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玉和黛玉

遇见

<h3></h3> <h3></h3><h3></h3><h3>一,</h3><h3><br></h3><h3></h3><h3>《红楼梦》是我今生最爱,读之不倦的经典。其琴棋书画、建筑雕刻、饮食民俗、服饰女红等涵盖之广,在世界文学史上叹为观止。我没有红楼考据癖,但对于胡适宣称的后四十回红楼为高鹗所作深为反感。以胡适的影响力,其一家之言影响了数代红楼学者,更让无数读者无法心无挂碍地尽享红楼之美。</h3><h3> </h3><h3>《红楼梦魇》是张爱玲的考据成果,对于红楼中的许多细节有近乎吹毛求疵的研究,她的人生三恨之一恨红楼未完也同样影响广泛。张说小时候看红楼看到八十一回便觉日月无光,味同嚼蜡。张是红迷,同时也是胡适迷,我想她的红楼未完观是受胡适影响而成。</h3><h3> </h3><h3>直到看到白先勇的说法,我才深有同感,白认为红楼梦百二十回是曹雪芹的原著,因为在程高本的序言中明确地写着:此为曹公之作,不敢擅改。程高的工作只是收集散佚的原稿,拼凑修订增补而已。</h3><h3> </h3><h3>我以为,百二十回红楼是一部完整的著作,其间千头万绪前因后果,伏笔细节起承转合一脉相承,特别是人物的描写,性格上的精微描述行云流水前后连贯。其间穿插的诗词典故古玩戏剧等描述,非有一般文化底蕴,很难杜撰。特别是作者胸有沟壑、对人性的了悟及世事的洞察,绝非常人可及。后四十回中“黛玉焚稿”和“宝玉出家”两回,扣人心弦回肠荡气,其笔墨之精微、意境之唯美,企是凡人可效仿。</h3><h3> </h3><h3>其间前后小有不吻合处,我以为是因为手抄本的遗失、抄写的疏漏等原因所致。曹公含辛茹苦数载披阅删改,因年代和当时的局势不同,可能会有细节调整,对此鸿篇巨著,牵一发动全身,工程浩大,一时无法全盘修改调整在所难免。在食不果腹绳床瓦灶的情形下,曹雪芹为我们留下这样光泽千秋的巨著,实在是伟大!</h3><h3> </h3><h3>庄信正曾经力挺张爱玲续写红楼,亦有人把白先勇的文章捧到红楼的高度,都近阿谀了。我是红迷,也是张迷,不可否认的事实是,曹公之上,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红楼梦的成就无人能及。</h3><h3></h3><h3><br></h3> <h3></h3> <h3>二,</h3><h3><br></h3><h3></h3><h3>有人说:世界上有两种人,一种是看过红楼梦的人,另一种是没看过红楼梦的。我对于红楼的见解是外行人往里瞧,随便说说,却意外得到朋友的谬赞和争鸣,有同好一起探讨切磋,人生至乐也。</h3><h3> </h3><h3>关于凭几个字在红楼中前后使用的频率对比,甚至用电脑技术搜索判断前后用词不同,以此来断定后四十回非曹霑作品,我以为是不可取的。因为个人写作习惯会有阶段性的变化,回想我们自己写作的情形或网络用词的更迭也可知,数年前我们可能喜欢用“帅哥、美女”这类词,如今用的多的是“屌丝、白富美”。书中作者自称“披阅十载,增删五次”,事实上,可能全部完成此书远不止十年。其间世事变迁,作者因阅历心性变化都可能改变用词风格,故事情节也会相应调整。因此,我以为凭字句的使用频率不足以支持后四十回是高鹗所作的说法。</h3><h3> </h3><h3>另外,凭脂砚斋有限的点评也很难确证后四十回非曹公之笔。脂砚斋何许人也,至今无人能知,有说湘云是也。又有凭着一句“展眼吊斜晖,湘江水逝楚云飞 ”说湘云后来当妓女了,我一直没弄明白哪里的线索就把个率性爽直醉眠花丛的湘云变成妓女了。