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不去的故乡

燕京邹星辉

<h3>  绿水青山,繁花似锦,笑语喧哗,炊烟袅袅是我对故乡的定义。</h3><h3> 记忆中冬天的故乡;松软的冻土,轻轻的薄雪,孩子们口中呼出的热气伴随着尖叫声在空旷的田野飘荡。奶奶做的新棉鞋还没有穿三天,表哥的脚尖就漏出来了,妹妹的粉红棉袄变成了暗红色,妈妈的年糕又香又糯,爸爸和叔叔带着他们打雪仗,爷爷在迎来送往。</h3><h3> 小时候,故乡的年是从这家到那家,几乎是相同的菜谱吃出不同的味道来。奶奶</h3><h3><br></h3><h3>手工缝的布兜衫正好可以用来装糖粒子,爆米花,蚕豆,黄豆和红薯片。</h3> <h3>  这个小山村就是我们的乐园,一大家子的兄弟姐妹十多个。</h3><h3> 表哥的喉咙最大,隔着一座山就知道今天 他来了。而且他还自带一种破坏性,他来后有可能鸡在飞狗在跳,妹妹在哭,弟弟挥着棍子不屈不挠的和他斗。</h3><h3> 这个山冲里有的是宝藏,源源不断的养活着我们,还有我的灵魂。春末夏初时,对面山上灌木丛下有一种菌子,白色带有一点点绿,而且长菌子的地方只有我一个人知道。每年的那个时候,当空气中隐约飘着那种香味的时候,就是采摘的时候,或炒,或炖,实在吃不完就晒干备用。</h3><div> 到了秋天,山上的野栗子,地里的红薯南瓜,每一寸土地都有累累的丰收。</div><div> 劳动的叔叔阿姨们最高兴的事就是拿我开心,唱一首歌就送我一把黄豆是我记忆最深的事。</div><div> 太阳照着初冬收割后的田野,暖洋洋的散发着泥土特有的气息。叔叔提着桶,带着锄头,泥巴下面藏着泥鳅鳝鱼,运气好的话还有野生水鱼。</div><div> 提着桶,口里嚼着红薯片,眼睛盯着叔叔的手起手落,收获是肯定的,惊喜不断,笑声也不断。于是一身泥一身水,还有奶奶的责骂声。</div><div> 爸爸是不屑于干这些的,记忆中的爸爸就是每个星期六晚上推着自行车下班回来,然后我们三姐妹夹着尾巴做人一整天,有时候笑声都没有了。</div><div> 记忆中爸爸印象最深的话就是“考的不好,自己带根棍子回来”,虽然后来还是没有如愿,但是话却还在耳边。</div><div> 年轻时的爸爸熟读诗书,《三国演义》《水浒传》都是能够串联演讲的。夏天的晚上和我们村另一个人在水塘边一唱一和的说书,乡亲们搬着凳子带着蒲扇逐渐坐到一起来。这个和我爸一起说书的人后来成了我的舅舅,他是我老公的舅舅,我也顺利的喊舅舅。</div><div> 真正慈祥的爸爸是他退休后,岁月一天天过去,爸妈一天天慈悲。</div> <h3>  农历二十五日伯父八十大寿,我们三姐妹一起回去了。</h3><h3> 下车的第一感觉就是,故乡瘦了,河流瘦了,田野瘦了。</h3><h3> 蓝天下,一栋栋富丽堂皇的小楼也遮不住它的疲惫。</h3><h3> 原本在我眼里欢乐流畅的小河变成一脚就可以跨过去的小沟。</h3><h3> 曾经养活全村几百人的田野不再丰腴了,取而代之的是杂草横生,几只野狗在里面肆意打滚。</h3><h3> 记忆中,除了田里的水稻,就算河堤两岸都种满了庄稼的,高粱玉米大豆蔬菜,寸土寸金啊!</h3> <h3>  爸妈还是固守着自己的土地,舍不得让它荒芜,于是一堆堆的萝卜,白菜,茶油,大米可以从老家带到云湖桥。</h3><h3> 奶奶仰着头笑的时候,妞妞抓拍了这个镜头。</h3><h3> 故乡,让我还有点点回忆。</h3> <h3>  我与故乡之间有一条线,父母就是线那端的那个结。