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 街

故道寻踪

老街依河而建，古朴宁静。故事的主人公就住在这条街上，人称曹公子。

公子身材瘦削，长发蓬乱，穿一袭大布长衫，人虽然疯疯颠颠，但却从不离开这条街也不伤害任何人。

曹家是老街上的大户，曹老爷在外做绸缎生意，曹公子年青时英俊潇洒，满腹诗书。曹老爷是乡里的开明绅士，他拿出钱将老街的泥巴路修成了厚厚的麻石板路，把河上的木板桥换成了石板桥，乡人常常感恩于他的仁慈与慷慨。

　　　　　　　

世事难料，曹老爷还是遭到清算和批斗，他受不了这样的打击自杀了。老街的村长很懊悔，毕竟是一起长大的伙伴，老爷子死前曾经和他说过，倘若自己死了，希望把大院后的旧偏房留给唯一的儿子栖身。老村长不知道这是遗言，所以也没太在意，没想到他真的死了，老村长叹息不已。

　　

曹老爷死后，公子美丽娴静的未婚妻婉云受不了村人的岐视和父母的逼婚另嫁，红颜薄命，她选择了在石板桥上投河自尽。“伤心桥下春波绿，曾是惊鸿照影来‘’悲伤欲绝的曹公子，经常呆立在石板桥上，慢慢的精神出现了异常，疯了。

       

曹家一门落难，老村长觉得有点对不起曹老爷，力排众议将大院的偏房留给了曹公子。疯了的人不能自理，老村长希望曹氏家族能够有人出面照料，并承诺谁照顾了他，曹家的偏房今后就归谁，但议论再三，终是繁华已去门庭衰落，于是曹公子只能自生自灭。

　　

月明星稀，石桥上有人吹起呜呜咽咽的短笛，那一抹淡淡的乡愁随风而散。曹公子在河对面的沙滩上迎着笛声起舞，随着笛声的激越，那飘起的长发，那挥动的双手，那随着长袖上下翻飞的萤火虫，给人一种悲寂的感觉。

月落乌啼，寒霜渐冷，笛手站在桥上默默地凝视着他：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 ，曲终人散，在一声悠长的叹息中，笛手走过石桥把他拽了回来。

  笛手是老村长的儿子，老村长逝世前嘱咐儿子，让他关照孤苦无依的曹公子。笛手家境也好不了多少，老村长长期卧病欠下了大笔债务，一场大火又将笛手的家产烧得一干二净，他已经穷得和公子差不多了。



　

一个春寒料峭的清晨，晨起者发现桥下面漂浮着一具尸体，一领长衫覆盖其身，曹公子死了。有人半晚上曾听到河桥上传来凄厉的喊声：“卿何负我？卿何负我？” 笛手埋葬了公子，但死前的他似乎有点清醒，村里人在整理他的遗物时，发现他亲笔留下的字条，在泪迹斑斑的遗书上，写着几行很有功力的毛笔字，他把旧偏房赠给了笛手。

  曹公子死后笛手就住大院偏房里，为了改变穷困，笛手做起了运输生意，不幸又出了车祸，伤残了一条腿。笛手觉得自己命太臭了，活着处处不顺，于是想到了自杀。

想死的人总是精神恍惚，笛手也不例外。半晚上笛手看见曹公子一席长衫推门而入，冷笑着说：想死不如上吊，你头顶上不是有一根房梁吗，把绳子糸上去就行了，说完一阵大笑飘然而逝。笛手猛的惊醒思前想后长叹一声，找出一根粗麻绳，把绳子缠到房梁上。当他手摸到梁顶时，不由停住了，梁顶上有一个破布包，包有点沉，他小心地打开布包，里面有一个铁盒，盒里整齐地摆放着十二根金条……

　　　　　　　　　　　　

原创 原名《老街》曾载《当代中国文学作品选》编辑修改试发于《美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