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聊的备忘录 王占林文

大森林

近年来，手、足、腰、颈大小关节都出现了问题。有同学建议,景春同学(李景春，长春市卫生局干部、吉林省小针刀协会副会长）的小针刀不错，可否让他治治。我接受了她的建议。于是我便与景春联系妥后乘火车前去长春。景春是我吉林医学院的同窗好友，他在我班年龄最小，然而却是学习最钻研，又通情达理，循规守纪的学生。先前已听不少同学介绍
说，他的小针刀技术高超，在吉林省很有名气。

去长春的那天正值三九天，经过三个多小时的火车行程，我到了长春火车站。刚走出车站，寒风扑面而来，空中还飘着雪花。这里比通辽气温要低。抬眼望去，只见景春、景田（崔景田同学，原吉林省监狱职工医院院长）正迎风冒雪、呼着白腾腾的寒气在票口门前迎接我。见此情景，一股暖流涌上了我的心头，我喃喃自语：还是老同学啊！

同学相聚，定是开怀畅饮一番。酒足饭饱之后，也是免不了一顿神侃。同学之间聊天，海阔天空、无所不谈、毫无顾忌。其中有几个话题，我们感到有必要记录下来，以作备忘。

话题之一，关于学制。这里主要是指在校学习的年限。景田说，我们这届学生，基础医学理论学得系统、简约、扎实。特别是突出了临床，注重实习，理论与实践结合得紧密，学习的效果好。景田还说，我们是二学期的基础课，如果三个学期更好。这样，三个学期的基础课，三个学期的临床课就更好了。

景春和我都赞成景田的这一看法。我们这届的基础课时间上虽稍显紧张些，但面面俱到，基本上都涉及到了。如解剖、生理、病理、微生物及免疫、胚胎、诊断学基础以及中医理论等课程都设置和讲授了，为我们打下了比较完整的、系统的医学理论基础。之后的临床实习尤其是走向工作岗位后工作实践证明，这些知识很支撑临床学习，很适应医疗卫生各项工作的基本要求。

三个学期的基础课正好，但时间不能再短了。太短了有的学科恐怕难以讲到，即使设置了，也难以讲明白。时间也不能再长了，太长了耗时费神，甚至对刚刚接触医学的学生产生厌学心理。再说，最主要的是医学理论本来知识浩繁，学说纷纭，即使幻想把浩如大海的基础知识都灌输给学生，既做不到，也没必要。且不说毕其一生精力也不可能全面了解和掌握，更何况学生毕业走向的岗位又是未知数，因此继续深造的空间应留给学生，让其在工作实践中进一步深入学习和研究。

我们三个学期的临床课是在医院结合实习讲授的。边上课边实习。这样学习，收效甚佳。学习理论、面对患者、直接观察、学以致用。在刚入学时，许多同学都想，“这样学习两年多，我能胜任医生的职业吗？”经过两年多的理论学习和临床实践后，这种疑惑果然释然了，从而满怀信心地走向社会，开始了从医的生涯。

话题之二，关于中医。景春说，我家四代从医，祖父、父亲、我及儿子，我们对中医情有独钟。我亲眼看到爷爷、父亲为解除百姓疾病痛苦所作的努力和贡献。中医对待疾病的态度是没有“放弃”，包括癌症这样所谓的不治之症。我亲眼看见了父亲治愈了被权威医院判为“死刑”的癌症病例。景春的这一看法，我和景田都表示认同。毋庸置疑，近代以来，西医在利用现代科学技术方面具有得天独厚的条件，因而捷足先登，尤其是采取手术措施上，在诊断以及解除急、危、重患者方面具有很大优势，在医疗卫生战线发挥着重要的作用，功不可没。但中医的理论和经验绝不应忽视。中医是中华民族优秀传统文化的重要组成份，也是中华民族得以生生不息、不断繁衍的重要保障，还是中国人民对世界人民的一个重要贡献。中医高度重视人的整体性、系统性、统一性、平衡性，在治疗上以治本为主，标本兼治。在提高和发挥机体的内在因素、预防疾病、提高抵御致病因子的能力、防止衰老、保护健康等方面发挥着特殊的作用。

中医的威力和神奇，在生活中我们看到的实例举不胜举。我与景春一样有同样的感受，许多疾病在西医手足无措给予“放弃”治疗时，是中医接过手来解决问题的。1972年我在吉林舒兰县医院实习时就遇到的一个病例，至今仍记忆犹新。这位患者是医院妇科主任的丈夫，又是县武装部长，于公于私都是个应给予足够重视的患者。他因注射而臀部感染。当时我正在外科实习，在老师指导下负责具体治疗。治疗上，注射青、链霉素，局部清理引流换药。我接手时已治疗20多天，局部形成窦道。当时外科正、副主任均由吉林医学院附院外科和小儿外科主任下放过来担任的，医术较高，但也无计可施，只好请中医会诊。县医院中医科主任于大夫是吉林地区的一代名医。会诊后他说，可用中药外敷。第二天他拿了自己配制的中药。我搭眼看，这药就似东北的土豆拌茄子的大拌菜一样，粘粘乎乎。在西医坚持要高压灭菌后方可敷用的意见老中医无奈勉强同意的前提下，我天天用此给患者换药。果然，奇迹发生了，用一周后，窦道开始渗血，然后长肉芽、逐渐由里向外闭合，约两周左右即完全愈合。这一奇遇，使我对中医中药在治疗疾病的独到作用上很有切身体会，让我内心十分折服。

话题之三，关于平台。这里的平台，是指学生毕业后所工作的单位。我们这届同学基本已退休，回顾和分析走过的工作路程和目前的现状，我们都有共同的感觉，平台很重要。存在决定意识、工作环境大体上决定工作者的业务水平。以我们的最后的归宿来看，工作在不同地区、不同层级、不同医疗卫生单位，基本上决定了不同的水平、能力、职称及待遇。我们这届学生学历低、又是“文革”断学后首届毕业生，因此，分配到县及县以下医院和各企业职工医疗卫生单位的占大多数。这些同学克服了艰苦的生活条件和落后的工作环境，长期甚至毕生为严重缺医少药的基层百姓服务，作出了无私的奉献。而留校继续深造、分配到省市级的却很少，但凡在这个层面工作的同学，层级高、条件好，绝大部分水平和能力相对高强，发挥的作用亦大，还有极少部分同学通过深造成为国家的顶尖人才或留学被国外聘用的。同为一师之徒、同窗学友，归宿却差之千里。这充分证明了平台很重要这一道理。当然，也不乏有的同学通过个人努力或不同背景而改变命运的。但总体上，大部分同学是分配到什么单位基本上就是什么程度。很难看到，一个乡镇医院的医生成为医学博士或国家级的“一把手术刀”的。

这些话题，都是我们的经历、经验，也是肺腑之言。或许对有关方面具有参考作用。

此记录王占林 记于2015年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