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我的父母双亲

刘国琴

<p class="ql-block">我的父亲生于1921年11月26日,卒于2015年5月18日,享年95岁。父亲农民出生,兄妹4人,排行老大,拥有高小文化。父亲性格平和、忠厚善良、一生清白、与世无争、随遇而安、吃苦耐劳、孝敬父母、爱护弟妹。父亲不善言表,甚至有点木讷,和母亲的性格完全不同,但二老一生相濡以沫,风雨同舟。父亲年轻时在上海做生意,也跑过单帮。他精于生意在方园几里还是有点名气,父亲对此也颇有成就感。年轻时的经历,加上又有点文化,后来又去过北京、新疆等地,可以说是见多识广,当地农民是比之不及的。父亲在近40岁时才返乡务农,因不谙农活,多吃了不少苦,和母亲风雨同舟几十年,把我们6个子女抚养成人实属不易。父亲的体质一向很好,70多岁做过胆囊切除术,80多岁患了直肠癌,手术很成功,术后未复发,晚年生活快乐幸福,平静走完人生之路。</p><p class="ql-block">我的母亲生于1921年12月7日,卒于1992年8月20日,母亲姊妹8个,排行老大,小学文化,与父亲同岁也是同学,在旧时代算得上是个有文化的人,母亲勤劳善良、贤惠能干、开明智慧、通情达理、一生辛苦,终因操劳过度离我们而去,享年72岁。由于母亲离开的早,没能享受到如今的好生活,这也是我们做子女心中永远的痛。每当想起我的母亲,心头总会有些哽咽,50年代至80年代,国家穷,我们家更穷,在近30年的漫长岁月中,里里外外主要由母亲操持,家里人多地少,靠父亲跑单帮做小生意也难以维持一家生计,好强的母亲精打细算,艰难度日,但无论生活多么困难还是想方设法为我们读书提供保障。母亲心灵手巧,缝衣做鞋是一把好手,我们兄弟姊妹从小到大穿衣戴帽均被母亲收拾得干净整洁得体。母亲勤俭持家还不忘帮助别人,与人礼尚往来从不怠慢,邻居家发生矛盾时也会来找我母亲去调和,毫不夸张地说四乡八邻对母亲是赞赏有加,邻里小伙伴也羡慕我们有个好母亲。受人敬重的母亲您永远活在我们子女的心中!您是一个伟大的母亲,我们为有您这样的母亲而感到骄傲和自豪,您为人处事的优秀品德和人格力量将永远激励和鞭策着我们一代又一代!</p> <h3>全家福大约是1960年在常州卢开照相馆拍摄的,那时的我估摸2岁左右。</h3> <h3>这是父母在同一时间同一地点拍摄的两张单人合成照。母亲72岁就走了,父亲算是有福之人,95岁高龄寿终正寝追随母亲去的,父母大人安息,你俩在天堂相互照应着吧!</h3> <h3>1979年春天,大哥回来要把放在老家的我侄女刘嘉敏接回新疆,这是分别前夕专程去了常州国际照相馆拍的合影,当时侄女敏敏2岁10个月。</h3> <h3>1983年医院组织春游,我带母亲一起去了杭州。</h3> <p class="ql-block">在璜土卫生院合影。</p> <h3>1986年暑假,三姐回来探亲后带母亲去了新疆。</h3> <h3>母亲在新疆的时候和大哥一家的合影。</h3> <h3>1986年母亲在新疆的时候。</h3> <h3>1986年春天,大家庭的合影。</h3> <h3>1986年夏天,母亲在新疆的时候。</h3> <h3>无论何时,老母亲的穿着总是朴素整洁。</h3> <h3>1989年5月,二姐国芬家上梁那天。</h3> <h3>二姐家上梁那天,母亲的五姊妹合影。我有4个阿姨2个舅舅,母亲是名符其实的大姐。下图是母亲和我姑妈的合影,姑妈小我母亲十几岁,姑嫂情深似母女。</h3> <h3>1989年的秋天。</h3> <h3>母亲端坐在永利桥老家门口,手背上贴着的伤湿止痛膏尤为显眼,母亲啊,你太劳累辛苦了!那时老母亲还不到70岁,显得有些苍老。</h3> <h3>1986年我大哥出差北京,刚好遇上国庆节,有几天办不成事,于是让二哥把父亲送上火车,利用几天时间陪着父亲游览了北京的名胜古迹。