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 今天在朋友圈看到闺蜜的一篇文章,是关于老街拆迁的,文章图文并茂,满满的不舍。也勾起了我尘封几十年的回忆。想起五六年前曾给孩子写过的一篇关于老屋的印象,找了半天,终于翻出,发到这里,与闺蜜一起重温孩童时期难忘的记忆。</h1> <h1> 老屋给予我的印象既清晰又模糊。那是深山小城里一座典型的徽派建筑。<br> 老屋有多大?说不上来。只记得里面住着七八户人家,前后两扇大门。晚上大门一关,住在里面的七八户就成了一家人了~。老屋的邻居亲切和睦,每当谁家做了什么好吃的,总是会相互赠送,谁家有什么困难,自会有人相帮。<br> 老屋坐落在火神庙巷内。巷道两旁全是徽派的老式房屋,门前总是三四个台阶,高高的马头墙,高高的青石条门槛,厚厚的双扇木门,估计门原来也都是朱红油漆,或用桐油油过的,只是年代久远,油漆剥落了......</h1><div><br></div> <h1><br> 进得门来,左手是张爹爹一家,老夫妻俩,人很和善,住着两间屋,客厅和卧室永远一尘不染。印象中张奶奶似乎永远病着,心口痛,我曾经亲眼见过她吐出一条虫(大了后知道那是胆道蛔虫症)。张爹爹在巷子尽头的中医院工作,几十年的老药剂师,每次我们几个小孩去医院玩,他都会偷偷抓一把小小的红果子给我们吃,后来知道那是枸杞。<br> 介于张爹爹屋后和天井之间的是一条走道,通向徐阿姨家门。她家五口人,房里和她本人一样漂亮,我们很少进她家,房间的结构也早就忘了。她们一家也很少呆在房内,都喜欢在公用区域活动。徐阿姨的丈夫翁叔叔,一个医生,很风趣很热情的人,见多识广,也很勤快,尤爱做饭(从没见过徐阿姨做过饭),每天做饭时,我们一帮小孩总是围着他,听他侃山海经。哦,对了,屋里住的几户人家,厨房几乎都在共用甬道的空旷区域里,吃饭时大家也很少回房,喜欢搬个小凳,聚在一起边吃边聊。</h1><div><br></div> <h1> 大门的右边住着甘阿姨一家,不记得几口人了,似乎她的孩子大了,没太深印象。还有王叔叔一家,两个女儿,和我们年龄相仿,叫萍萍和爱爱,好像王叔叔在外地工作,后来她们全家都迁走了。<br> 甬道再往里走,在张爹爹的房后,就是一个四方的天井。 天井这一片,应该是公用场所了。天井的左边跟着徐阿姨家一边的分别住着我家七口和张叔叔一家五口,右边紧挨着后门住着刘阿姨一家三口。天井的右边的中间地带空着,偌大的一块,安置着几家大灶和碗橱、小桌凳之类,倒也整洁,是人们聊天闲聚的所在。老屋里的人,估计除了晚上睡觉,其余的光阴大半都在这里打发。</h1><h5><br></h5> <h1><br> 现在说说天井。估计近二十平米,一尺多深吧。方方正正,四周用石条砌成,天井内铺满了鹅卵石。天井四角有四个方孔,我们称阴沟,即排水系统。无论夏天多大暴雨,四水归堂,整个宅子屋顶那么多雨水都注入天井,顺利地由四个阴沟流走,从没阻塞过,不知前人是怎么处理排水系统的。更为奇特的是,阴沟里却养了几只乌龟,每当吃饭的时候,只要你在洞口敲敲碗,几只乌龟就会爬出,仰着头要饭粒吃。这几只乌龟可不是普通的乌龟,外形就不一样,黄黄的色?记不清了。大人告诉我们,它叫甲板龟,能够把人的手指咬断。所以一屋子十几个小孩愣是没人敢捉。