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途

寸草心

<h3>在外的人,无论出差或上班,每踏上回家的路,心情总觉得轻快许多,路程也似乎会比去时缩短了许多,有木有?</h3><h3>我便是怀着这样的心情在归途上。</h3><h3>坐在摇摇晃晃的三轮车里,还挺惬意的。哦,又是这摇晃的三轮车,它已不止一次出现在我文里。多数时候,它是配角,但带着家的温暖,因为这车上有不可或缺的先生,常常还配载有儿女。</h3><h3>大概是当配角腻了,今天它使小性子,要当主角,还得是名角,要我们哄着它,小心伺候着它。看官您往下看便知。</h3><h3>车行驶在开发区,但见宽阔的马路上,偶尔一两辆汽车呼啸而过。如此清闲的马路,放在“北上广”,一定不可思议吧。路边这公司那工厂的,不少是刚建好厂房,弄好厂门,还未投入生产或办公,看着门内冷冷清清。</h3><h3>路过一处,见一巨石上以红字刻着公司名,颇气派。我提议停车下来为之拍张照片。其实,在我骨子里对这石头有着童年留存的喜欢。如果尽可能地缩小了这块石头,直至能握在我手心,童年的我会视这种花纹的石头为宝,小心收藏起来。</h3><h3>童年,无事可做时,常常能呆在某个沙堆里翻检“宝石”,一找就是半天,石头上各种好看的花纹,曾勾起我无限的美妙想象,后来喜欢的中国水墨山水画,总感觉与这些纹路有某种契合之处。</h3><h3>呀,跑偏了,赶紧打住!</h3> <h3>下了一天的雨,天阴着,路因雨水反光透着亮。寂寥的路上,疾或缓,都由你。</h3><h3>因为三轮车电量几欲告罄,车子想开快却不可能,只得慢慢“游”着。急性子真不能开这种车,非得疯了不可。</h3><h3>我自认属于慢性子,可看着偶尔超过去的电动自行车,心里还是有点发急。</h3><h3>列位注意了,这三轮车是要抢戏当主角的节奏呢!</h3> <h3>阴天,天黑得格外早。车子就这么慢慢腾腾摇晃着颠簸着,电量终于耗尽,纵然先生将给电的把手转来转去,车子再不肯前行了。</h3><h3>你看,说着说着,它便粉墨登场了。</h3><h3>因果报应说,我们让它服务太多,它也撒娇要我们服务于它了。虽万般无奈,却又情非得已。先生下来推车,让我坐在驾驶室里拿稳龙头。可怜只会骑自行车的我,就是服不住三轮车,拿不稳三轮车龙头。因而,先生在车后推车时,把不住方向的我,车龙头也变得格外调皮,似乎故意跟我作对,我要向东,它偏向西,慌乱中,我竟然将车子歪歪扭扭导入马路边下坡的一个停车场大门口,且简直是要翻车的节奏。</h3><h3>先生大概万万料不到我如此蠢笨,在他觉得,扶稳车把手,就像走路摆臂那么自然轻便,到我这里,咋就难于上青天呢?他急忙使力拉住车,不让车继续往下坡滑,我也急中生智,踩紧刹车,三轮车有惊无险地横歪在下坡路上。</h3><h3>还是你来推车,我稳住龙头吧。先生无奈地说。我知道他本想挑重担,让我轻松些。奈何,我就是那扶不起的阿斗。</h3><h3>我悻悻地下了车,先生敏捷地坐了上去。</h3><h3>看到车斜斜地停在坡上,好似哂笑我拿它没辙。事实上也是!</h3><h3>可怜见,一直当自己手无缚鸡之力,然而,洪荒之力一旦爆发,小宇宙模式开启,埋头,蹬腿,手脚齐发力,一步,两步,三步……嘿,缓缓地,车子似乎不情愿地上了坡,先生轻轻巧巧地控制着车把,把车导上了原路。</h3><h3>这车果然也有脾气,不听我的,倒在先生面前乖顺得很。我很怀疑,这车是不是性别为女,像我一样依附他而对他言听计从?</h3><h3>前面要过一道桥,先生说叫老虎桥。这桥有一段引桥,是上坡路,看着不短。老虎桥,老虎桥,看来是要给我耍威风,杀我下马威的。</h3><h3>如果骑电动车过来过去,对这桥还真没感觉,也就一分钟不到,突突突就开过去了。事实上,身边不时开过去的汽车、电动车,都是眼一眨就过桥了,何曾需吹灰之力?现在的我,不仅要双脚一步一步丈量,还得推着车上桥坡。推几步,便抬起头看看上坡路还有多长,却沮丧地发现其实没走多远,力气却花了不少。小腿发涨,心跳加速,呼吸不匀……唉,撒开推车的手,歇一会。嗯,恢复一点了。再推——躬腰,埋头,身体前倾几乎90°。好像又走了许多步,头低着,就见画在地上的行车线随我的脚步往后退,而前面的线却总也没尽头地连过来。腿又涨涨的了。抬头看看正桥仍然那么远(因为过了正桥就走下坡路,先生说,就不用我推,可以让我一起上车,让车子滑行了)。</h3><h3>眼角余光又瞥到马路两边远远近近的灯,民居灯、厂房灯、路灯……倒显出“日暮苍山远”的意境来。哦,my god!还是“远”!唉,怎一个“远”字了得。</h3><h3>想到以前跟外婆步行去乡下,我空手走都嫌累了,而外婆拎着包还走得四平八稳。我奇怪地问外婆,你怎么不累呀?外婆笑着说,哪能不累呀,路走远了,两只胳膊都嫌多呢!我只不过是走惯了。</h3><h3>而今,我不嫌胳膊多,就嫌推车累。这么一个笨家伙!平常它载着我们,先生自如地驾驶着它,真没觉得它笨,很轻便灵活的。此刻,我却在卖力地推着它,而且是我深疑为女性的它,同性相斥呢!唉……</h3><h3>苍天啊,大地啊!谁能听到我心底的呐喊?</h3><h3>先生坐在驾驶室里,悠闲地拿着车把。“悠闲”?头脑里冒出这个词汇,发现他果真是悠闲呢,偶尔转头跟我说一两句话后,又关上车后窗,像怕被冷风吹着。于是,刚才心里不断给自己激励的念头,一下烟消云散,人也更懈怠。我又松开推车的手。</h3><h3>车子又停了,先生似乎专为考验锻炼我,大概他觉得考验得差不多了吧,他下了车,一手扶龙头,同时这只胳膊着力,同我一起,在路上推车前进。</h3><h3>奇怪,他推车,也不见躬身,也不见埋头,就那么抬头挺胸,就那么气宇轩昂,我名为跟着他推,竟然赶不上他和车的速度,要带着小跑了。</h3><h3>好像,好像戏里的名角也都服一个人,那个人就是ta暗恋的。莫非,这车果然为女性?</h3><h3>这么边齐力推着,他边跟我闲聊。他说他还曾单独一人从二桥把这车推回家过。</h3><h3>嗟乎,卖油翁云:“无它,技熟尔!”信然!</h3><h3>路上,我默想过一百遍,扔下这使小性儿的车不管了,我们先打的回家,明天再想法弄它回家。</h3><h3>但看到先生从容坚定的步伐,我生生压回那想法,推着车,亦步亦趋跟着。</h3><h3>毕竟,是归途,想到就要回到温暖的家,身旁又有先生作伴……</h3><h3>这不,我这会正坐在温暖的被窝里写下这段归途。</h3><h3><br></h3><h3><br></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