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开远体验被时间封印的米轨火车

毛哥

绿皮车厢晃悠悠地碾过寸轨，带着铁锈与煤烟的气息，是我年少时最怕的旅途。从河口到昆明，这趟米轨列车像一条慵懒的长虫，逢站必停，不分大小。

小站的站牌大多斑驳，站名被风雨侵蚀得模糊。车厢里没有空调，暑气混着汗味、泡面味弥漫，风扇吱呀转着，吹不散黏稠的热。硬座硌得人腰背发酸，窗外的风景从热带草木换成滇东丘陵，一程又一程，仿佛没有尽头。有时候每个月要去四五趟，那种翻来覆去的煎熬，至今想起仍觉喉头发紧。

记得那时总盯着手腕的表，秒针一格格爬，数着一个个小站，算着还要熬多久。这趟路，要走整整二十余小时。

如今再踏上这列车，哐当哐当的声响不再是磨人的聒噪，反倒成了岁月的回响。每一次停靠，都像在捡拾一段蒙尘的旧时光，曾经的万般艰辛，都酿成了心底沉甸甸的情怀。

我选了靠窗的位置坐下，指尖抚过木纹斑驳的窗框，触感粗粝却格外安心。不再去看时间，只任窗外的风光缓缓流淌——稻田翻着金浪，炊烟在山坳里袅袅升起，连那些不知名的小站，都成了画卷里的点缀。邻座有人捧着相机，对着掠过的风景按动快门，快门声混着车轮声，竟谱出一曲温柔的歌。风从窗缝里钻进来，带着草木与泥土的清香，吹散了记忆里的暑气，只余下满心的安然与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