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二，摊煎饼

静之

昨晚在朋友圈，听说今天是二月二，脑海里蹦出来的第一个反应，竟然是特别特别小时候的一句歌谣：

二月二，摊煎饼，

拉泡屎，请先生。

这里的先生意即老师。小时我一直都不明白，为什么节日里要"拉泡屎，请先生"？家里不是有煎饼吗？

后来，渐渐明白，也许这就是调侃。是哪个调皮的坏小子，想出来捉弄老师的。不知怎的就深深印在我的脑海里了。其实我从小就尊敬老师，而且还立志长大成为老师。

儿歌就是儿歌，从没见过谁家二月二请先生。想起了小时的另一首儿歌，夏天，天气炎热，有沿街吆喝着卖菜的。孩子们听见叫卖声，就会调皮的冲着卖菜人喊：

黄瓜韭菜，

人吃狗卖。

喊完，就哈哈大笑着逃走了。卖菜人并不追究。

二月二是个大日子，因为出正月了。

首先就是要理发了。

小时候一进腊月，家长就会催着男孩子们理发。因为正月是绝对不允许理发的。老人说，正月里理发死舅舅。我不知道这是全国的风俗习惯？还只是我们这一地区的讲法？

如果有人腊月忘记理发，那么正月里不管头发多长，多不好看，都得憋着忍着，都是绝对不能理的。理发馆也是极聪明的，不出正月，也极少开门营业的。现在的人都不信邪，没那么讲究了。春节理发馆闭店，只是为了休息几天。

儿子特别小的时候，正月里去弟弟家。牛爸就会故意让儿子给他老舅拜年，拜完就伸手要压岁钱。牛爸和弟弟感情特好，俩人没事就爱瞎逗。弟弟就会故意赖着不给。牛爸便一把拉过儿子的手，说儿子走，咱们理发去。弟弟就赶紧的掏出压岁钱。以前这俩家伙每年都要上演一出这场戏，后来儿子大了，也就不玩了。

女孩子好像没人管，大概是因为女孩的头发长些也无所谓。还有，二月二龙抬头，父母好像更希望自己的儿子们像龙那样抬头，一年里都精精神神的。

二月二这天，除了剃头，还要摊煎饼。

小时候，记忆中有个大铁锅。好像也不是锅，因为锅是向下凹，这煎饼锅是往上凸。一般是用三块石头把煎饼锅支架起来，在下面点起柴火。

二月二那天，家家户户都会调上一大锅浆糊一样的东西，这是摊煎饼用的原料。小时候家家穷，摊煎饼用的是玉米面？还是白薯面？还是其他什么面？我还真的不知道。玉米面没有粘性，还要掺杂些其他的面。记得我家生活状况改善后，有一年摊的煎饼是玉米面和白面，非常好吃。

我记得小时候，老妈坐在堂屋里，面前摆个饼铛。锅烧热后，老妈一手拿个勺子从大盆里舀一勺浆糊，迅速洒在锅上，另一只手拿了一个小木板（我忘了，就跟现在大街上卖煎饼用的差不多吧？），迅速把浆糊在饼铛上摊开。摊煎饼是个技术活，手笨心笨的根本做不来。巧妇摊出的煎饼圆圆的，从当心儿到四周边儿都要一样薄厚。不能断，不能薄厚不一。一张煎饼从舀浆到成品，速度极快。

小时候经常蹲在老妈旁边，出神的看她摊煎饼。一张张煎饼从她手里飞出来，那娴熟的动作非常好看。

摊煎饼用的火也是有讲究的，不能太软，太软了，浆糊到锅上不能马上熟，就会粘在锅上，不好起。火太硬了，浆糊到锅上还没摊开，局部就糊了，那就更不成了。记忆中，我家逢年过节，添柴的都是我老爸。比如春节炖肉、煮饺子。老爸会早早的就架上一灶的木柴，火烧得特别旺，不一会儿，锅里的水就翻滚了。

摊煎饼可不能用木柴，好像是用干了的松树针吧？那是非常好用的做饭柴火，松针虽干，但还是有些油性，所以很好点火。而且松针很耐着，不像野草树叶之类的，一点燃就呼的一下过劲了。小时候，冬天放了学，我们都是要去搂柴火去的，最好的柴就是松针。为此，我和小伙伴们，会走冰去彭真别墅那边搂柴，那边的山上都是松树。走冰是件快乐开心的事，彭真别墅虽远，孩子们仍会乐此不疲。

书归正传。小时候二月二，爸妈会摊很多很多煎饼。煎饼干了，摞在一起，储存起来慢慢吃。记忆里吃过一次烩煎饼，非常香。

吃煎饼就要有卷饼的菜。我小时，出了正月正是青黄不接的季节。卷饼用的菜无外乎炒土豆丝、胡萝卜丝和白菜丝。有没有肉我忘了，估计没有。过个春节，不过才吃个大猪头。出了正月肯定不会有荤菜了。

不过老妈总能把素菜炒出荤菜的香味。那时素油很少，家里都是用的猪大油炒菜炝锅。就是猪大油用的都很节省，冬天时吃熬菜，菜里只能飘出极淡的油花儿。但不知为什么，二月二这天卷煎饼用的菜，老妈总是放好多油，吃起来特别香。所以二月二留给我的记忆，竟跟过节似的那么快乐。

过了二月二，北方的春天就真的来了。

静之

2017年农历二月初二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