柬埔寨之崩密列的记忆

渔家歌调

从开放式的景区门口走进来,经过一段树林隐映的沙土路,便抵达了崩密列的核心景区。眼前已经破败得完全看不出建筑外形的石堆废墟一时让我难以置信,比预想的还要支离残破。漫步于茂密丛林环抱中的寺庙,顺着景区栈道一路细看慢拍,感受千年的时光变迁,穿越千年的遥思浮想。不觉间行至景区深处,扑面而来的残破断墙、坍塌石柱、散乱石堆...横倒竖卧、七倒八歪,还有那些在石堆间肆意生长的杂草和顽强“破石而出”参天老树,眼前一幅幅原始苍凉的“废墟”景象显得格外庄严静谧,令人心生敬畏、震撼。 进到吴哥,就会看到很多五头蛇,七头蛇,甚至九头的蛇石像,就是那种佛陀入定中,身体盘旋为佛陀的座,众头立起来为佛陀的遮护的那种“蛇”,而柬埔寨人认为它应该被称为“龙”,在柬埔寨语中“涅盘”(发音),就是两条蛇(龙)的尾巴交结在一起。 崩密列是吴哥遗迹群中最值得去,同时也是最难去的地方,只是在最近几年才真正开发出来。在吴哥地区,大部分古迹离暹粒城大约都是十来分钟的路程,惟独崩密列要远得多,需要一个多小时(当地的道路状况和交通工具都比较落后,不能和我们所在城市的交通时间相比)。距离上的遥远及路途崎岖,更平添了它迷梦般的神秘。 崩密列的隐秘之处在于,它是一段历史的见证者,但却缺失了属于那段历史的文字记载。一个几近空白历史的神秘建筑,很容易让人直截了当进入深邃的想象空间。它们曾经如何辉煌过?到底是谁把它们推进一个完全封闭的世界?在那些树和石的背后究竟还隐藏着多少秘密?种种这些那些,不得而知。 崩密列古木参天,乱石堆砌,很难想象它与吴哥寺有几乎一样大的规模。这是一个分崩离析、荒僻幽静的世界。岁月腐蚀的痕迹随处可见。残墙自远而近,看不到寺顶,也没有回廊,只剩下破败的长长的窗棂,寂静而荒凉。偶然还能在岩壁上发现几撙残缺不齐的浮雕和雕像,不是被挖去了眼睛就是被砍掉了手臂,布满了哀伤。大大小小的石块散落一地,缝隙和窟窿里长满葱葱的青苔。 整个世界都沉静下来,只剩这所沉睡着的古城沉重的呼吸。到处是朝空中飞长的树,空旷中搭着点寂寞。仰望过去,树叶把太阳光一点一点地切碎。风吹过密密的叶子,透出一个窟窿一个窟窿的蓝天。浓荫深深,无孔不入的阳光还是在这里地老天长地踱着步。摇曳的树影和静默的石块过滤着这座城池苍凉寂灭的一生。 崩密列隐于吴哥古迹群东面40公里处的丛林之中,处在吴哥窟旅游线路的外圈之中,由于太过荒僻,这里鲜有旅游团队到访,而从暹粒市区来到这里必须租用汽车或“TUTU”车。 崩密列是一座小吴哥式的寺庙,大约建于11世纪末到12世纪初的Suryavarman II时期,至今已有近千年历史。这座寺庙供奉的是印度教的湿婆神,由于建筑完全用沙石混合建成,经过历史风雨的摧残,加上年久失修,如今的崩密列已是一片废墟,名副其实的废墟。即便如此,喜欢人文和考古的朋友,到此一定会收获意想不到的精彩。 在柬语里,“崩密列”三个字里只有“崩”字有意义,指湖泊。其他两个字并无实意。但是这个古迹名翻译成中文后,这三个字成功地将一个地名形象化了。没错,正如我们乍一听到这三个字就能够想象到的一样:这个地方,到处都是崩塌碎裂的石头,密密麻麻,荒芜一片。 崩密列,像是高棉历史最后的笙歌,一个收尾。谁也没有想到,它轰然的毁灭,却出人意外地形成了出世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