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的去的地方是家乡

易文胜

<h1> 突然接到四川老家母亲打来的电话,很关切的问我,近来是否还好?我说,很好啊。母亲说,已经有好几天没接到我的电话了,以为有什么事,现在你说没事,那就好。<br /> 一直以来,我都会隔三差五给老家打电话,父亲耳朵不好,一般都是母亲接电话,一般我会问父亲母亲近来如何,姐妹近来如何。她自然会说,挺好,挺好。然后母亲问我近来如何,建新近来如何,易鸣近来如何。我也自然会说,都好,都好。然后,就聊天气,热了冷了又该如何等等,近来喜欢跑步,母亲会关心地叫我少跑些,注意膝盖。电话打过之后,就觉得这一天很愉快,心里很踏实。有时聊得久了,母亲会说,好了,不说了,电话很贵的。<br /> 每到一个地方,安顿下来之后就会给老家打电话,让母亲知道我在哪里成了一种很有仪式感的行为习惯。而这次去山东跑马拉松,手机摔坏了,回扬州后又把手机拿去维修,一来二去,就好几天没有打电话了。两千公里之外的母亲自然不知道这些,当然就格外关切。<br /> 一切的一切当变成了常态之后,突然打破常态,自然就会觉得很意外,尤其是年迈的母亲对我的所有感知都是通过电话来实现的时候。每当有较长的假期,我说回四川看望父母时,母亲总会说,你们忙就不用回来了,浪费时间,浪费钱。<br /> 不管在哪里,无论在何处,总有一个地方是心心念念的,是可以回得去的,这个地方就是家乡。记得春节回四川乐山,在老家那个现在很旧的老屋里,上世纪九十年代初我写的毛笔字还挂在墙上,一挂就挂了近三十年。刚毕业时,买了一双袜子,顺手把袜子上的标签撕下贴在我的衣橱门上,现在,衣橱仍立在那里,标签也在,就像昨天才贴上去的一样。<br /> 离开四川在外已很多年了,也去过很多的地方,这些地方无非只是暂住而已,就像每到一个地方办的暂住证一样,仅仅暂住而已,哪怕现在是扬州户口,成为了新扬州人,但每每聚会,一桌人讲的扬州话我全然听不懂时,才知道这并不是我的家乡,其实自己依然还是四川乐山人。<br /> 曾在大连工作了两年,那时父母亲身体还比较康健,也来大连陪我住了一个多月,父亲喜欢钓鱼,但没有在海里钓过鱼,我在某个周末,租了一条渔船,与父亲一道乘船到海里钓鱼,船向海里开去,开到看不见岸的地方,船老大选了一个地方让我们钓鱼,父亲钓了不少鱼,还钓起来一条十几米长的海带。那天是父亲特别开心的日子,十几年过去了,父亲还依然神往。记得钓鱼正酣时,船老大说,要变天了,可能要下雨,起大浪,必须马上回岸。于是,船掉头向岸边开去,一望无际的大海,刚刚还风平浪静的,一下就波涛汹涌起来,而乌云正拍马向我们追来。船开得飞快,乌云也追得紧迫,打头阵的是雨和风,茫茫大海中小船在挣扎,孤独感和无助感扑面而来,这时我心里想的就是家,在家里是不会孤独和无助的。回到岸边,心里踏实了,更加想念家的感觉。<br /> 房屋再破再小,也能给我安全感,也是可以回去的地方,大海再怎么壮美,城市再怎么繁华,也不过是漂泊的票根,只能证明来过而已,内心的充实和安全还是在家乡。<br /> 去年10月,央视新闻频道在播放一条消息,帆船航海家郭川从旧金山出发向上海航行后五天失联,帆船在海上孤独地漂,而船上已不见郭川。央视还打出了郭川曾写下的两行字:去的到的地方是远方,回的去的地方是家乡。<br /> 是的,世界上的所有地方,其实只有两种地方,一种是去的地方,一种是回的地方,不管去多远,终归是要回的,而回的这个地方,就是家乡。</h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