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流纵横八闽大地(二)

斜阳正在

铁流纵横八闽大地(二)

        按照原定行动计划，红7军团在渡过闽江后，应经福建古田县、浙江庆元县、遂昌县径直北上浙西、皖南。但中革军委突然改变计划，电令红7军团转兵东进夺取水口，威胁福州，有可能则袭取之。目的是调动福建全省更多的敌军回援省城，以减轻中央苏区的压力。军委也未一定要求部队攻打福州，一切视情而定。

        据此，红7军团重做部署，决定主力改向水口、福州前进；同时，在占领水口后，在纪念“八.一”南昌起义大会上，正式向部队宣布：红7军团对外以“中国工农红军北上抗日先遣队”的名义活动，并详细地向官兵解释此次行动的意义，进行攻打福州的动员。

        下面这幅大家很熟悉的漫画，据福建党史研究室的考证，就是在红7军团攻打福州前发布的。它表现的是：红军向福州进发，沿途的工农群众热烈的欢迎和拥护，而福州城的敌人则吓得逃到福州城外、在闽江江面上停泊着的、打着膏药旗的日本军舰上(也说明国民党和日本帝国主义是勾结在一起的)。

      但红7军团事先对福州城防情况严重缺乏了解，直到8月7日午后兵临福州西北郊勘察地形时，才发现福州城区太大，即使攻进城内，也只能占据一角。但仍毅然于当晚发起攻击。激战一夜，仅夺取北郊部分阵地和城北关主要街道；中央曾通知，城内地下党组织届时会组织暴动以响应，但不幸前几日福州地下党组织刚被敌人破坏。因此，已不可能再有内应。红7军团决定停止攻城，部队后撤休整。

        现在，福州城内已没有当年战斗的遗迹，当年发生激烈战斗的地方，如今已是通衢大道或高楼大厦。当年的战场之一的浮村，现在是公交汽车经过的一个站点。

       敌人的援兵已至，并追击已转移的红军。红7军团实施反击，很快吃掉敌人一个尖兵连，并乘胜向敌继续反击，战斗在福州北郊降虎关一线展开。

        福建省委党史研究室的原主任刘云刚是老红军的后代，对红军北上抗日先遣队的历史颇有研究，也有一番见地。他介绍说，当年红军仰攻降虎关，而敌人不仅有重机枪、榴弹炮等优势火力，还从福州的机场出动飞机轰炸。战斗异常激烈，双方甚至发生了肉搏战，红1师的师长、政委均负伤。红7军团虽歼灭不少敌人，缴获10余挺轻机枪和60多支步枪，但损失惨重，牺牲600余人，负伤近800人，且大部分是老战士，还包括几名师、团指挥员。面临敌人援兵源源不断补充上来的形势，红7军团撤出战斗。

        约在2006年，我父亲对他在中央苏区时的战友聂鹤钦的儿子聂惠均说，我们当年在降虎关牺牲了很多同志，你住在福州，要代表我去看望他们。从2012年降虎关红军烈士墓修建好后，他和夫人饶信梅每年清明时，都来给烈士扫墓。

        这次来到福州，再和这对可敬的夫妇合影。

       祭奠烈士。

     参加祭奠的人员在烈士墓前合影。

        福州战斗后，使红7军团刚过闽江时所造成的浩大声势顿成乌影，暴露了这支红军小部队的底细，各路敌人胆子大了起来，四处追堵截击，给红7军团日后北上行动带来极大困难。

        连江县政府在贵安红7军团途经处立了一块纪念碑，碑文写道：“……先遣队3个师在桃源梧桐山(降虎)与敌激战一天一夜，伤亡惨重。11日午前，撤出战斗，向潘渡苏区(陀市)转移。午后，先遣队首长寻淮洲、粟裕等在陀市会见中共连罗县委领导，部署全力救治伤病员等任务。……”

       连(江)罗(源)县委全力完成救治红7军团伤病员的任务，他们广泛动员群众，把降虎战斗后的700多名伤病员，经过100多华里的山路，七、八站的层层转送，从陀市等地一直送到位于海边的下宫乡，分散安排在5所红军医院里医治。这些伤病员伤愈出院后，留在了闽东红军，并成为了部队的各级骨干。

      红7军团进入闽东苏区，是主力红军第一次到达此地，政治和军事影响很大，坚定了闽东地方党组织日后坚持三年游击战争的信心。红7军团决定配合闽东苏区地方武装，打通宁德、福安、罗源苏区的联系。首先就要攻取罗源县城。

