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前几日与朋友聚会时,一位友人聊到儿子养宠物的痴迷,让我又想起了黑子。事隔十多年了,每每想起都免不了愧疚与心疼。</p><p> 初到农村的时候,黑夜总是让人慌恐不安,乡村的夜是很黑的,漆黑的夜晚伸手不见五指,二姑爹及时的把黑子送给了我。本就是狼狗杂交的品种,聪明就不用说了,身材也高大威猛,乌黑乌黑的毛紧紧的贴附在身上,散发着油亮亮的光泽,健硕的四肢充满着肌肉感,威武雄壮,不可侵犯的威严令我至今没有遇到过比黑子再酷与帅气的了。</p><p> 除了黑子熟悉的村民,没有人敢靠近我的居处,人们来造访总是远远的打招呼,或者高声唤着:“黑子,黑子……”才能妥妥的通过堤坝。</p><p> 伟来乡下常常带着黑子撵闯入黑麦草地里的牛,久了,只要对黑子说:“去把牛赶走。”黑子会很圆满满的完成任务,再后来只要是看到有牛吃黑麦草,黑子就会主动的把牛撵走,省了很多心。黑子的聪明是普通的狗不能比的,捕鱼、看鸭、抓鸟、护院,是个全能高手。</p><p> 每当从安庆归来,一上提坝就能看见滩涂远处一个黑点,当我还在疑惑是不是黑子时,黑点已快速的移动着,那一定就是黑子来接我了。</p><p> 黑子见到我的那种高兴劲就别提了,用身体蹭我,舌头舔我,前爪搭到我身上或者弯曲着腿扭动着身体,在我的身前身后奔跑雀跃。</p><p> 早期到农村时,常常被当地村民欺负与侵权是常有的事,加上诸多的不如意多了一丝无助与无奈。有一次,养鹅的老项在其他村民的唆使下侵权,我阻止他不仅不认错,居然大声的对我吼着,黑子在旁边骚动着。那些年总是被涂满物己人非的事浸染,记不得从何时起伏笔在颓废的文字里抑郁,长期的压抑终于爆发出来。不等我靠近老项黑子已赶在我的前面扑倒他,拖拽撕咬着,我惊呆的立在那里不知所措。人高马大的老项大呼:“黑子咬我了,黑子咬我了。我错了,哎哟……”,他折服的蜷在地上……</p><p> 回家的路上心情无法平静,在滩涂上默默的坐下,黑子用身体紧紧贴着我,我伸手摸了摸黑子的头说:“以后再也不打你了。”黑子仿佛听懂了我的话,用眼睛温顺的看着我,轻轻地用头摩擦着我的胳膊,似乎有着安慰之意。瞬间微妙的情感让眼泪哗哗的流下来,就象是人与人之间的情感在心头涌动。</p><p> 那一日,与伟从安庆回到乡下,一上堤坝就用眼睛在滩涂上寻找着黑点,我没有看到快速移动的黑点对伟说道:“黑子怎么没有来接我?”。从上堤坝到居住处要走几分钟的路程,边走边对滩涂上张望,一直没有看到黑子的身影,内心徒然不安起来。对伟说:“黑子会不会被人打死了?”“不会的,一定是出去玩去了。”</p><p> 天渐渐地黑下来黑子还没有回家,我走上堤坝对旷野里呼唤:“黑子,黑子……”呼唤声在暮色里传出很远很远,牵挂充斥着我的整个内心,伟安慰:“明天一早黑子就会回来的。”。天亮了,期待中依旧没有见到黑子的身影。等待了一天,夜又拉下沉沉的帷幕,黑子依旧象迷一样的没有声息。那一夜刚眯着的伟突然坐起来:“黑子可能再也不会回来了,我梦到黑子掉进一个巨大的坑里叫唤着往上爬。”我的心情跌倒冰点。</p><p> 清晨,与伟没有吃早饭就各个村庄寻找、打听,终于有了黑子的信息,黑子被人打死成了他人餐桌上的佳肴。那一刻,眼泪控不住唰唰的流,心突然象被掏空了一样。不知谁家的肉香飘过,有可能是联想到黑子的原故伟当场就大口大口的呕吐起来。</p><p> 黑子走后在愧疚中生活了好一阵子,责备自己如果不走黑子就不会到处找我被人盯上,责备自己黑子一定是饿了才会乱吃东西丢了性命,一切的因果缘于我。过了好几年,我与伟才慢慢放下黑子。</p><p> 此刻,我不知道该如何去评说杀黑子的人,只希望天下爱食狗肉的人,看到我的这篇文章有点启发与触动,也算是一种善良。希望人类对待动物,也能以善为本。</p><p><br></p><p> 2017年3月22日于宜园 胡晓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