</h3> <h3>1990年8月在璜土小学的合影。我们的大家庭女孩子居多,但我的父母不重男轻女,我们的下一代大多数是母亲带大的。</h3> <p class="ql-block">我们姊妹6人合影。</p> <h3>1990年10月3日,我家置办了搬家酒宴,父母在我家里。</h3> <p class="ql-block">远在新疆的哥嫂和三姐探亲回来与老母亲合影。</p> <h3>1992年8月中旬,母亲突然因糖尿病并发肺炎,虽经医院积极治疗,病情却无好转,于1992年8月20日凌晨不幸离世。那一年暑假期间,母亲身体看上去并无异常,我乘火车去了新疆,离家才10余天时间,突然接到母亲病危的消息,我心急如焚,第二天便搭乘了直飞上海的航班,我火急火燎终于在傍晚时分赶到了家,可还是晚了一步,想不到母亲走得这么快,面对母亲的遗体悲痛万分,泣不成声眼泪哗哗流淌。彼时我大哥因公务在身,三姐开学在即,他俩身不由己没能回来奔丧,感到遗憾!</h3> <p class="ql-block">1992年8月22日,办完老母亲丧事,在老屋平台上的合影,个个表情忧伤疲惫的样子。</p> <p class="ql-block">1995年8月,父亲去了新疆,在那里一共待了一个月时间。</p> <p class="ql-block">大哥陪父亲去了乌鲁木齐1号冰川,山上山下冰火两重天,山下是夏天,接近5000米海拔的山顶却在下着雪。那时父亲75岁,身板硬朗,我大哥说父亲走路比他还快。</p> <h3>二姐带着父亲去了普陀山旅游。</h3> <h3>1998年夏天,大哥到南京参加会议后回来探望父亲。</h3> <h3>父亲兄妹3人合影。</h3> <h3>2009年12月6日,父亲89岁生日,在文苏饭店庆寿,给长辈们合影留念。岁月真是残酷无情,至今照片中前排左边的5位长辈均已先后作古,长辈亲人们:我们永远怀念你们!</h3> <h3>我的姑妈为我父亲许愿!</h3> <h3>2009年12月。</h3> <h3>2009年12月6日,四世同堂大家庭合影。</h3> <h3>2009年12月6日。</h3> <h3>2009年12月6日,我们下一代的表姊妹合影(新疆外甥女王芳缺席)</h3> <h3>2011年3月26 日,大哥探亲回来,相聚在我女儿晓露家里。</h3> <h3>2011年10月5日在江阴馨卓园。</h3> <h3>2012年4月14日,在文苏饭店。</h3> <h3>2012年4月14日,是我们大家庭约定在文苏饭店欢聚的日子,我哥临时决定搭乘红眼飞机,一路辛苦于当天的中午时分赶到了文苏,只是为了给父亲一个惊喜。</h3> <h3>2012年4月18日上午,大哥离开璜土去了上海,因急着返疆,来去匆匆仅仅用了一周时间。</h3> <h3>父亲开心的样子真可爱,像个老顽童。</h3> <h3>2012年4月14日,大家庭合影,第四代增加了新成员。</h3> <h3>2014年11月2日,我哥嫂探亲回来在文苏饭店聚餐,大家庭合影中第四代再添一位新成员~刘立杨。</h3> <h3>2012年4月17日,我的小舅舅朱葵福在慕蓉山庄请客。我舅舅与我哥哥及姐夫既是亲戚又是同窗好友,我为他们仨合了影。</h3> <h3>2012年4月在原四服厂内拍摄。</h3> <h3>2013年2月10日。</h3> <h3>2013年3月31日,在文苏饭店,为小扬扬办百日宴,父亲笑咪咪很开心的样子。</h3> <h3>2013年6月20日。</h3> <h3>父亲双下肢患上了顽固性湿疹,我哥不厌其烦经常给他涂抹药膏后方能有所缓解。</h3> <h3>2013年8月12日。</h3> <h3>2013年9月,我大哥回来探亲,在家陪伴照料了父亲四十余天。</h3> <h3>2013年9月21日上午,大哥用推车推着父亲来到我家里。