        8月12日，红7军团沿蓼沿、丹阳分两路向罗源挺进。13日在罗源县百丈村和闽东特委、连罗县委及地方武装负责人召开军事会议，研究攻打罗源事项。

       这是当年设立指挥部的百丈村陈家大院。军、地联席会议也是在这里举行的。

        百丈村的村民陈老伯，向我们讲述他小时听长辈说的当年红军进驻在这里的情况。

        1934年8月14日凌晨，红7军团在闽东红军和当地赤卫队的引导下，开始攻城。当地群众则头戴斗篷，手持梭标、扁担，沿通往县城道路排成约5华里长的队伍助战。

        这是罗源县革命烈士陵园为记述此次战斗而设置的浮雕墙上的有关画面。

        全部攻城战斗仅2小时即胜利结束，共俘敌县长徐振芳，县党部指导员杜天俤、警备队长及保安团连排长以下300余人，缴获长短枪200余支、重机枪2挺、轻机枪1挺及其他一批军用物资。

       罗源县烈士陵园的攻克罗源城纪念碑和纪念馆。

       烈士陵园也是当地民众缅怀先烈和休闲的场所。

         8月15日夜，红7军团进攻宁德县城，与敌新10师、海军陆战队等部彻夜激战，未达目的，撤出战斗；8月16日，军团后卫与追敌49师的前卫加强营在罗源满盾激战数小时，歼敌55人。

         8月19日，红7军团与叶飞、詹如柏率领的闽东独立第2团在赤溪镇阳谷村会合。军团领导人听取了有关闽东情况的汇报，也介绍了中央苏区对敌斗争的经验。并留下一部分枪械给独2团，叶飞主动提出并紧急动员500名新兵补充红7军团。

          这是在当年两支部队会合处阳谷宫前立的两军会合的雕塑。可惜的是，目前建设雕塑的工程因缺乏资金已停顿下来了。

       在阳谷村的小饭店吃饭，老板听说我们的来意，主动推荐他母亲来给我们说说当年的情况，因为他母亲小时候听自己奶奶说过这些见闻：当时听说有军队来了，村民们都吓得跑了，她奶奶的外婆是个小脚，行动不便，还是找人抬着她坐着轿子逃跑的。但很快，老百姓就发现这支军队和别的军队不同。他们吃了村民的粮食，用了村民的东西，尽管家里没人，他们都会留下银元作为补偿。了解了这些，村民们陆陆续续回来了。

         8月20日，红7军团占领福安的穆阳镇，守敌逃往县城。红军缴获大批物资，包括银元3万元，烟土50余担。红7军团将战利品和数百名伤病员交给独2团带回闽东基本苏区后，于23日离开穆阳镇。

        我们在穆阳镇穆水公园的“红军攻占穆阳纪念碑”旁留影。

        穆阳镇今天的繁华街景。

       8月24日，红7军团途经周宁县的三门桥村。村民们介绍说，当年军团领导人就住在溪边的几座土堡里，现在土堡只剩下这一座了。

         战士们则睡在横跨小溪、木结构的、能遮风挡雨的廊桥内。当时的廊桥很长，有三跨。

         红军走后，国民党军队一把火把桥烧了。1958年的大洪水，又把桥墩冲走了。后来村里重修此桥，但把桥修建成了一座水泥桥，上面还不伦不类地建了一座小庙。

        在三门桥村村口，找不到能听得懂我的普通话又知道本地一点历史的人，情急之下，跑到路边的小学校里，找到了一个退休的老教师，他对本地历史略知一二，他又带着我找到了村支书，终于搞清了这段历史。

        在小学校里，意外地发现，一个班只有区区8、9名学生，好奇地询问后得知，现在一个年级只有一个班，一个班也就不到10名学生。而这所小学，过去可是有300多名学生。看着空空荡荡的教学楼，想到这一路看到的农村居民，除了为数不多的孩子，就是老人, 年轻人已很少见到。农村的“空心化”已是很现实的问题。

        红7军团于8月26日夜从福建寿宁县硖头村进入浙江庆元县境内。敌人急调丽水保安分处军士队和浙江保安3团到荷地一带阻截。

        8月28日，在小漈头水口，敌人和纠集的大刀会徒200余人伏击红军，红军奋勇反击，不到1小时结束战斗，击毙敌连长1名，俘虏保安军士分队人员30多人，余敌和大刀会徒仓皇逃走。