后来又来了一个叫畸笏叟的在脂批上再批,欲说还休,说又不说清楚,比如“狱神庙慰宝玉一段被借阅者迷失”等,语焉不详的几句批语让红学家们奉为圣旨,研究了又研究,然后以此为起点,编造各种故事,草蛇伏线离题万里。张爱玲的梦魇里也不例外,牵强附会猜测甚多。所谓草蛇伏线、红玉狱神庙慰宝玉之类的蛛丝马迹,干扰读者的阅读之外,还令编导们舍本逐末搞出许多奇奇怪怪的影视作品,实在败人兴味。</h3><h3><br></h3> <h3></h3> <h3></h3><h3>三,</h3><h3> </h3><h3>曹雪芹,约1715年5月28日——约1763年2月12日,可怜中国出了个这么伟大的人,不过是二三百年前的事情,我们就把他的身世给弄丢了,连个生日都要加个约字,可见中国的文字狱多么扼杀人才泯灭人性。他的朋友,家人或者红颜知己,也是跟他一样穷途末路吗,连个简历也没有给他写一份留下。可叹,雪芹身体力行,验证他的话:好一似食尽鸟投林,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h3><h3> </h3><h3>曹公,你去得可真是干净呀,任红粉们寻寻觅觅,令红学家们上下求索,终难寻到你的踪迹。我曾在南京秦淮河的桨声灯影里、夫子庙的科举考场上以及江宁织造府的云锦霞帔里寻觅你的踪迹,据说皇帝下江南你家曾多次接驾呀,御码头上可有你蹦跳的身影?戏台上传来的可是琪官蒋玉涵的清音?我也曾徘徊在北京崇文门外蒜市口,想要寻觅当年御赐你家的十七间半房,那是红迷们想要保住却终被拆除的你的旧居。在你最终栖息的西山脚下,有人发现一间老式民居墙壁上有诗书墨迹,便猜测那是你的著书地而建起曹雪芹纪念馆,我久久流连其间,渴望触碰到你的衣襟感觉到你的温度,可是仍觉渺茫。</h3><h3> </h3><h3>如今,西山下黄叶村,仍有寒塘渡鹤影,冷月葬花魂,大树下,有月亮洒下清辉;松林间,有北风浩荡吹过。曹公,这月光,仍如当年一样的皎洁?这风也曾抚慰过你斑驳的心?你在“蓬牖茅椽、绳床瓦灶”,“举家食粥酒常赊”的情形下,仍胼手胝足砥砺而行著书不倦,一不为名,二不为利,你究竟是图个啥?你去得如此干净,所有的凭据都无法坐实你的行迹,只有一本红楼,伴我们朝朝暮暮,令后人感叹唏嘘。</h3> <h3><br></h3> <h3></h3><h3>四,</h3><h3> </h3><h3>一般文学作品禁不起飞沙走石的搬运工程,移植到其他媒介的土壤不是奄奄一息就是没颜落色,很少会开出清丽芬芳的再生花。娇养在大观园的宝哥哥和林妹妹当然也受不得折腾,离开了曹雪芹精雕细琢的文字世界,往往沦为通俗剧的平面角色。</h3><h3> </h3><h3>徐进的编剧被公认为最成功的个案,不但从原著纷错的人物理出清细的纹路,把枝叶繁复的情节修成玲珑的盆栽,更巧妙地保留了作者优雅的文字神采。绍兴戏软柔柔的腔调,演绎曹雪芹笔下的卿卿我我出乎意料的合衬服贴。</h3><h3> </h3><h3>62年由岑范执导拍摄的越剧电影《红楼梦》,由王文娟、徐玉兰主演,成为越剧经典,86年由黄祖模导演,王君安、李敏主演的越剧反响热烈,都用的是徐进的本子。其它的越剧剧本也多以徐进的本子为基础改编而成。</h3><h3> </h3><h3>87年电视剧《红楼梦》是影视作品中的经典,当时晓旭的黛玉深入人心,成为许多人心中的女神,邓婕也活脱脱就一个王熙凤原型。可惜后半部编剧受红学家的影响,硬生生地排出了“草席裹熙凤,监狱关宝玉”的实相,全数抹煞了原著中的凄美情调,直败人胃口。</h3><h3><br></h3><h3></h3><h3>总体来说,上述三个版本都是我热爱的,可惜王君安、李敏的芳华版没有清晰的影像资料留下来,对于这么优秀的舞台艺术,我们都无力挽救,无力承传,真是遗憾!</h3> <h3></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