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年

曹淑风

图文曹淑风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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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进腊月，小村里就涌动着年的气息。

人们不停地忙碌，脸上不由自主流露出微笑。喜悦在悠长狭窄的街巷里流淌，冲淡了冬日的清冷。

大清早就听见村南传来猪的嚎叫，谁家这么性急就杀年猪了？娘赶紧跑去看，见杀猪的是东村手艺最好的二傻，便也排了队凑个热闹。村里的狗们汪汪叫着，呼朋唤友在杀猪场地上钻来钻去，渴望有机会偷一嘴腥。二傻忙里偷闲，鼓着腮帮子吹起一个猪尿泡，用麻绳绑好递给猪东家的孩子。孩子高兴地举着，像举着一面过年的旗帜，满村跑着炫耀。今年的猪养得不错，肥肉白，瘦肉红，看着就喜欢。选一块上好的做一桌丰盛的菜，请来左邻右舍喝几杯酒，说说一年里的相帮互助，谈谈一年里的收获，分享一年里的苦乐。

散落在村里的几个碾子，整日地转动，吱扭扭吱扭扭，唱着同一首曲子，一直到深夜。不嫌麻烦不知疲倦，碾出细细的年糕面，碾出纷纷扬扬的好心情。一群芦花鸡在碾子边缘咕咕叫，显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然后乘人不备，突然从箩筐里偷一口面，又马上跑开。惹得正忙活的妇人一阵喊叫。蒸年糕要放红枣，年年步步高，年年甜如蜜。

村西的海爷爷早就把磨子刷洗干净，等村民们来磨豆腐。泡好的黄豆大而饱满，发着金黄色的光芒，用一把铜勺舀着倒进圆圆的磨洞里，转啊转，旋转出会流动的白雪，旋转出银铃样的笑声，旋转出又一个丰收年。

集市上各色商品琳琅满目。人们拖儿带女在商店摊贩间流连。新衣新鞋，烟花鞭炮，瓜果蔬菜，花生瓜籽，香烟美酒，都买齐全。家里那辆手扶拖拉机，半车人半车年货。车上飘出的说笑声，洒满一路。

今天阳光真好，大人孩子齐上阵，把家的角角落落都清扫一遍，把橱子柜子都擦洗一遍，把一年里积下的灰尘都除掉。换上干净的被子，贴上新年画，在案头的花瓶里插一束真假难辨的花儿。整个家一下子亮堂明快，清爽洁净，像刚出浴的美人，赏心悦目。

灶王爷带着好消息上天了，红对联贴起来了，威武的门神贴起来了，两个大红灯笼高挂在大门口，整个村子都笼罩着喜庆，吉祥，红火。

一切已备好，只等那鞭炮一声除旧岁，迎接那新年新气象，新年新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