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的达里雅布依】

★皆大欢喜★

达里雅布依全景图 达里雅布依乡原址 作者拥有图文版权，盗图必究 黄小军王孔生 心心念念的塔克拉玛干大沙漠＆达里雅布依古村，我们又来了。 这一次，是达里雅布依村年轻的维族人司机库尔班巴郎，开着他的丰田普拉多越野车载着我们从于田出发。 从于田进入省道，要行走80多公里才能到大沙漠的入口。在省道往达里雅布依方向52公里处，库尔班巴郎领我们驶进公路右侧、他和同村小伙伴承包的3000多亩沙漠盐碱地，铺设了滴漏水管、撒下了梭梭草肉松茸种子。 库尔班巴郎介绍，比较红柳肉松茸，梭梭草肉松茸的质量和药用价值更高，尝起来也略带微甜而不苦。维族小伙子干事业求富的雄心令人佩服，一眼看不尽的三千亩沙漠地的大工程，更叫人咂舌。 离开省道渐渐进入茫茫沙海，沿克里雅河东岸，满目的野胡杨，一片金黄，或成群抱团，或孤独耸立，那种大漠苍凉的生命力、那种不屈不挠的雄姿，让人怦然心动。 我们一路走，一路拍摄下它们野性十足的英姿。这里的野胡杨，既没有了公园胡杨的娇柔造作，更没有一丝丝人工雕凿的痕迹。 值得记下一笔的，是我们的越野车在沙漠上领略大漠风光和赶路的时候，偶遇了一支非常特别、令人敬佩的沙漠户外健行队伍。 我们不由得不时在沙海中远远地驻车、观察、拍摄，发现队伍里多是年纪在三、四十岁上下的男女，穿着统一颜色、高至膝盖用松紧带紧固的橙色沙漠鞋套，顶着太阳、顺着松软的沙漠车辙艰辛前行…… 其中一穿着暗红色居士僧服和尚模样的行者，很是吸引我们的镜头，不由得不断催促巴郎趋前找到高位，用长镜头抓拍西行的当代行者。 巴郎说，这种极端环境的户外健行者队伍，一般也就在十月份暮秋时节、天气温度最适宜的时候，才会组织徒步进入沙漠。 这种沙漠户外野营拉练健行，除了锻炼人的体能，估计最考验的就是参与者的意志。由新村走到旧村的100多公里沙漠，他们一般得走上三到四天时间，而强大、随行、由十多辆越野车和皮卡车组成的保障车队，会一路引领队伍行进的正确方向，并根据队伍行进的速度，以及随时可能发生的情况或意外而就地扎营、补水、裹腹、休息…… 茫茫沙漠中，生命，如一场人生舞台剧，诠释什么叫勇气什么叫运气。旅人以自身的兴趣和毅力挑战自然，同时也应敬畏自然。以孤勇硬闯塔克拉玛干沙漠时，无奈与恐惧如影随形。 此番独闯达里雅布依，亲历了一场既暖心又刻骨铭心的大漠救援，心存感激，谨记之。 当我们闯入大漠近两个时辰，晌午过后，独狼一般闯荡的孤车三人，进入到塔克拉玛干沙漠腹地。巴郎把车停在了沙漠远离车辙主道两百余米的一个沙包边缘，在两棵老胡杨树荫底下，他麻利地从车上后备箱拿出准备好的折叠座椅，摆上早已备足了的食物: 玫瑰馕，香蕉、库尔勒香梨、橘子等水果，矿泉水，招呼我们领略了一顿看似十分写意自在、舒畅浪漫的沙漠午餐。 许是本就准备不足，许是“乐”极生“悲”。午餐后，我们正准备离开。越野车刚刚启动，翻越一座看上去并不算高的沙包时，越野车底盘一不小心就被顶在了沙包上，一时四轮空转、进退两难。 一番努力自救，怎奈效果不张，且此时手机又无信号，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求救无门。 此时，我们只好俩人继续在越野车的底盘下面挖沙想法子自救、一人到两百余米外车辙明显的沙漠路边，期待可能会有经过此处的车辆施以救援。 漫长的40分钟等待，眼看已日过中天，时辰渐渐来到申时，终于等来了当天从达里雅布依方向驶出沙漠的最后一个车队。 