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2016年9月15日,农历8月15日,中秋节,中国人最看重的一个传统节日,要和家人团聚的日子,要赏月、吃月饼的日子,要给亲朋好友发祝福的日子。而我却在归乡途中,在重庆江北机场长途客运站,静静地等待回老家邻水的长途客车。这是一个没有老公、儿子陪伴的中秋节,没同父母兄弟姐妹团聚的中秋节,我在寻找失落的我。
我的心在搜寻儿时曾生活过的小山村,那里有我的光脚踏过的田梗,有春天满山遍野的碗豆花、蚕豆花,还有吃在嘴里甜丝丝的野桑椹;有夏天田里的泥鳅、鳝鱼,表哥、表弟们在水田里抓鱼,我在田边看着开怀大笑;有秋天的老南瓜,我常常偷偷溜出家门,到房后的山坡上去找;有冬天的阴雨天,舅舅们轮流背着我顶着冷风冷雨去上学的情景。我是城里的孩子,考试总得第一,又那样乖巧,他们不得不疼爱。
那时老外婆还在,她是我今生见过的唯一的小脚女人。她洗脚时,我对她那双小脚非常好奇,常常要偷看几眼,不明白一双脚为什么会长成那样?一次,外婆索性让我坐在她面前,把脚给我看,还告诉我她的脚是怎样被裹脚布一层层裹起来的。“痛得很!”,外婆似乎还在痛。外婆的娘家是大户人家,只有大户人家的姑娘才有资格裹脚,裹了脚就不用下地种田。现在我想,换成是我,我宁愿选择去劳动,也不去受那样的苦。可外婆能选择她的人生吗?旧中国的女人,命运总是掌握在男人手中。当小脚的外婆颤颤巍巍地领着我在家门前的坝子上玩耍,我觉得坝子好大,我怎么也走不到尽头;只是看着那些外婆凉晒在地上的包谷(玉米)、干辣椒,红红黄黄的,很亮眼,很好看……
故乡的小山村,寄托着我太多的回忆,也承载着我太多的情感。我在那里接受启蒙,我在那里有了除父母以外被其他家人疼爱的感觉,我在那里对历史的烙印有了深刻的印象……
年近半百,我选择这个中秋节回到故乡,是没了工作生活的压力,想多出去走走;而儿时的记忆常萦绕在心间,挥之不去,就要去寻找。
我知道,我这是要去和儿时的我团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