告诉我，邮局很不好，不是每天给你送，而是一送就送几封，当时我也挺讨厌那个邮递员的。你还说你同事都笑你一下收到那么多信，虽然你口气中带着埋怨，但我能感觉到你的幸福...

「 新的希望，为此我后悔了很久 」

我知道我不会在那里呆太久，我一定会拼尽力气离开那个该死的工厂。因为，我要给你未来，事实证明我也做到了。年末，我并没有随着返乡的人群回去看你，我得利用返乡高峰期，很多单位缺人手的时候，努力寻找新的出路。于是，我把我口袋里仅有的300块钱，拿出了280块去报了一个培训班。你知道吗？是吉他培训班，我才不需要学什么吉他，我只是想在这个陌生的城市多认识一些朋友。所以我并没有去上吉他课，而是天天帮忙打扫办公室，帮忙布置各种活动场地。

我已经两天没怎么吃东西了，当我流着豆子般的汗珠，从7楼扛着排椅下1楼的时候，说真的，我真有点扛不住了。我咬着牙，想着你，我能扛住，也必须扛住！正月初五，我的生日，就在我生日那天，我收到了最好的礼物，领导说让我留下来上班，为此我放弃了回去看你，因为我看到了新的希望，我们会离幸福更近一步。当我告诉你这个消息的时候，你跟我说，你什么都不要，只要我回去。我没有答应你，因为我天真的以为，只要我混好了，跟你解释清楚，我们一定不会分开！不是吗？

当我第一天坐在办公室，泡茶看报纸，我特意的算了一下，我在那该死的工厂呆了11个月零7天，而那时候距离我们分手，只有2天...

「 你走了，想你的时候我还是会微笑 」

节后，你在电话里告诉我，你坚持不下去了，我几乎带着哀求，让你给我2年，等我回去，等着我...你没有等我，我至今也没有怪你，爱一个人，未必就是拥有，其实，她幸福就足够了。我知道你那时候压力大，你是爸妈的女儿，我不想你为难，我不想你跟他们翻脸，是啊，让你一个人承受家里给你的压力，你确实很难，而我又没有陪你一起度过。但是，我真的不甘心就这么回去，我要给你一个未来，我还要给工厂那个胖老板，一记响亮的耳光，尽管他是我八竿子打的着的亲戚。由于我不好好干活，整天旷工请假，他拍着桌子说过，如果我离开他的工厂，能找到更好的工作，他跟着我姓，我才不稀罕他跟着我姓，但我要告诉他，我可以！

我多么希望2年后我回去的时候，你幸福的挽着我的胳膊，仰着幸福的脸蛋，行走在大街上，还有谁能比你幸福呢？你还是走了，从此再无音讯...你消失后，我没有再写过信，更不可能再收到过你的来信，我每天除了拼命的工作，就是拼命的工作。你走后，我再也没有快乐，我知道你也一定很长一段时间不快乐，但我想你的时候，还是会微笑，

而那几十封信，也许早已销毁，但它们一直安静的躺在我的心里，信封上我为你画的笑脸，就像我想你时候的样子，是微笑的...

二、还记得吗？

「我看起来更像个贼」

还记得我那时候的样子吗？皮包骨头一点都不夸张，衣服撩起来都可以在肋骨上弹曲儿了。在那个通讯不太发达的年代，我们约定好了，不要去车站送我，实际，也不具备送我的条件。

那是我第一次出远门，更是第一次坐火车，

我甚至不知道还有排队检票这一流程。春天的风，就像一把利刃，刺穿我的身体，足以把人的骨头冻碎。我独自坐在火车站广场的台阶上，狠狠的抽着烟，内心充满了未知、恐惧，我瘦弱的样子，看起来更像个贼。

也许根本没有人会留意我就在他们脚步侧边，一动不动的坐着...天空开始飘落着零散的雪花，雪花就在我的头发上融化，我一点也感觉不到冷，爱上你以后，我就爱上了下雪。虽然，我看起来像个贼...

「虹口路上的单车」

还记得我们的单车吗？那时候的虹口路，还有四合院，马路被各种小商贩挤的很窄。那时候我们骑着单车总是能很轻松的穿过那窄窄的马路，只是不记得那时候是我载着你，还是你载着我呢？

每到下雪天，窄窄的马路总是被大雪覆盖，我们就骑着单车在那条路上来来回回留下车辙。多年后，再回去，四合院已不在，窄马路已不在，但记忆一直在...

尽管从路口到路尾距离短的让人都不忍心走太快，但我还是建议你每天骑单车上下班，我舍不得你走路，每到你下班的时候，我会早早去巷口等着你，就在吵闹的人群中，捧着你的脸，贴在我脸上，那冰凉的感觉真好，至今让我怀念...

「海边有风，有雪花，有路过的人」

记忆在支离破碎中放映，似有似无，似无似有，但你的温度从未消失过。

在海边，你用冰凉的手伸进我的衣服里，贴着我的皮肤，然后调皮的命令我不许动。那是我第一次感觉下雪真的很美。雪花装饰了你的睫毛、发梢，有些就这样随意的洒落在你红色呢子大衣上，我们看着看着就吻在了一起，吻到不想歇下来，沉醉的忘记这个世界上还有海风、雪花和路过的人。脚底下的沙就像我们的心，柔软的无法直立，而身体就像散落在海里的雪花，融化在一起...

还记得当时我学着电影里的场景对着大海喊我爱你吗？我喊完你也跟着喊，两个人开心的像个孩子一样。所以啊，日子就是这样，总是推着我们前移，容不得我们再回去，你想回到那样的日子吗？虽然生活拮据，但我们有比物质更让我们开心的事情去做，那样的时光，如此的忘我，不会为了每天吃什么发愁，因为吃什么对于那时候的我们，真的不重要，也许，那才是书里形容的"爱河"我们坠入的很彻底...

「你在门口赖皮着不下来」

看电影，记得吗？那天晚上下了很大的雪，马路上的雪积的很厚。从电影院里出来的时候，你趴在我的胸口，习惯性的把手伸进我衣服里，命令我背你回家，我就这样开心的背着你，一路走回去，你在我背上开心的笑，背一段停下来，歇一会，那样的时光，真幸福！

后来，到了门口，你也赖皮的不肯下来，我背着你，艰难的从口袋里拿出钥匙，打开门，回到我们共同的小家。那一夜我们睡的都很熟，脸上写满了幸福，紧紧的依偎在一起，很暖，很暖..日子是暖的，心是暖的，一切都是暖的那是我们第一次看电影，也是唯一的一次...

「还记得大雪纷飞吗？」

跟你在一起，我爱上了下雪，

也喜欢上了冬天的味道。

那些在雪里奔跑的时光，

雪地上留下的脚印、车辙，

仿佛就在昨天，

也仿佛就在今天...

去你家见你爸妈的那天，雪特别大，

你父母的反对，让我很沮丧。

送我走的时候，你一直在身边默默的陪着我，

我们一起迎着风，踩着雪，走了很远很远，

直到我跟你说"回去吧..."

你很胆怯的看着我，没有说话，然后紧紧的抱住我，我们抱了很久很久...

后来雪下的越来越大....

还记得那些大雪纷飞的日子吗？

我怀念那些飞舞的雪花，

都落在了我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