拦停车队并说明情况后，大漠上无私相助、暖心的一幕出现了。只见领队蒋先生（手机1999×××3393）一面用对讲机急call在车队最后面断后、自带救援钢丝拉索的丰田越野车（车牌豫A×××XF），一面勘察沙包地形和判断沙子软硬度开始实施救援方案。 几经努力，把我们陷在沙包上的车往后拖拽出来，一场历时50分钟的惊险救援过后，我们重新上路，带着重获新生一般的愉悦心情，直奔达里雅布依……事后，想想都叫人后怕。过往游历山水的种种经验，一概无效，以前只知道欺山莫欺水。经此一劫后，最想告诉人们的是: 万万不可低估在茫茫塔克拉玛干沙漠中，任何细小的过失，均有可能造成潜在的莫大损失，甚至危及生命。 即便进入塔克拉玛干沙漠的旅行旺季，但一般翻越塔克拉玛干的茫茫沙海，进出古村的，大多都是上午10:00左右，从两个相反方向的县城或古村启程，而路过沙漠腹地的车辆，大多都在14:00-17:00之间，过了这个时辰，可能当天就再也不会有车辆经过了。 之前，新疆资深户外朋友曾一再告诫过我们，塔克拉玛干沙漠行走一直都存在极大的风险。虽说，十余次行走在南疆各地的经历，至少四次全程南北穿越过塔克拉玛干沙漠公路，也曾不止一次在后勤保障车的助阵下深入塔克拉玛干沙漠腹地搭住帐篷……即便进入暮秋，塔克拉玛干沙漠的温差也特别大。在偌大的沙漠里，太阳当空照时，气温可高达27、28度，当太阳一旦落入地平线，沙漠的温度旋即可以骤降至1、2度，甚至后半夜的零下几度。 无论是经常闹出人命的罗布泊等无人区绝对限制进入，即便像尼雅遗址、小河墓地以及安迪尔古城遗址，均须向当地文管部门申请同意后，即便一人进入，均需两台以上越野四驱车同行，在有充分保障食用水和食品、卫星电话等前提下进入沙漠，以确保出事后的及时自救和等待救援。 至今，唯独达里雅布依古村行走，还没有限制和相关硬性规定，可谓是一个不大不小的隐患。恐怕唯有来日进出达里雅布依旧村的人或车果真陷车出事、救援无果、闹出人命之后，达里雅布依大漠的进出隐患，方能加强监管和进一步规范、警醒人们的人身安全意识。阿门＆南无阿弥陀佛…… 感恩＆感激，充满大爱的沙漠陌路人。用救援的越野车队蒋先生原话，警告闯入塔克拉玛干沙漠的后来人:“任何时候都不要试图孤车独闯塔克拉玛干沙漠。”面对塔克拉玛干的苍凉和无情，渺小与恐惧常常会伴随而生。我们确实都要学会敬畏自然，敬重生命…… 傍晚，独狼孤车终于走完了艰辛、且还有几分冒险的130公里沙漠，我们悬着的心也终于可以落下来了。 太阳渐渐消失在大漠地平线，天色也逐渐暗了下来，我们回到村里，在库尔班巴郎同村朋友开的[江边快餐店]里，吃上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面片汤。或许是，很不容易再度进入荒漠古村后，有一种很奇特的感觉，面前的一碗热汤面，似乎顿时让人感受到了一种简单而满足的幸福和快乐。 赶在日落前约40分钟，越野车直接冲上古村后面沙包的最高位，拍摄古村的大漠日落场景。 随后，我们夜宿已有足够思想准备、原达里雅布依乡政府、简陋且无信号无水的招待所，未来几天都要过上这种几乎与世隔绝的苦日子。 作为爱好摄影的人，领略不可复制的原始美和独特的维族古村人文，是我们冒险一再闯进达里雅布依的唯一自我解释的理由。 达里雅布依特有的古朴景致让人流连，周边连片的胡杨林，古老而苍劲，郁郁葱葱，姿态各异，拙朴茂盛。 翌日开始，一连四天，我们就在达里雅布依漫游行摄。 夏天，克里雅河水会漫过土堤，在村后的一片沙漠和盐碱地形成的一片连一片的沙漠海，当河水退却后，又留下来的大片大片的干凅河床，任由越野车在上面驰骋，留下一道道车辙，横竖各异的美丽线条，像是在沙土地上留下一幅幅抽象派的画稿…… 达里雅布依的美，美在它的天然去雕饰，美在它那自然淳朴和野性。 