</h3> <h3>2013年9月29日,父亲因高热不适住院,我大哥陪伴左右。</h3> <h3>出院前夕,父亲用完胜的手势配合我拍下了这张笑容满面的照片。</h3> <h3>2013年10月6日,刚出院的父亲精神不错。</h3> <h3>2013年10月12日,大哥把父亲推到璜土生态园转了一圈。</h3> <h3>2013年10月22日,难得在我家吃了顿馄饨。</h3> <h3>2013年10月25日,我抓拍了这张照片。</h3> <h3>2013年冬天,父亲在晒太阳。</h3> <h3>2013年12月24日。</h3> <h3>2013年12月所拍。</h3> <h3>2013年12月19日。</h3> <h3>2014年1月11日,我们带着父亲去参观了常州丰臣国际的商住楼,在住宅内我抓拍了合影。</h3> <h3>2014年4月7日。</h3> <h3>2014年5月15日。</h3> <h3>2014年5月27日,父亲在家里挂着盐水,几天前因胆道炎症需要消炎治疗,连续挂了3天盐水。姐夫是副主任医师,总是不请自到,我是主管护师,所以小毛小病当在家里解决了。</h3> <h3>2014年5月28日,父亲于隔夜刚挂完盐水身体差不多就恢复了,我哥搀扶着父亲进了隔壁理发店,年龄悬殊90岁的重孙小扬扬跟在左右,我赶紧拿出手机留下这场景。</h3> <h3>刚理完发的父亲笑眯眯坐在那里,看起来精神不错!</h3> <h3>2014年3月8日。</h3> <h3>2014年7月18日理发回来。</h3> <h3>2014年7月23日。我父亲没有了牙齿,外甥女一红特地买了一只高级榨汁机,我下午抽空总会去帮着弄一弄榨上一大罐新鲜水果汁,父亲最喜欢了,总是一饮而尽。</h3> <h3>2014年11月6日,我哥嫂专程到我的老家走了一趟,在永利桥旁和原我家的老宅前,我本能地摁下了快门。彼时我们曾经频繁使用的"常州北门外篁村镇永利桥"这个通讯地址,耳熟能详,这里是生我养我的地方,触景生情,许多陈年往事记忆忧新,令人难忘。时过境迁,物是人非。早年的老宅已变卖易主,以前每逢清明时节,都会专门来趟永利桥为母亲扫扫墓,顺便串门看望一下村中邻里乡亲,拉拉家长里短,现在母亲的坟墓也已搬至前栗山公墓与父亲合葬,所以到永利桥去的机会更少了,但是对永利桥的情结植根于心始终不会改变。</h3> <h3>2015年4月,我三姐国妹回家探亲一月余,侍候照料父亲。</h3> <h3>这是2015年5月2日上午(临终前半个月)准备去文苏饭店参加我大姐外甥女的百日宴,我三姐国妹特地为父亲"打扮"了一番后照的,那时候看上去精气神均可。</h3> <h3>从2013年10月起,老父亲的饮食起居完全需要有人照顾陪伴,于是就在小房间里加了张小床,我哥国文天天陪在父亲身边,为他穿脱衣服,洗脚擦身,端茶倒水,搀进搀出。父亲因为直肠手术后是人工肛门,每天要置换人工肛门袋数次,弄这个是有技巧的,局部切口每天要擦试干净,袋袋不服帖身上就会弄得一塌涂地,多年来这个脏活都是国文帮着完成的,十几年来使用的人工肛门袋已不计其数,都是我二姐夫出钱购买及时送到的。阿嫂张国琴数十年如一日,侍候照料父亲任劳任怨,功不可没,有目共睹,我侄子刘晓明也是不错的,只要在家也能搭把手照料爷爷,使得我父亲的晚年生活一点没有遭罪。做好这些事情说说容易做做难,百善孝为先,所有这些为刘家门大家庭子孙后代传承孝道作出了榜样。</h3> <h3>父亲虽然早有明显的脑萎缩症状,时而糊涂,但耳聪目明,小学毕业的父亲读报的时候却读得很顺畅,从不念错字。</h3> <h3>2015年5月8日是三姐国妹返疆的日子,中午聚在一起,为她饯行。</h3> <h3>2015年5月18日凌晨1时左右,父亲突然悄无声息地走了,我们毫无思想准备。</h3> <h3>18日下午,我远在边疆的哥嫂千里迢迢赶回老家奔丧。