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母之歌

佳伶

母亲是天，母亲是地，母亲是我们家的红泥小火炉，她始终默默的燃烧着自己，温暖全家。

她的眉眼里满是温和与善良，从唯一保存尚好的年轻时的照片中已透露出来。她自己对当时的照片不是太满意，而在孩子们的记忆里，母亲分明就是完人。通过勤劳加精明，她竟然能在计划经济的年代，把一个普通工薪家庭操持得有声有色，富养着她的孩子们。

无论什么事情，到了母亲那里都不是事，她能默默的用她的小火苗慢慢地瓦解它。对家人，却全身心地将所有的爱融进火炉中，让每个人都被温暖包裹。她能接受孩子们分散在祖国的东西南北、包容孩子们完全不同的个性，甚至对于第三代提出要走出国门、追求梦想的事也能给予理解与支持。她的这种博大的胸怀与包容心，和年轻时崇尚自然、喜欢走出家门看世界的经历不无关系。

　　

四个女儿虽然分居在重庆、大连、苏州和深圳，却如同围坐在母亲火炉旁，从未分离。苏州是她的常驻地，她也会常常出现在其他三个城市中的任一个。瞧，2012年，母亲在重庆初次使用qq，与远在大连的我们娘俩视频，科技的进步让我们远隔千里也真切地感受到母亲的关怀与温暖。

家人的快乐就是母亲的快乐，我们生活的点滴都饱含着她老人家浓浓的爱。

远的不说，重庆的大姐家2008年在新开发的小区里买了新房，母亲天天陪大姐到现场“视察”，还兴高采烈地与我们分享新房的轶闻趣事。

2014年，大姐家添了外孙女、三妹家添了外孙，四世同堂，母亲当上祖祖。有什么还能比家族后继有人更感到欣慰的呢？！

只要有小家伙在一起，不善于表露情感的母亲总是喜形于色。

苏州的三妹自己做事，记忆里创业初期好几次需要资金，老母亲默默的动用她的人脉为女儿分忧、帮助度过难关。和三妹在一起生活，母亲心疼体贴她的不易，让温暖的小火炉每天燃烧着从不熄灭。2009年68岁的母亲，站在苏州自家的阳台上，暂时放下对孩子们的挂念，感受着夏日的微风，欣赏着亲手种植的菜园和桂花树，为眼前的日子满意地笑了。

大姐、小妹汇合天堂一样的苏州，和母亲、三妹一起游历太湖。无论母亲已去过多少次，她还是一同前往，绝不会让家人感到丝毫的扫兴。

深圳的四妹家里有事，母亲也会去住上几个月，帮着忙里忙外。自古母亲在哪里，哪里就是家。2016年的春节，母亲在深圳，我直奔深圳过年。母亲是一个干净又闲不住的人，不管到了谁家都会主动承担起日常家务。四妹勤快孝顺，不让母亲做事。母亲哪里坐得住，实在没辙，也要动动针线为四妹家缝点什么。

母亲知道我和四妹都喜欢户外和花草，就常常陪我们外出欣赏。这一次绕着松山湖娘仨边聊边走边赏景，不知不觉走了好远，回到家母亲的脚踝都肿了，她当时不曾说一句走不动的话。粗心的我心里好内疚，怎么就没注意到呢？！这种情况以前曾出现过，也是事后才知。

至于我和我的女儿，母亲更是默默的为我们付出，倾注了她无尽的爱。她的爱，一辈子也说不完。还是我家女儿在上海读大学时候到苏州看外婆，外婆每次都忘不了给她做凉拌青椒吃，就因为我曾说过这道菜明目养肝。这是2010年我女儿镜头下的母亲。

2011年我到苏州去看她，返回时，70岁的母亲依依不舍的送我到火车站，硬是等我检票后才起身离开。女儿再大，在母亲眼里永远是孩子，永远是她心中的牵挂！

牵挂终于在2015年让74岁高龄的母亲，主动来到我的身边，继续发挥她那炙烈的光和热，陪伴我度过了朝夕相处、两个多月的美好时光。当时，正好有个难得的机会，我们得以在大连一方城堡住一晚海景房。已年过半百的我，竟然还能和老妈一起在一个特大的家庭浴缸里嬉戏玩耍，母亲就任我“折腾” ，那种情景仿佛回到了小时候的岁月。

母亲在大连期间正好赶上端午节，我们相约深圳的四妹汇合大连，一同到内蒙草原沙漠三日游。露营、野炊、数星星、看日出，74岁的母亲有着47岁的心，和两个女儿体味着户外的乐趣。我知道，母亲同时也是想亲自评估一下我参与户外的安全性、感受女儿痴迷于户外的理由。长途汽车的颠簸，我都觉得很累，可母亲硬说自己没问题。可怜天下父母心呀！

两个女儿贪念咖啡，带着母亲走进咖啡厅，母亲毫不违和，对咖啡照样不拒绝。

母亲和她唯一的亲妹妹也是感情甚笃，两姊妹生活不在一个城市但彼此挂念，甚至视对方生命比自己还要珍贵。母亲每次回家乡，都要到妹妹家住上几天。就像2008年67岁的母亲，独自乘坐长途汽车到山清水秀的涪陵看望妹妹一样。两姊妹相见总有说不完的体己话。表妹表弟们因为喜爱姨妈，每次总会想尽理由挽留姨妈多住些日子。但母亲怕打乱她们的生活总是说住几天就好。

母亲，就是这么个人，从来都是为他人考虑，而不曾为自己考虑一点。从不给他人添麻烦哪怕是女儿和自己的妹妹。家里家外没看她红过脸，发过脾气。一辈子没生病住过院，最近住院，要不是身体疼痛实在无法忍受，她还在自己扛。她是心疼自己的儿女为她担忧。母亲，就是那红色的小火炉，燃烧着自己，散发着温暖，让所有的家人围着以她为中心的火炉，紧紧的凝聚在一起，其乐融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