较之六年前，热师傅带我们第一次闯进达里雅布依古村，当时，只有探险者、户外拉练团队以及胆大的摄影人，才会闯进这个塔克拉玛干沙漠腹地的古村落里来。 2019年10月，我们初闯传说中500年的维族古村，这里还鲜有外人打扰。其时，这里除了是世外桃源的大漠，更是世人不甚了解的胡杨古村。 这里，生活着一群500年前维吾尔族巴依老爷留下的分支族人。传说，当年一维族巴依老爷的驼队游历至此，发现沙漠深处竟然有一条川流不息的河流，在克里雅河边上的这一片胡杨林也格外茂盛。 于是，巴依老爷在河东岸留下了随行的泰吉姓家族，等驼队淌水过了河西岸，又留下了另一随行的巴拉克家族。从此，克里雅河两岸的异性族人，开枝散叶，种养自适，繁衍至今。 原来古老秘境般的达里雅布依，荒凉而宁静。直至搬迁到新村之前，达里雅布依古村已是拥有人口1200多、与外界几乎隔绝的村落。自然，还是野黄羊、沙漠鼠、野鸽子以及乌鸦等野生动物共生地。 虽说，2020年前后，因为生活条件异常艰难，原村民响应政府新农村建设的号召，大多已搬迁至130公里外的政府新村的两层小洋房居住。 许是故土难离，许是利益驱使，现在仍有部分意欲勤劳致富的老村民，看准了沙漠越野探险旅游热的势头，连手一批买了二手丰田和国产坦克300越野车、一年四季接送客人进出古村落的本村巴郎们，村民利用租用搬迁后遗留的原来乡政府学校、医院及政府部门场所，或村民历代自住、用胡杨红柳黏土搭建的土房子等简陋设施招徕游客。 如今的村里，陡然新添了不少村民开设的简陋民宿、只会做新疆拉条子和烤串的快餐店，以及来自全国各地、越来越多、早早晚晚进进出出的各式越野车和不辞劳苦的游客，导致目前村里的卫生状况越来越差，尤其是来自文明城市、素质低下的游客，偏不进村民搭建、使用的简陋便所，偏要在村民的房前屋后、随处大小便的丑陋现象，越来越严重。 村里本就不多的几条沙土路，整天介灰尘滚滚，倒也成了摄影人喜爱的古村四时均可见的“浓雾”效果，呈现出一派古村旅游的热闹场面。 虽说如此，仅有2G移动信号、只可断断续续接听手机的古村落，村民早已习惯了不能刷抖音、不能看视频、不能用微信，过着与这个早已进入6G世代的精彩世界半隔绝、半封闭状态的日子。 村民们各家各户依然依赖简易的设备，打井抽取这片盐碱地150米深的地下水作生活用水、用太阳能板和简易的储电设备当作生活所需的低要求用电。 估计，在不久的将来（最快也得十年八年后），一旦这个世界上唯一的沙漠湿地、于田达里雅布依湿地公园挂牌营业，上级文旅部门加大投资，道路、水电、通讯、排污、卫生等基础设施逐步完善，不但会建成现在我们还想象不到、面积或许超过50-100平方公里、偌大的“新疆于田达里雅布依湿地公园”，再加建漂亮的景区大门收门票、可能还会用上进出村必须花大价钱才能坐的沙漠越野区间车做噱头，吸引并接送各地络绎不绝、慕名而来的游客…… 福兮？祸兮？福祸相依。 届时，可以设想，进入商业营运时代、五百年达里雅布依古村落的“繁荣”也会即将来临。 随之而来的，那就是500年古村落古朴而宁静、与世隔绝的生活方式消亡与终结，真正就成了我们六年前写就的《最后的达里雅布依》悲歌。 告别了，达里雅布依。 记录金色人生 2019年10月27日至10月30日，首闯塔克拉玛干沙漠达里雅布依古村2025年10月25日至10月30日，再闯塔克拉玛干沙漠达里雅布依古村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