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吋自行车

兔子的希望

<h3><br></h3><div>&nbsp; &nbsp; &nbsp; &nbsp; 打我记事起我家窗下墙边总会停着一辆28吋自行车。黑不溜秋,笨笨重重,模糊不清的图案依稀可辨是只凤凰。它是我妈的“座驾”。是公车,我妈上下班都靠它。这在当时也算是一种待遇了。因为我妈在打击投机倒把办公室上班。(没记错的话,应该这么叫。当时不叫工商所,更不叫工商局。)办公室是在南站边一所不太大的房子里,旁边是商铺。七十年代初,交通尚不发达。在我印象里宁波除了江北轮船码头有往返上海的轮船,南站有火车站和汽车站也算是个交通枢纽了。</div><div>&nbsp; &nbsp; &nbsp; &nbsp; 那个年代物资匮乏,私自卖买物品,票证都被称作“投机倒把”要受打击。我妈的工作就是在南站检查投机倒把分子。看过往旅客有带大量货物没有证明的就会被暂扣,更妙的是那些倒卖票证的,没有带着庞然大物也会被她们识破。除此之外,是学不完的文件,开不完的会,运动一个接一个。愧得当时家里有阿娘买菜煮饭,把持一大家子生活起居。</div><div>&nbsp; &nbsp; &nbsp; &nbsp; 我妈工作很忙。我弟出生时我九岁,清楚记得那天临近中午我妈挺着大肚子,骑自行车回家,说肚子痛。阿娘和邻居王家阿娘一起立马陪着上医院。没过多时,王家阿娘回来了,恭喜阿爷,说生了一个孙子。阿爷不苟言笑的脸立刻就绽放了。</div><div>&nbsp; &nbsp; &nbsp; &nbsp; 那时我放学回家做完作业,最爱干的事是爬上撑脚撑起的自行车。开始人矮,双脚够不到踏板,慢慢的脚尖能碰到了,又过了几年,总于整只脚底能稳稳的踩在踏板上了。就这样,没什么好玩时老是骑在自行车上空踩,好像成了我每天的必修课。</div><div>&nbsp; &nbsp; &nbsp; &nbsp; 大概到了小学五六年级,我就会用自行车给家里买米了。那时在家附近有十三、十四二只粮站,十三粮站在西北街,离家近些,但比较小,品种也少,(因为当时买米要搭售番薯、玉米粉、番薯粉、番薯干等。)选择余地不大。我往往会去十四粮站买,虽路远了些,但能买到番薯或番薯粉。相比其它杂粮我们最喜欢吃用番薯粉蒸的饼,玉米粉次之,最讨厌番薯干,煮饭难以下咽,用番薯煮稀饭也是可以接受的。那时每家每户都会用白布做成的米袋去买米。买米不光要带钱,还要带上购粮证和粮票。粮票分男女按岁数和工种不同每月定量供应,每季度发放一次。我把自行车当工具用来驼米。开始会同妹妹一起去,骑车身高不够,通常是推着去,买二三十斤米放书包架上,我在前面推车,妹妹在后面控制面袋不让掉下来。有时搭售番薯一次拿不过,就留妹妹看着,我先驼米回家,再带篮子等工具去把番薯装回。也有独自去买的,就不太老实了,去时会两手紧握车把,左脚踩踏板,右脚在后面蹬,这样省力并且快。回来就不敢了,因为米袋会掉。</div><div>&nbsp; &nbsp; &nbsp; &nbsp; 记得有年夏天。大阿娘的上海孙子投亲靠友到乡下插队。在干农活时不小心被电到了左手无名指,到宁波就医,就住我们家。因为放署假没事,我常跟着他去医院换药。开始无名指上面二节都是黑的,后来才慢慢有了血色,长出新肉,但还是细了不少,这已是最好结果了。其间每天傍晚晚饭后,署气渐渐散去,天际尚留一线晚霞,哥哥就会用那辆28吋自行车,把我们三姐妹轮流抱上车前三角架,骑在望京路上兜风玩。看着西下的晚霞,渡过快乐的夏夜。</div><div>&nbsp; &nbsp; &nbsp; &nbsp; 这辆貌不惊人的自行车,在那个年代我既把它当玩具又把它当工具,承载了许多我儿时的回忆。</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