我三姐因探亲返疆刚一周,没有让她再赶回来,不过在父亲入殓的时候用视频让她全程看到了,彼时彼刻远在千里之外的她已是泪流满面,抑制不住内心的悲伤嚎啕大哭一场!</h3> <p class="ql-block">2016年6月23日,我们陪着从新疆回来的三姐国妹,前往前栗山墓地祭拜父母,三姐因远在他乡,父母双亲离世都没能参加葬礼,此刻面对父母双亲的墓穴掩面大哭,跪地不起,我们心里同样难受 ,一起为父母的在天之灵鞠躬敬礼,虔诚叩拜,我们追思缅怀父母养育之恩,寄托我们对父母无尽的思念,父母大人安息,在天堂相互有个照应吧!</p> <p class="ql-block">2018年清明节扫墓。</p> <p class="ql-block">2023年清明节扫墓。</p> <p class="ql-block">2024年清明节扫墓</p> <p class="ql-block">2024年5月4日</p> <p class="ql-block">2025年3月30日</p> <h3>2018年正月初二,我们姊妹到姑妈家拜年,与姑妈、叔叔及其子女们一起合影留念。</h3> <h3>2018年正月初三,我们到舅舅家拜年,与舅舅舅妈一起合影留念。</h3> <h3>时间像把杀猪刀,🔪🔪催人老,我们姊妹都已步入了老年人的行列。</h3> <p class="ql-block">父母在,人生尚有去处,父母去,人生只剩归途!我们每一个善良的人,都曾在心底向父母许下"孝"的愿望,相信来日方长,相信水到渠成,相信必有功成名就衣锦还乡的那一天,可以从容尽孝。可是却忘了时间的残酷,忘了人生的短暂,忘了世上有永远无法报答的恩情,忘了生命有不可一击的脆弱。趁父母健在的光阴,一定要抓紧为自己的父母尽一份孝心!</p> <p class="ql-block">2019年4月21日</p> <p class="ql-block">2024年4月5日</p> <p class="ql-block">2024年5月9日</p> <p class="ql-block">2024年5月11日</p> <p class="ql-block">  转载于我大哥的《童年和少年纪事》</p><p class="ql-block"> 50年代初,我已开始记事。家里人多地少,到1958年小妹国琴出生,6个孩子加上父母共8口人 ,只有1亩半地和零星自留地,主粮副食都不夠吃。我的舅婆家经常接济我们,我记忆最清楚的是一到吃蚕豆季,一篮子一篮子的蚕豆不是舅舅送来就是我们去拿。父亲从上海回来后经常去舅婆家帮助干活,总会带回不少蔬菜和副食品。</p><p class="ql-block"> 50年代,我的爷爷奶奶还健在,在我懂事的时候就已经分家了。房子从前到后很长,爷爷奶奶和刘庆海叔叔住在前面,我们则住在后面。估计我家面积不足40平米。我睡在阁楼上,阁楼下面是卧室,一张大床一张小床,还有一个大立柜和一张写字台,把卧室塞得满满当当。靠近后门是厨房,十几个平米,除了灶台,只能靠墙放下一张四方饭桌。灶台烧火处开了个侧门,通到隔壁刘庆荣家,他们家常年住在常州,房子空着,由我家代管並被借用,借用面积与我家面积相当,用来堆放柴草杂物和养猪,缓解了住房极度拥挤的困难。</p><p class="ql-block"> 那个年代,国家百废待兴,老百姓的日子大多数过得清贫。为了吃饱饭,有衣穿,孩子能上学,家家户户都在为之奋斗。我家因为人多地少,比一般人家更加困难。父母为了我们都能上学,过上体面一点的生活,他们俩为之付出的艰辛比别人家父母更多。</p><p class="ql-block"> 我的父母都是1921年生人,小学同学,完小毕业,俩人都写得一手好毛笔字,在那个年代算得上是有文化的人了。母亲兄弟姊妹7人,除了两个舅舅和小阿姨外,她的文化程度最高。那个年代,能让女孩子上完小学,说明我的舅公舅婆很开明。 </p><p class="ql-block"> 我家是母亲管事,里里外外一把手。母亲心灵手巧,聪慧能干,通情达理,附近的村民都知道她的为人,在村里享有较高的威信。母亲干什么都是雷厉风行,风风火火,干净利落。一家人的吃喝拉撒,缝补浆洗,还有队里集体的农活一样不拉,安排的妥妥当当。一日三餐母亲会想尽一切办法,让每个人吃饱吃好。她烧的菜味道最好,即便是早晨摊的饼子或者做其他点心也都美味可口。有时我们聚在一起,思念母亲时,还常常提到这些趣事,那就是妈妈的味道。</p><p class="ql-block"> 常年的辛劳,令母亲积劳成疾,40多岁就是一身病,病痛伴随她一辈子,她是在与疾病的抗争中奋斗一生。1992年她72岁,因糖尿病并发症不幸离世,辛苦一辈子,没有过上几天好日子。我因裘瑛瑛遭遇车祸,加上乌鲁木齐首届对外经济贸易洽谈会召开在即,我负责的乌鲁木齐市对外项目组的工作无人接替,所以没能回家奔丧。作为父母的长子,未能床前尽孝,最后又没能为母亲送终,是我此生心中永远的痛。</p><p class="ql-block"> 父亲年轻时跟随他姑姑在上海呆了很多年。相比进厂当学徒,跑单帮做生意挣钱多,为了养家糊口,父亲选择了在上海做小生意,而父亲则在1958年按政策被遣返回乡。快40岁的人了,除了做生意从来没有干过农活,突然回到农村当农民也是难为父亲了。父亲忠厚本分,慢性子,还有点木讷,干农活干不好,且效率亦不高。但要是说起做生意,他有一套生意经,讲得头头是道。说到大上海,父亲很得意,他在上海做了十几年的生意,对大上海非常熟悉。</p><p class="ql-block"> 与母亲相比,父亲的晚年是幸福的。父亲身体硬朗,一生少病痛,晚年生活条件得到大幅度改善,过了90岁,重孙扬扬出生,四世同堂,精神上得到了巨大的慰籍。国文和张国琴对父亲晚年生活的悉心照顾,也是父亲健康长寿的重要因素。2015年,父亲以95岁高龄无疾而终,这是他老人家的福气,我们做子女的也感到比较欣慰。</p><p class="ql-block"> 父亲和母亲性格迥异,母亲能干,照顾全家,处理问题周全。父亲肚量大,多干活话说得少,关心他人做得不够好。我记得小学一年级时,国英在南郭庄小学还没有转到普济寺小学,一天下午放学后在回家的路上,天气突变,风雨交加,北面乌云推过来,半边天都黑了。这时母亲让父亲去接我们,可父亲把大门关起来,母亲一把推开门,冲进风雨里,艰难地找到我和国英,拉扯着我俩高一脚低一脚回到家里。为这事母亲把父亲数落了好几天,父亲理亏,一声不吭。这是在我童年发生的事,但我仍然记得真真切切。虽然他们常有争吵,但一辈子能互相帮衬,互相关心,相互扶持,取长补短,把家庭经营得在农村算是比较好的,孩子们走出去个个干干净净、体体面面,尽最大努力让孩子们接受好一点的教育。</p><p class="ql-block"> 整个50年代到文革开始,那是家里最困难的时期,我们还小,都在学校读书。每到临近开学,母亲最为焦虑,父亲从上海会带些钱回来,但常常是捉襟见肘。为凑夠学费,母亲还得向亲朋张口借钱,那个艰难处境,时至今日我还会常常想起。我们家从未发生因交不起学费让孩子辍学的事,我们感恩竭尽全力的父母双亲。</p><p class="ql-block"> 国英是老大,家境困难她的感受应该是最为深刻。她自小聪慧过人,学习成绩优异,在普济寺小学,一次语文老师在批改国英的作文时,被文章的构思及文采所感动,破例判给了102分,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在十里八乡被传为美谈。国英的初中就读于常州市第二中学,寄住在博爱路的亲戚家里,穿的用的包括学习用品都是同学里最差的,但她的学习成绩又是最好的。1957年初中毕业时,常州第二中学只有两名学生被保送省常中,其中一名就是国英。但她坚决不读高中,执意要上中专,为的是早点参加工作,减轻家里的负担,把上学的机会留给弟妹。