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父亲做长寿面

东苏诗画~苏琳

今天是重阳节，母亲去世多年了，父亲已经八十五岁，坐轮椅，蜗居在公寓楼里，有专人照料。虽然身体尚可，但已不能登高赏菊，心里酸酸的。坐在老父亲身边，想起三年前的一件往事。

2013 年5 月初，父亲因中风住院，经过两个月的治疗，总算出院了。 虽然还有后遗症，但能扶着走路，说话了。农历六月初五，是父亲的82 岁生日，初四这天，我匆匆处理完俗务，从济南开车，踏上返乡的路。

因为在济南上班，父亲住养老院几年了。这里有很多他的老朋友，而且有护工专门照料，没有在家的单调和寂寞。平时老家的妹妹照顾多一些，我回去有些少，心里很愧疚。

在返乡的路上，我就想，父亲饮食需要清淡和易于消化，环境也不能噪杂，不能去酒店，只能在养老院里过了。吃点啥呢？ 我想了一下， 还是做父亲最爱吃的鸡蛋手擀面吧！

在我们老家，六七十年代，鸡蛋手擀面是一道难得的面食。在我记事的年龄，一年也吃不上几顿。记得每年到了天气最热的“入伏”季节，奶奶就会做一顿鸡蛋手擀面。面条切得像粉丝一样细，用西红柿鸡蛋做卤子。孩提时代的我，看到面条用清凉的井水拔过，浇上西红柿鸡蛋，还没有端上来，口水就流半天了，狼吞虎咽地吃上一大碗， 肚皮撑得圆圆的。嘴里还在不停地叫着：“好吃！我还要吃！”

按我们老家的风俗，新媳妇过门，第一次考家务，就是为公公婆婆做一次鸡蛋手擀面。如果刚过门的新媳妇面和得好，面条切得细，就是好媳妇，家务这一关也就过了。更有新媳妇擀面条时，在胸前系上铃铛， 擀起面来铃铛就“叮铃铃，叮铃铃”的有节奏地响着，这就是我们老家有名的“响铃面”了。在大街上，如果听到铃铛的声音，就知道是这家新媳妇给公公婆婆擀面条了，大家就会争先恐后地跑去看看新媳妇的手艺。

小时候，最喜欢看奶奶擀面条，看到面团在奶奶的擀面杖下翻滚， 不一会儿就像变魔术一样切出细细的面条，就打心眼里佩服。

后来，妈妈教我擀面条，擀饺子皮，我都愿意学习。因为母亲身体不好，我知道学会了，可以减轻母亲的负担。所以，我十几岁就学会了蒸馒头，擀面条，包饺子。后来，考上大学，家务活就慢慢不干了。成家后，又有点大男子主义，所以做饭的活我基本不做。只是偶尔看到媳妇忙，才多少干点儿。但擀面条，确实是30多年头一次。

虽然过去30多年了，但鸡蛋手擀面的制作流程我一点儿没忘。首先是和面。在我们老家，和面一般要在面粉里面加点儿豆面，这是为了增加面条的筋道。

回到诸城的家，看到家里只有面粉，只好凑合了。当时，因为物资匮乏，鸡蛋一般也就打上3-4 个，再兑水和面。现在生活好了，我就全用鸡蛋和面了。

好媳妇和完面应该是盆子和手都是干干净净的，而我，却是留了一些残余的面粉。唉，学艺不精啊。

由于诸城的家回来少，家里找半天，没有找到面板，擀面杖是找到了。这难不倒我，我就把家里的玻璃茶几擦干净，一试，平平整整还真不错。

我把面团分成了四份，然后就开擀。等把面团擀的足够薄，就可以切面了。

切面是最考验擀面水平的。好媳妇，面条切得又细又匀，而且还很快。我也就是赶鸭子上架，勉勉强强吧。

我把面团分成了四份，然后就开擀。其实，擀面条的擀确实有学问，你看照片是看不出门道的，哪位有兴趣，请我喝个小酒，我就亲自教他。

面切出来了，要是当年奶奶看我切成这样，一定会说：怎么切成这样啊？ 就像鸡刨豆腐。我是永远也达不到奶奶的水平了，但和妈妈的水平差不多。但是，儿子呢？ 却是一点儿不会。 唉，时代进步了，老手艺要失传了。

把所有的面切完以后，我统统都放到冰箱里冷藏，然后，试着下一碗， 解解馋。一吃，还真有点童年的面条味儿，哈哈，有点自豪啊。

一切准备就绪，我开始下面条。由于是纯鸡蛋和的面，特别耐煮，要多煮一会儿，老人吃起来才会可口。而且面条下出来，不会“囚”，再用纯净水拔一拔，就好了。现在不用井水了，与时俱进了。

接下来我就开始做卤子，卤子是木耳黄瓜鸡蛋汤。做完了，又倒了很多香油。唉，小时候，香油最多只能用筷子蘸一蘸啊。

然后，下命令，让大儿子开车，带上一瓶红酒，又去蛋糕店拿着早定好的蛋糕，拉着本尊，急匆匆的直奔养老院而去。

到了养老院，我先陪老父亲喝点红酒，老父亲戴上了生日王冠，显得很精神。 酒过三巡，护工就给父亲喂饭，父亲吃了我做的寿面，连声说：好好好，多年不吃了，有老家的味道。

我那个高兴啊，一言难尽加上心里酸酸的，眼泪一直在眼眶里打转。

儿子点燃生日蜡烛，外甥女亲自给姥爷喂蛋糕。

接着，我的弟弟，我媳妇，还有小儿子都从外地打电话来祝福老父亲生日快乐。父亲拿起电话，听见晚辈的祝福，说话有些哽咽 。唉！老人家心里一定很复杂，我心里有些酸楚，眼泪不知不觉也流了下来……

回想起两年前，父亲八十岁生日时的情景，至今仍历历在目。那时候，父亲的同事、好友、学生都来参加父亲的生日宴会，我在老家最好的酒店安排了四桌招待大家。家里来了很多亲戚，三叔三婶还专门从大连回来给父亲祝寿。大家带来很多鲜花，我用我的摄影作品回报大家。

那时候，老人还喜欢和孙子下棋，和我说古道今。没想到两年后，父亲就老了很多，记忆力严重衰退，有时候，竟然认不出孙子。

唉！这就是时光，时光飞逝，父亲渐渐老去。我们需要做些什么呢？老人对我们没有所求，他为我们儿女奉献的太多，而我们儿女却做的太少。所以，奉劝各位朋友，在父母身体好的时候，多陪陪他们吧。待到老人都不认识我们，我们却无能为力的时候，是多么惭愧和后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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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坡者，字石远，东夷杞人也，年过天命！喜拍照，混迹摄影圈十余年矣！ 幼年得莱州恩师刘锦章启蒙，略通音律，好诗文，苦不得其门而入久矣！ 每至晨起，有暇必网会诸友君，观诸君美图佳作，诗歌唱和，习平仄韵律，比对卓然，甚乐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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