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酒(二)

李东川

<p class="ql-block"><b>在那个大雪纷飞的夜晚,受万兄星枢兄进入了微醺状态,那是从来没有过的状况,看来这酒吃得是有点兴味了,否则二位老兄是不会出现这种情形的。</b></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二)</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转眼之间,我们约定的在受万兄工作室不定期的聚会,已经有五、六年了。口罩时期大家都关进了笼子,随便进出是不行的,弄不好关进方舱可不是好玩的。于是我们各自把自己关在家里,没有了来往。</p><p class="ql-block">口罩把我们憋得不行,一放开我们又凑在了一起。</p><p class="ql-block">这场变故让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一向关系一般的在感觉上更一般了;关系不一般的在感觉上更不一般了。</p><p class="ql-block">而于受万兄星枢兄我们三人而言,则有了种劫后余生的感觉,于是把曾经的不定期聚,改成了定期聚;把曾经的吃茶聊天,改成了吃酒侃大山。</p><p class="ql-block">相聚在受万兄的工作室,吃茶吃酒是一件很惬意的事,</p><p class="ql-block">看受万兄作画,其画中人物的千姿百态栩栩如生;山水画的雄浑灵动虚实相生;花鸟画的神采飞扬相映成趣。</p><p class="ql-block">他的画笔墨浓淡相宜,构图疏密有致,笔力遒劲又不失柔婉。其人物山水花鸟皆鲜活灵动,精神诠释淋漓尽致尽显其妙。</p><p class="ql-block">东方出版社出版的于受万图文《精短文言全图聊斋志异》在全国画界影响很大。</p><p class="ql-block">在专家评论中有两位专家评论甚为贴切:一是中国著名的书画评论家、鉴赏家、美术理论家,中国艺术研究院话剧研究所研究员柯文辉所言:“明镜高悬,穆然高于侪辈”,于古今画坛而言,三百年以来功莫大焉。</p><p class="ql-block">二是人民美术出版社编审,著名美术理论家刘龙庭:我同意王志纯等先生文章的评价,在画坛上独占一席,确实具有艺术史的价值。</p><p class="ql-block">作为剧作家的邹星枢曾在专业期刊及剧院发表和演出20余部大型舞台剧目。其中《合欢》、《这里曾经有座小庙》、《酒韵》、《红雪》、《戏剧系戏剧》、《思乐园游艇》均在国家中心期刊《剧本》面世。</p><p class="ql-block">我则是以散文写作见长。</p><p class="ql-block">然而在相聚中我们从来不谈自己的艺术世界,而是天马行空、谈天说地、畅所欲言,谈自己的人生经历,谈过往的爱恨情仇,那些充满人间烟火味儿的话题更为我们喜爱。</p><p class="ql-block">吃茶时闲聊,吃酒时神侃。我们的聚会总是充满浓浓的人情味儿。</p><p class="ql-block">三人中,就我还喜欢来上两口,受万兄几乎不沾酒,星枢兄不仅不沾还有几分厌恶。</p><p class="ql-block">人这一辈子,如不吃酒会少了很多人生乐趣,有一次我给两位老兄讲了鲍鹏山先生关于吃酒的描述——</p><p class="ql-block">他谈到在青海时有一次去看望一位老太太,外面寒风呼啸,老太太说:小鲍,你把窗帘拉上。我说:天还没黑拉窗帘干啥?她说:我看见外面的风吹着枯树,很难受的。我说:好。她说:小鲍,什么时候下雪的时候你到我家里来。我说:干什么?她说:咱娘俩喝一杯。</p><p class="ql-block">鲍鹏山说:下雪天娘俩喝一杯。这情景一想就很有滋味儿。</p><p class="ql-block">结果下雪的时候鲍鹏山去了,那老太太已去世了。</p><p class="ql-block">鲍鹏山说喝酒是寻求一种意味儿,他谈了那年下雪天他和老婆孩子走老丈人家,刚出门不远,就看见风雪中一个人双手紧搂在胸缩头缩脑地朝他走来。</p><p class="ql-block">他一看是老王,问:老王你这是在干啥?</p><p class="ql-block">只见老师把手伸进怀里掏出来瓶酒说:找你喝酒啊!</p><p class="ql-block">老婆一看二话没说,招了招手说:你去吧,我和孩子回去就行。</p><p class="ql-block">鲍鹏山说那是我唯一一次没和老婆回娘家,她一句怨言也没有。</p><p class="ql-block">我这一讲不要紧,他俩都说下雪时不管星期几我们一定要凑。</p><p class="ql-block">平时我们照常定时凑,饭与菜都由于兄打电话定,人家送上门来,一般都两三个菜,饭食或水饺或煎包或油饼。</p><p class="ql-block">我们三人实行AA制,轮换着买单。</p><p class="ql-block">渐渐的我发觉受万兄的酒量也大了些,星枢兄也好像喜欢上酒了。</p><p class="ql-block">当我把自己的“吃酒"感觉告诉给他们时,发觉他们好像也在“吃酒"中寻到了属于自己的“兴味儿”,毕竟是搞艺术的,都会为自己营造一个属于自己的精神世界。</p><p class="ql-block">终于盼来了雪,那天的雪好大。</p><p class="ql-block">我们都不约而同的想到了曾经的约定。</p><p class="ql-block">受万兄说:这么大的雪,路上滑,别凑了吧。</p><p class="ql-block">这还行,我和星枢兄二话没说就往受万兄的工作室赶。</p><p class="ql-block">那天我是坐公交车过去的。</p><p class="ql-block">当我爬上五楼敲开门时,星枢兄已到了。</p><p class="ql-block">电锅的水已“咕噜咕噜”的沸腾了。</p><p class="ql-block">五花肉,豆腐,白菜已经在锅里炖上了。</p><p class="ql-block">屋里充斥着热腾腾的蒸气。</p><p class="ql-block">窗外的雪越下越大了,那满天飘舞的雪花让人想起了李白笔下的“燕山雪花大如席”的诗句,想起了张岱的《湖心亭看雪》,看看我们三位七老八十的老者居然不顾大雪纷飞,硬是兑现了曾经的诺言,便想起了舟子那句喃喃之语:“莫说相公痴,更有痴似相公者。”。</p><p class="ql-block">看到两位正在忙活的两位八十岁老翁,不禁哑然失笑。</p><p class="ql-block">看来谁也敌不过白居易那句“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的魅力。</p><p class="ql-block">已经一千多年了,在那呼啸的北风中——李白来了,白居易来了,张岱来了。</p><p class="ql-block">那天的酒大家吃的很尽兴,大家畅所欲言,口无遮拦,随性而歌而欢而动,尤其是两位老兄已经有些微醺,那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状态。</p><p class="ql-block">我又一次见识了受万兄老而弥纯的率真,和星枢兄直抒胸臆的直爽。</p><p class="ql-block">老兄,就让我们就着这雪还有这千年的风与那些先贤们干杯吧。</p><p class="ql-block">来,吃酒!</p><p class="ql-block">​</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从吃茶到吃酒,受万兄星枢兄开始进入人生的又一种状态,一个人不吃酒就永远不会有灵魂出窍的体味。</b></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2025年12月28日</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