      

        在蒙淤村的蒙淤桥头，另一路敌军士分队和县保安中队与红军后勤炊事班相遇，红军趁敌不备，发起攻击，击毙保安队1名军官，敌人大乱，弃枪而逃。红军牺牲2人，抓获多名俘虏，缴获枪弹若干。

        在蒙淤村还有一个“蒙淤红色纪念公园”，在公园的小山上矗立着一座“浙江庆元革命老根据地县纪念碑”。当地政府和群众对红色基因传承的重视，跃然而现。

        如今，当年的战场已成为庆元县的一个著名的旅游景区——月山村风景区。这里有建造年代不一(最早有明代的)、建筑风格相异的5座廊桥。这里青山依依，溪水潺潺，一幅美丽、宁静的景象。村民们在大兴土木，希望以全新的面貌迎接八方来客，他们在满怀信心地建设自己美好的未来。

        刻在景区石头上的这句话，看来深刻反映了当地人民对历史、对未来的态度。

        庆元县的敌军见红军来势凶猛，己方的援兵又久候不至，弃城而逃。28日午后，红7军团占领庆元县城。

        红军进城后，深入每条弄道，广泛宣传北上抗日主张和发动工农群众。尽管是几千人的队伍驻扎在一个小县城，但城内秩序井然，红军纪律严明，秋毫无犯。

      1934年8月30日凌晨，红7军团离开庆元县城，向庆元北部重镇竹口行军，与跑步前来阻截的敌人遭遇，敌人抢先发起攻击。红军重作部署后，正面坚决顶住了敌人十几次的攻击，并派出兵力从侧翼包抄敌人。夜幕降临后，擅长夜战的红军组织反击，敌军大乱，纷纷弃枪逃命。敌保卫团副团长丁南被击毙；敌二支队司令杜志成率部狂奔百里，逃到龙泉县城；浙保3团团长何世澄，自认罪责难逃，自杀身亡。9月1日，红军又根据群众的报告，活捉了躲在后坑桥附近山上的敌庆元县长张致远。

        此战，红军毙敌300余人，俘敌200余人，缴获迫击炮2门，轻重机枪10余挺，长短枪200余支及大批弹药。

        竹口战斗是红7军团自瑞金出发后以来，歼敌最多，缴获最多，最为成功的一战。

        战斗遗址之一的后坑桥，当地政府准备命名其为“红军桥”。

       竹口战斗的纪念碑。

       位于闽、浙、赣3省边界的闽北苏区，涵盖周围20余县地域，境内山高林密，群众基础良好。1930年5月，就建立了以崇安为中心的苏维埃政权。为接应向闽北苏区进军的红7军团，闽北军分区从7月中旬开始，就展开了一系列的军事行动，打击敌人，筹措财物，并着手向红7军团输送民伕和新战士。

        这是当时属闽北苏区的福建省浦城县，在城区仙楼山红色公园广场，建有纪念方志敏领导红10军于1932年9月21日解放浦城的纪念碑。而红10军，正是北上抗日先遣队——红7军团的前身。

        大妈们在纪念碑前的广场上翩翩起舞。看到为之而毕生奋斗的人民能过上这样的好日子，先烈们应该含笑九泉了。

        红7军团为了安置伤病员和俘虏以及抓获的土豪，进入闽北苏区。在和追敌49师发生小规模战斗后，于9月6日到8日在浦城县古楼乡休整了3天。这是当时红军写在古楼民房墙上的标语。

        红7军团自1个多月前从瑞金出发，沿闽江至东部沿海迂回曲折兜了一大圈，一路上马不停蹄，与敌人屡屡交战，部队十分疲劳，伤病落伍及战斗减员近半数，好不容易抵达比较熟悉的闽北苏区，亟需休整补充，恢复战斗力。但中央红军主力部队向西突围行动在即，要求红7军团北上军事行动，吸引和牵制国民党军队更大注意力。因此，中革军委仍旧决定红7军团的任务是继续北上浙西，破坏敌人的后方，破坏铁路、公路、桥梁、交通工具及电话；进行广泛的政治宣传；广泛地发动群众。这样，在中革军委一再严令催促之下，红7军团在福建浦城县古楼乡休整3天，又离开闽北苏区继续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