二中的老师找到普济寺小学的老师一起到家里做工作,说她是上清华北大的料,学校认为她上中专是浪费人才,所以坚持让她上高中。那时父亲已经带钱回来,母亲也在做劝说工作,但一切都是徒劳的,她决定的事,九头牛也拉不回来。我家智商最高,唯一能当科学家、教授、学者的刘国英错失机遇,锦绣前程被毁于一旦,也为她日后一路坎坷的人生埋下了伏笔。</p><p class="ql-block"> 1958年国英被招工到苏州通用机械厂,学的是车工,体会到当工人的不易,几个月后回到常州市二中要求去省常中读高中,被告知时间过去太久,已经没有机会了。后来她利用当工人的业余时间,自学除英语以外的全部高中课程,但最终未能实现报考大学的愿望。</p><p class="ql-block"> 国英牺牲自己,成全弟妹,希望弟妹们都能上大学,个个有出息。但历史开了个玩笑,1966年文化大革命开始,学校全部停课闹革命,剥夺了学生们系统学习文化知识的权利。那时我已经工作两年了,下面四个弟妹原本是如饥似渴吸收知识的年龄,结果却被或多或少地荒废了学业,受影响最大是下面三个小的。国英寄希望于弟妹,放弃省常中的良好愿望成为泡影。</p><p class="ql-block"> 我们家六个孩子,都很懂事自律,互相关心,互相爱护,相亲相爱,相濡以沫,努力做好自己的事,尽量帮家里多干活,不让父母操心。</p><p class="ql-block"> 我上学时作业基本上在学校完成,回家后就是干活,不是叫上玩伴去割猪草,就是帮家里干些杂活。也经常学着干些农活,到上初中时我学会了不少,比如拔秧、插秧、割稻子、割麦子、打场、锄地除草、做高头(猪圈里垫的土做成长方块状)以及阴雨天搓草绳打草鞋等,而且做得又快又好,这些能力可能是传承了母亲的强项。从小得到锻炼,为我日后离家独立生活,能有较好的自理能力奠定了坚实的基础。</p><p class="ql-block"> 在我童年少年时期,我的爷爷奶奶还健在。奶奶是一个忠厚、善良、温和、慈祥、勤俭的老太太,对我们孙子辈的关爱无微不至,都说我们的奶奶是世界上最好的奶奶。奶奶是小脚,但各种家务活及农活都能干,奶奶和母亲一样,勤劳、节俭、辛辛苦苦一辈子。奶奶脾气极好,通情达理,与邻里们相处甚好,乡亲们对奶奶都很尊敬。爷爷是个聪明能干心灵手巧之人,各样农活一把好手,只是那样的社会环境,不管你多能干,想要过上好日子都很艰难。爷爷奶奶三个儿子一个女儿,小儿子刘庆荣过继给在常州做木匠的远房堂弟刘浩树。为了改善住房条件,爷爷辛苦一生建造了永利桥当时最好的房子,为日后两个儿子分家做好了住房准备。</p><p class="ql-block"> 爷爷是个严肃的人,平时话语不多,村上的孩子有点怕他,小舅舅就怕见到他,来永利桥找我时尽可能避开爷爷。其实爷爷外表严肃,内心很善良,也乐于助人,对孙子辈,不分男女都很疼爱。</p><p class="ql-block"> 记得爷爷患有气管炎和吸血虫两种病,加上生活压力大,又太过辛劳,不到60岁就因病去世。奶奶在1964年我被分配新疆工作离家去南京的第3天,被我叔叔刘庆海的老婆高彩琴欺负,恶语相向,气得奶奶当场中风,不治身亡。家里决定让我赶回家奔丧,让大舅舅朱葵甫去南京学校接我,得知我们即将启程赴疆,在与校方商量后决定隐瞒真相,借囗大舅舅出差南京,母亲不放心让他来看望我。奶奶去世这件事,三年以后才告诉我,得知消息后我痛哭了一场。</p><p class="ql-block"> 我子妹6人加上叔姑3人共9人,其中7人年龄都是相差3岁,只有国琴和国文差4岁,国英和我差4岁,这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我姑姑刘秀珍比我年长9岁,她结婚时的情景我还能依稀记得,姑夫上门接亲是带着花轿来的,姑姑是我唯一看到的坐花轿出嫁的新娘。