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望江楼公园说到松州古城

绿梅堤

小时候家离望江楼公园不远,上的是望江楼小学。所以望江楼公园成了儿时常去游玩的地方。记得五十年代公园里有个茶馆,里面有卖小吃的小卖部和说评书的人。周末或暑假里,父亲会给我五毛钱,让我带弟弟们到望江楼公园玩,那时公园是不要门票的。我们沿着锦江河边走,捡扁平的卵石打水漂。弟弟能打七八个,我也能打四五个。春天还能捉一些蝌蚪,装到小瓶子里看着玩。到公园后,要一杯盖碗茶,买一些蚕豆、糖果零食,然后坐下听敲着惊堂木的说书人讲评书。春天全家会到公园赏梅,除了腊梅、红梅,还有淡绿的梅花。公园里弥漫着淡雅的香味,让人心旷神怡。端午节时望江楼附近的锦江上会赛龙船,龙船上的人还会举行抢鸭子的比赛。成都人是特别喜欢看热闹的,锦江两岸人山人海,锣鼓喧天。那时我个头矮小,在人群里什么也看不见。父亲把我举起,只看到几只鸭子在龙船之间扑腾逃命。这些都是五十年代的事了 今年回成都,很想再去望江楼公园寻找儿时的记忆。不想现在的望江楼公园成了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收售门票,有老年证也不减半。公园原来的茶馆改建成了薛涛纪念馆。据说是薛涛一生爱竹,为纪念薛涛,园内遍栽各类佳竹,说是荟萃了国内外200余种竹子,全无了儿时的野趣。 小时候听爸爸说薛涛是个唐代著名女诗人。后来也听坊间说薛涛实际是个大妓女。这次参观薛涛纪念馆听讲解员介绍,才大略知道了这位才女的身世。 薛涛的父亲薛郧原在长安朝廷当官,学识渊博,为人正直,结果得罪了当时的权贵而被贬谪成都。后又派他出使南诏,不幸染疾身亡,那时薛涛14岁。因母女生活陷入困境,只得凭借“容姿既丽”和“通音律,善辩慧,工诗赋”,在16岁时加入了乐籍,成了一名营妓。薛涛在娱乐场中,结识了许多著名诗人像白居易、王建、刘禹锡、杜牧等,与这些名人来往,留下许多诗作。 贞元元年(785年),中书令韦皋出任剑南西川节度使,薛涛很快成了韦皋的红人。韦皋让她参与一些案牍工作,最后还向朝廷推荐她为“校书郎”。此后薛涛红得发紫,不免有些恃宠而骄。这让韦皋十分不满,一怒之下,将她发配到了松州,以示惩罚。薛涛在松州不能忍受那里的苦寒荒凉,写了《十离诗》向韦皋悔过。韦皋于是将薛涛召回成都。经过这次磨难,薛涛顿悟,脱离了乐籍。后来薛涛与诗人元稹产生了爱情,薛涛自己制作桃红色小笺用来写她的相思爱情诗,后人仿制,称“薛涛笺”。薛涛死后,就葬在了这里。听完讲解员的介绍,在纪念馆中挑了两本薛涛的诗词和研究薛涛的论文。带回家中细读后才知,唐代的松州即今四川省松潘县。我在西藏工作时就听说过松赞干布为娶唐朝公主,第一次求婚李世民不允,松赞干布愤而攻打松州。李世民为了边境和平,妥协将宗室女文成公主嫁与松赞干布。原来史上有名的松州就是现在的松潘县啊! 一天下午与我三弟电话聊天,说真想去松潘看看古城和唐代古战场。没想到三弟说那还不容易,马上就可出发。于是我赶紧收拾了一下,小弟让他的女婿开车送我到三弟家的楼下,这时弟弟和弟妹已在车旁等我了。我弟当兵的出身,这种雷厉风行的做派真让我感动和兴奋。 下午四点出发,一路顺风,傍晚住茂县的玛尔国际大酒店。从窗外能看见山上现代山寨版的羌族碉楼,建筑外挂满熠熠生辉的彩灯,给这座小县城增色不少。 第二天一早出发,不到中午就抵达松潘县城了。为了打造旅游业,松潘县重新维修了过去的城墙,城门上醒目的标出“松州”两个大字,城外树立着文成公主和松赞干布两人的塑像。史籍上讲自汉唐以来,松州就设关尉,屯重兵,是“屏蔽天府,锁阴陲”的边陲重镇。可看这个城墙还是觉得太新了。我让弟弟开车到城边看看,终于找到一处夯土老城墙,旁边还有一座巨大的影壁,是上世纪初一个植物学家拍摄的老城全景,这真是一副很珍贵的老照片。从这个地方也能进入松潘县城,城中建筑都是仿古的新建筑。因为这里是通往九寨沟的必经之路,游客也不少,店面生意都很兴隆。问老乡城里是否有博物馆,都摇头说不知,最后问到当地一女警察,告县城有一个档案馆,可去看看。跑到档案馆已是员工准备下楼吃饭时间,我拿出身份证说从北京远道而来,能不能让我看看。没想到几个小姑娘十分热心,找出一大串钥匙带我爬上5楼。档案馆很小,有些老照片和红色旅游的资料。不过我还是特别感激,因为这个档案馆并不对外开放,全仗着当地人的淳朴和热情对我网开一面。 我老弟有不走回头路的习惯,提议走川主寺,经平武返成都。能多看川西北风光,我自然乐意。我们很快就抵达川主寺,我想沿途就是古代的战场,现在成了旅游的胜地,真是沧桑巨变。镇旁不远的元宝山上有红军长征纪念碑碑园,主碑是一个红军战士铜像,双手高举成“V”字形,象征长征的胜利。由于纪念碑建在山上,很远就能看见,气势恢宏壮观。 通往平武的公路上车辆很少,丛山峻岭中不时能看见正在修建的成都到兰州的铁路,由于这些地方人烟稀少,没有拆迁问题,建设速度极快,据说明年就可通车了。我弟弟惦记着观看当晚的球赛,一路狂奔,晚上8点就赶回了成都。听弟妹讲,她以前去松潘坐车也要走三四天,现在五六个小时就到了。四川现在的交通真是发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