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过年

柳暗花明

　　父母在哪里，家就在哪里。家在哪里，年就在哪里。去年花开荼蘼时，父母迁居成都，年还在季节那头，心已开始赶路，终于盼到新桃换旧符。

大年初一，城市尚在熟睡，千里之外的呼唤从心底响起。匆匆启程，高速路上，车辆比想象中多。车里，所有的目光被家牵引着。路途，洒满思念和祈盼。

　　从兰州出发，一路向南，渐行渐明，渐行渐暖。虽有雾霾，仍可见一抹鹅黄，几畦新绿，三两枝浅红淡紫，鲜亮在山坡上，初春的胜景不断从车窗掠过，赏心悦目。

驱车1000多公里，华灯初上时分，我们抵达成都。岁月更迭，悲欢交织，站在门前的父母，身板硬朗，笑容依旧。

二妹在父母去之前，装修房屋、添置家具、购买各种生活用品，能做到的都做了。进了家，整洁而舒适。所有的焦虑、疲惫，瞬间消失殆尽，心中满满是妥帖与安暖。

　　这是父母迁居成都的第一个年，除了他们远在美国读研的宝贝孙女外，一家大小都团圆了。

曾外甥女格格快4岁了，聪明伶俐又漂亮，窜上钻下的，比小男孩还淘气。

小萱萱2016年12月9日才出生，和曾外祖母的生日同月同日，刚50多天，小小的人儿躺在在婴儿车里，清澈如水的眼睛东看西看，十分乖巧可爱。

对于父母而言，没有比四世同堂、全家团聚更开心的了。

　　和每年一样，爸爸一定要亲自下厨，煎鱼、烹虾、炖肉，母亲切泡菜、炒腊肉，弟弟、弟媳忙里忙外打杂，我也素手调羹汤，凑出几个菜，老一桌，小一桌。家的味道、年的味道，从舌尖深入心口。

乔伊斯说：任何时代都比不上遥远的往昔。或许我有点断章取义，但真想回到从前。那时，父母尚年轻，我们正年少。过年，是隆重而欢喜的日子。年前，家家都要齐心协力大扫除，炒葵花籽、炸油果子、蒸花卷、炖肉、煮鸡。空气中到处弥漫着各种诱人的香味。

　　我们的新衣服多是妈妈亲手做的，她让我们穿在身上，上上下下细细打量，一如题诗作文，斟字酌句，反复推敲，改了又改，直到满意，妈妈才笑着叠好收起，到年三十晚上，整整齐齐放在我们枕边，再放上压岁钱。

爸爸列好采购清单，肉、禽、蛋、菜、米、面、油，调料、碗筷等各种物品，应有尽有。然后带我们去置办年货，如果年前没有准备充足，初一到初五，所有的商店包括饭馆，全部关门停业，到时候再缺什么，那可就麻烦了。

我们买一样，爸爸就在采购单上打个钩，再去买下一样，个别东西买不到，爸爸也总能找到替代品。最后我们大包小包提回家，好有成就感。

　　大年三十，爸爸妈妈商量着拟定菜单，我们姐弟四个也在旁边七嘴八舌，叽叽喳喳提建议。几个凉的、几个热的，几个荤的、几个素的，谁爱吃什么，谁不吃什么，父母考虑得面面俱到，只看菜单就足以让我们流口水了。

厨房里热闹非凡，爸爸妈妈各显身手，我们也忙忙碌碌挑菜洗菜、剥葱捣蒜。最喜欢的莫过炸虾片，看着透明的虾片在油锅中，膨化舒展，一小把就能炸出一大盆，感到格外神奇好玩。

　　等到菜单上的菜名变成色香味俱佳的菜，一碟碟摆上小圆桌，全家人围坐一起，年就欢欢喜喜来了。

接下来的几天，爸爸妈妈把我们拾掇得漂漂亮亮的，让我们穿上新衣服，出去放炮仗，看灯笼、跳绳、踢毽子、打沙包、打三角板……玩得不亦乐乎。

在甘南，过年通常是有雪的，爸爸总会说：瑞雪兆丰年。堆雪人，滑溜溜，打雪仗是我们最喜爱的游戏。

　　记忆中的年，是掐着指头的祈盼，是爸爸妈妈欢颜，是温馨祥和的年夜饭，是“儿童强不睡，相守夜哗欢”，是最为喜庆美好的日子。

光阴荏苒，一年又一年，我们就这样从孩童走到现在。生命是无法重复的，走过就回不去了。唯有美好的记忆之花，无时不在地开放，温婉了我们的岁月。感谢上苍，让耄耋之年的父母安康。感恩父母，给了我们一个幸福的家。

　　眨眼三天已过，我们又将踏上归途，突然恨恨地想：“门外若无南北路，人间应免离别愁”。

父母准备了一些成都的特产，妈妈交到我手上，一再说：“最近腿疼，没有给你们多买什么东西。你们回去注意身体，不要太节省”。我一直笑着点头，无语，心中泪千行。包沉甸甸的，里面装着爸爸没有说出的温情。

此去经年，万水千山，一路把家的暖香，藏于心间。无论岁月霜染、风雨坎坷，亲情是温馨的港湾。

文字：柳暗花明

图片：源于网络

父母照片：柳暗花明（手机拍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