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寻青春的足迹——重返马营子

汤锦玉

　河北省滦平县马营子滿族乡，位于大阴山下，潮河之滨。据说这里是宋代杨家将与金兵作战的古战场，离此十公里之遥的古北口，至今留有七郎坟和杨令公庙。

上世纪七十年代初，这僻静的乡村开始热闹起来，因为新建的北京至通辽铁路要经过这儿。当年我们铁道兵十一师五十五团就在这里安营扎寨。 我当时在团部财务股工作。于1973年IO月至1982年I月一直生活在这里，在这里度过了8年多的苦乐年华。

年深外境犹吾境，日久他乡即故乡。这里成了我们的第二故乡。这里的山山水水我们是那样的熟悉，当年沸腾的军营、火热的工地仍历历在目，开山的炮声、隆隆的机械轰鸣声仍隐隐在耳，这一切恍如昨日。三十多年过去了，在离开军营的日子里，我们常常怀念这魂牵梦绕的地方，怀念军营的火热生活，怀念我们朝夕相处的亲密战友，怀念布滿我们足迹的这片热土，怀念我们逝去的青春年华----

2015年8月我与孙朝喜、张启兵、吴继彩战友相约故地重游：重返马营子。

马营子，我的第二故乡。这里有我青春的足迹，这里有我美好的梦想。这里有我成长的经历，这里有我奋斗的人生。

2015年8月14日下午2时许，随着一声气笛的鸣响，列车驶进了南大庙车站。这里上下乘客寥寥无几，车站是这样的空旷与沉寂。

一别三十多年，眼前的情景熟悉而又陌生。

向北张望，南大庙村被绿树环绕着，静静地依偎在燕山脚下。

这里的天变蓝，山变绿，村庄也变了模样。

我们在出站口看到一辆出租车停在那里。于是花了40元钱租下，驱车直奔马家沟大桥。

青山隐隐路迢迢，千里来寻故地游 。多少往事随风去，心中难忘这座桥！这就是马家沟大桥。我们怀着朝圣般的心情去拜谒这座桥。正像孙朝喜战友在《桥祭》一文中写的那样“虽是一座普通的铁路桥，却如同现代医学上的心脏搭桥般，永久地铆固在我搏动的心房”。

往事历历在目：41年前的“五四”青年节这一天，建设中的京通铁路马家沟大桥二号桥墩正浇筑混凝土，47.5米高的钢塔架轰然倒下，战友吴凤林、郑云火，汤光恩顿时被夺去了宝贵的生命；战友王元凯七窍喷涌着鲜血，石俊东从大腿处刺出白骨----其中吴凤林和王元凯是我的同乡。伤亡的战友中，他们年龄最大的26岁，最小的年仅21岁。 这惨烈的一幕就发生在1974年5月4日的上午。

我们怀着对逝者的崇高敬意和无限哀思离开了这里，走向牺牲战友的驻地——原铁道兵55团2连营房。

原营房早已荡然无成，后来成了守桥部队的营地。如今这里已人去房空,悄无声息。我们走进院内环顾四周，只见一位老太太迈着蹒跚的脚步在这空旷的院落里徘徊，守着这片寂寞的空房。

然后我们驱车去看原5连的营地。

这里已改变了模样，印象中的光秃秃的山头，已披上了绿色的盛装。整洁漂亮的民居告诉人们：这里正在奔向小康。

这干涸的河对面就是一营部的旧址，老营房已无影无踪了。我们4人原来都是一营的战友，当年的军营里充满了我们的欢歌笑语，永远洋溢着青春的朝气，如今这些都成了过去的故事、曾经的往事。

这是正在建设中的通往原一营部驻地的桥梁。

这是大西沟大桥，这是我心目中的彩虹桥。

大西沟大桥全长673米。像巨人的手臂挽起了两座大山，让钢铁长龙从臂上通过。

这是马营子乡政府办公楼。是这个小镇上最好的楼房，代表政府的形象。

乡政府办公楼入口处。

我们入住在乡政府办公楼对面的丽军旅馆。放下行囊，我们步行去看当年流血流汗，奋力拼搏打通的马营子一、二号隧道。

　　通往马营子村的河沟上已建了桥，再不像当年那样“摸着石头过河”了。

枯水季节这条河沟一直是干涸的，以前满是鹅卵石，现在几乎看不到鹅卵石了，河两岸也筑了堤坝。

我们向老乡问路，试图走原二营的营区到马营子一、二号隧道的中间。

我们到了马营子一号隧道的北出口，张启兵和孙朝喜回顾当年打隧道的情景。我还记得二营通往这隧道的山谷里彻夜灯火通明，隆隆的机械轰鸣声通宵达旦。百米大战紧张阶段，机关人员也进隧道协助施工。

这是马营子二号隧道的南入口。

在二号隧道的右侧，有一条弯弯曲曲、高低不平的山间小路通往三营，我曾多次往返在这条崎岖山路上，这么多年过去了，那情景晰然在目、恍如昨日。

我们穿过一号隧道，走到南入口，一边走，一边感叹我们铁道兵的伟大。

出了隧道口，我们直奔大西沟大桥。

这是夕阳下的大西沟大桥，显得雄伟壮观。桥下一片平房的东侧原是一营三、四连的驻地。

我们在大西沟大桥拍照留念。

下了桥我们陪同张启兵战友去看望住在马营子的老乡，这位老乡当年与启兵关系密切、感情甚笃。

因来不及买礼品，启兵给了老乡300元，老乡很受感动，这是告别时的情景。

我们走在马营子村的小巷，地面铺上了水泥路，但依然还有几十年前的石墙房屋。这里发展的速度似乎比别处慢了半拍。

通往原55团团部的三岔路口，现在是公交汽车站的候车点。

我们向原团部驻地走去。

原团部大门外的东操场，现在已成了当地居民的健身场所。在操场上我们与一位当地的老乡攀谈起来，他待人热情而健谈。他说，他爸当年帮我们团部建营房，那时他还是一个孩子，常来这里玩，感觉对我们似曾相识。

他告诉我们，部队转工后，营房被拆除，从大兴沟陆续搬来一些村民到这里建房居住，现在这里是大兴沟村的一个村民小组。

孙朝喜战友也和从南边大兴沟搬来的村民交谈原团部营房的前世今生。

望着落日的余晖，我不禁感叹：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几十年过去了，当年沸腾的军营，如今已成了宁静的乡村。这里已发生了沧桑变化。

原团部操场的西南边应是团部招待所的位置，但见眼前有一片厂房，大门敞开，却没见人进出，空旷冷落，了无生气。我们望而却步，返回寓所。

这是马营子一条街。我们在部队时，记忆中这里是一条马路，路南侧有百货商店、邮局及于营子营业所（银行）等一排平房。

早晨的马营子一条街。

清晨，我与吴继彩战友走过乡政府西南边的玉米地，寻找到袁国强烈士的罹难处，默默地向逝去的战友致哀。袁国强战友当年是后勤处材料股助理员，在销毁报废雷管时不幸遇难。

我与继彩经当年原部队五七厂位置向东漫步，然后信步向南走过。

我看到记忆中熟悉的山洞，我们曾边散步边议论过这山洞战备中的作用，然而，遗憾的是我们终究没有亲身到山洞里去过。

遥望大兴沟，有一种炊烟袅袅的感觉。我们曾多次去过大兴沟，也睡过农家的土炕，那记忆永远也挥之不去。

清晨，孙朝喜和张启兵去了原卫生队。

当我们赶往卫生队的时候，他们已转回。早饭后我们商定到滦平去。

9时许我们挥手告别了这里，再见！马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