</h3><h3> 有一天,父母不在了,结就散了,而我就是那断脐带的婴儿,再也回不了母亲的怀抱。</h3><h3> 故乡,是我们永远也回不去的念想了。二十多年不见的姐妹,见了是多少亲热,多少问候,但是问候过后就是沉默,我发现我与故乡之间已经是没有共同语言了。</h3><h3> 年轮,增加的不仅仅是皱纹,还有深深的隔阂。</h3><h3> 好在,他乡也没有把我当外人,不至于让我的灵魂飘荡无根。</h3> <h3>  记忆中,爸爸还有一把二胡,没事的时候兴致来了,堂屋门前的土坪上就是舞台。</h3><h3> 表演前,爸爸必定是要先洗净,擦干手,搬一把椅子端坐其中,用现在的话说就是很有仪式感吧!拉到高潮处,父亲摇头晃脑,如入无人之境。而一旁我们姐弟妹们一脸崇拜,弟弟连哈喇子都流出来了,也不记得擦。</h3><h3> 如今,每天忙的脚底朝天,耳畔也不缺各种各样的音乐声,但是灵魂的深处总有一把二胡诉说着思乡的婉转。</h3><h3> 说到底,就是怀念那种无拘无束,没有压力的日子。</h3><h3> 今天的孩子,不知道长大后有多少回忆可以写?</h3><h3> 我是故乡那个长不大,也不愿长大的孩子。</h3> <h3>《故乡情》路,还是那条路,只是没有旧时的泥泞。</h3><div> 人说最难忘的是乡味,我却扒拉着饭菜,不知道是什么味,人也多半不认识了,看来我无非就是故乡的一个叛徒而已。</div><div> 依稀听到桌子对面一个叔问我妈*这是你孙女吧?*敢情故乡的人也对我陌生了。</div><div> 父亲马上七十大寿了,原则上我是不同意到故乡操办的,不愿欠下太多人情债。</div><div> 对面过来的同学也生疏了,三十多年未见,再见面有种突兀的感觉,时间什么时候溜走的啊?</div><div> 心里,梦里都是那个地方,归来却如此生疏。</div><div> 告别伯父伯母家,陪父母聊了两个多小时,记起当年读书的事……感叹时光荏苒。</div><div> 父母是故乡的驿站,累了就偶尔的歇息,然后继续匆匆上路。</div><div> 刚到云湖桥,妈妈的电话就过来了,似乎掐着指头计算我们行走的速度。</div><div> 父母在,风筝的线头就在他们手里,失去了父母就失去回归的意义,只有飘零。(2017年9月20日伯母去世回家有感)</div> <h3>  《故乡情》九月,是父亲生日的季节。</h3><div> 从零到十九岁,我大部分的时间就在那个小山冲度过吧。</div><div> 对于农村,最深的记忆就是这个季节的红薯,黄豆,山上的野栗子,还有难得欢畅的几个月新粮。</div><div> 我家虽然没有断炊的时候,但是为了养活一大家,父母也曾殚精竭虑的想办法。</div><div> 老家的沙土红薯,又水又甜又脆。这是那个时候偏远乡村秋天唯一的水果,也可以当三个月的辅粮。</div><div> 某个深秋的夜幕降临,我独坐路口的洋槐树下,口里啃着红薯,思绪却飞到很远很远的山外,我不知道外面到底有什么或者有多远。我只能从我有限的书本里想象外面的世界。</div><div> 每到秋天,看到遍野的金黄稻谷,心就有一种满足与幸福感,尽管这不是我的劳动成果。</div><div> 有时候,我也迷茫,我是个农村人,至今我的户口,我的田土,根都还在农村。但是我回去时,却发现全部被故乡抛弃了。</div><div> 我不过就是某个班级花名册上的名字,老师点名时,我却不在。</div><h3> 故乡,有那么多的记忆,我想我有一天一定要重回幼年童年,用我的笔写下来。</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