N年后,遇见了当时住在一起的一个阿哥,说到天井的乌龟,问真的能咬断人手指吗?他说,不是咬,是乌龟壳能合拢,把人的手指夹断。可惜现在再也找不到那种乌龟了,也不知是什么品种。当时在那玩具贫乏的年代,乌龟也给我们这帮小孩增添了不少乐趣。<br> 天井的后半截宅子却又变成了二层木楼,在公用地块有个大木梯子上下。楼上偏左隔开为二。那左边小半部分是我家的一个卧室,另有楼梯通到我家楼下的房间。右边一大片则是大伙的储藏室。里面各家分了几个区域。堆放着一些杂物,如:做饭用的柴禾、老人的寿材、冬天烤火用的炭火盆火柜等等家里一时用不上的东东。这里虽然杂乱,却是孩子们的乐园,是玩捉迷藏,男孩子装神弄鬼吓唬人的好地方。<br> 我和父母就住在楼上左边的房子里。左边的墙上有个大窗户,邻家院子里的杏子年年都会把枝桠伸到窗边,送几个青杏给我们兄妹吃。楼墙是土墙?或者土砖墙?不记得了。反正墙上有洞,麻雀喜欢在里面做窝。哥哥年年都能在洞里掏到麻雀蛋玩。</h1><h5><br></h5> <h1><br> 老屋的后门外是个偌大的院落。顺着老屋的走向,右边竖着是一排四间瓦房。里面住着周叔叔一家五口。左边往外扩展一丈处有一截一人多高的院墙,墙头上零零散散地放着一些破脸盆或花盆,栽着一些诸如太阳花、石竹、指甲草、万年青等花卉。院墙的外面又是一栋别人的瓦房。男孩子们经常翻上院墙,爬上邻居家的屋顶摘杏子吃或者用碎砖块堵人家的烟囱。院子的最后面横盖着几间柴棚,是周叔叔家里堆放杂物的地方,阴森森的,门永远锁着,我们也总是躲着那里。这样就自然形成了院子。其实,院子并不封闭,也没有院门。<br> 院子正中有一口水井。水质在这方圆最好,院外的人也多到这挑水吃(那时候没有自来水)。院子里栽了一些水杉,树干上拴上各家晾衣服的绳子。由于老屋的孩子多,也吸引着屋外的孩子们来玩,这里成了孩子们的天堂。也偶有孩子落井,这时大人们就系上井绳施救。所幸从没有孩子受伤。</h1><div><br></div> <h1> 最喜欢夏天的院子了。是大家纳凉的好去处。每到傍晚,大人们总是打上几桶水把井台冲干净,估计也是降温吧~,然后家家搬来竹床、躺椅,摇着蒲扇拿着收音机乘凉了。这时周叔叔总是在椅子上拉起了二胡,我们一群孩子则围着他,缠着他讲鬼故事。他总是一曲结束后,慢条斯理地喝上几口茶或者吃上一架在井里冰镇过的西瓜,然后说上一个故事(多了不说)。我们听后总是心有余悸,一个人不敢进屋,乖乖睡在妈妈身边的竹床上辨认着天上的星星,然后不知不觉睡着了,第二天醒来却总是睡在家里的床上~~。<br> 后来,稍大些,家搬离了老屋。<br> 再后来,上学了。有一年清明,学校组织扫墓,从烈士陵园回来,和姐姐一道绕去了老屋。老屋面目全非,被人从天井处隔断,没了天井,老屋光线昏暗。昔日的邻居也不知都搬去了哪里,甘阿姨家从外面另开了门。张爹爹业已去世,老屋里就住着张奶奶一人,宽敞的甬道里架着一口白森森的棺材,透着寒气。姐姐和我只进去看了一眼说了几句话不敢多逗留就离开了。回家后告诉了奶奶,她感慨不已。<br><br></h1><h1> 再后来,不知哪一年,老屋拆了,整个火神庙巷子没有了,我已认不出哪是哪。</h1><div><br></div> 截个屏,纪念那些难忘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