</p><p class="ql-block"> 我的舅公去世早,因我太小几乎没有留下什么印象。对舅婆的印象最深刻,是个女强人,里里外外一把手。家里上有老,下有小,子女多,田地多,一个妇道人家,要把这些繁重的事管理好,舅婆太不容易了。我母亲的聪明能干应该是舅婆遗传给她的。大舅舅年长我10岁,玩不到一起。小舅舅只比我大2岁,一起上学,一起玩耍,呆在一起的时间最多,母亲戏称我俩“打铁不离火星”。我们共同见证了彼此的成长过程,亦舅亦兄的亲密关系,维持了我们的一生。</p><p class="ql-block"> 舅婆的外孙辈有20多人,国英、国芬和我年龄是最大的,我们经常去舅婆家,舅婆家人都很喜欢我们,他们虽然忙,但仍然把我们照顾得很好。天要下雨了,立马送伞到南郭庄小学,有时让带个口信告诉母亲我们住到外婆家去了。</p><p class="ql-block"> 永利桥是个小村庄,总共不到20户人家,刘姓只有5户,其余都是曹姓人家。我的玩伴基本上都是曹家人,年龄相仿的,大几岁的,小几岁的都能玩到一起。除了上学时间,夏天主要是捕鱼捉虾钓黄鳝,或者泡在河里摸蚌。曹家门上的人干这些事内行,我都是跟着他们边学边干,慢慢都学会了。以捉黄鳝为例,天黑后到水稻田埂边放置鱼钩和虾笼,早晨天蒙蒙亮去收钩和虾笼,每天都这样,每天都有收获。</p><p class="ql-block"> 1960年我去南京上学的那个夏天,我捉到不少黄鳝,除了家里吃掉的,拿到篁村街上一共卖到40多元钱,这在当时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p><p class="ql-block"> 炎热的夏天,孩子们泡在河里戏闹是常事,有时会排着队从永利桥上跳下去,不是跳水运动员的姿势,而是笔直的往下跳。永利桥周边都是河,男人女人都会游泳,男人们个个水性很好,一个猛子扎下去可以游很远才冒出水面。</p><p class="ql-block"> 冬天玩的内容比夏天要少点,主要有捉迷藏和放风筝。捉迷藏多数在晚上,家家户户在房前屋后都堆有稻草垛,给捉迷藏提供了条件。追啊、叫啊、闹啊,真的是快乐无穷,尽管浑身上下沾滿了稻草屑,但玩伴们依然乐此不疲。</p><p class="ql-block"> 这里说的放风筝指的是大风筝,是以曹忙生为首的大孩子们干的事,我们小孩子跟着看热闹。事先准备材料做风筝,主要有竹子、绳子、布、厚的纸,还有风一吹能发声的葫芦等,风筝做好后等待有风的合适天气。放风筝时看热闹的人非常多,风筝刚离地时,一群人拉着绳子在麦地里奔跑,随着风筝升天长长的尾巴飘动起来,葫芦声由小变大,当风筝上升到一定高度后,人们不再跑了,把绳子固定在树上。仰望着天上变小而稳定的风筝,随风飘扬的葫芦声悠扬动听,场面甚是壮观,小伙伴们个个喜气洋洋,成就感、满足感呈现在一张张稚嫩的脸厐上。</p><p class="ql-block"> 时光飞逝,转眼间离开故乡已过去一个甲子年,当年的玩伴都已进入老年,曹洪坤、曹忙生、曹焕松等人已先后作古。愿逝者安息!愿生者晚年幸福,健康长寿!祝愿永利桥生生不息,繁荣昌盛!</p><p class="ql-block"> 我1945年出生,即将进入耄耋之年,近期记忆会慢慢衰退,但对遥远的故乡,对童年及少年的记忆却变得愈加清晰。每当回到故乡,我站在永利桥上或伫立在运河边,眺望着周边的常州城、篁村、乌焦头上、大岸上、塘岸上、南郭庄、新桥头等村镇,思绪又回到了童年及少年时代。虽然我在这块土地上只生活了短短的十五年,但故乡已渗透在我的骨髓里,溶化在我的血液中,此生难以忘怀。若有机会,我还会回到生我养我的故乡,探望可敬可亲的父老乡亲。 </p><p class="ql-block"> 2022年春节写于乌鲁木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