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前文已过述,我的父亲是上门女婿。也称“过房儿子”、“赘婿”。旧社会,赘婿要卖姓改名。且若女方长辈强势,则赘婿家庭地位低下。最戳心的是,赘婿一个大男人,儿女再多没有姓自己祖姓的。为此,非万不得已,父亲绝对不让自己的儿子当赘婿。</p><p class="ql-block"> 镇西二里许路,有一个大村宅。因为大多数农民姓沈,人们叫“西沈家”。西沈家祖上多大户人家,那一幢幢青瓦、白壁、马头山墙的建筑,多画栋雕梁、飞檐翘角,十分地气派。</p><p class="ql-block"> 祖上传下来的家产,后人守住了、算没有给祖宗掉脸。愿望是良好的,但不是人人都能做到。镇上潘男,祖上也是殷富人家。祖父给两个儿子分了家,一个儿子中规中矩、勤俭持家。另一个则吃、喝、嫖、赌,把家产败了个精光。</p><p class="ql-block"> 西沈家的后人没有一个败家精,这也许也与门风、乡风有关。沈四强是父亲的好友,每次上镇,他必来我家坐坐。故,四强叔看我长大。</p><p class="ql-block"> 四强叔娶了二个老婆;大房生了女儿叫沈梅香,二房生了个儿子叫沈智谋、乡人叫他“芝麻”。芝麻大、梅香小。</p><p class="ql-block"> “梅香”二字,总让人想起寒冬的腊梅。三九严寒,冰冻雪封。千里沃野,银装素裹、白雪皑皑。放眼远望,万物枯萎、肃杀凋零。唯有那傲雪的腊梅,不畏风霜雪剑。在万般冻彻之中,尽情地绽放着艳丽的梅花,散发着幽幽的梅香。可见,四强叔对自己的女儿寄于美好的期望。</p><p class="ql-block"> 梅香比我大一岁,是我小学同。她,矮个子,一头乌发,微卷。因为卷发,那额前的刘海,不是齐崭崭的垂下着排列。而是一根挨着一根,向上翘着、反卷着,似波浪似的,有了不一样的美。浓浓的细眉,衬着一双大眼。眸子晶亮,目光传神。微微的弯鼻梁,似划出了一段滑润的弧线。一笑,嘴角边泛显两个浅浅的酒窝,漾溢着青春活力与女性的妩媚。</p><p class="ql-block"> 干农活辛苦,一些人便学习做衣裳、泥水木匠等手艺活。西沈家的沈达人学会了理发,自家小屋里开了一爿理发店。手艺不错、服务态度好、价钿便宜,生意十分兴隆。</p><p class="ql-block"> 在西沈家有一门亲戚,是我太祖父的干女儿,我们叫她阿婆。为了省钱,我常去沈达人处理发。镇上一角,乡下五分,省了一半。理好发,去阿婆家逗留。每次,阿婆会给我下二个水蒲鸡蛋。</p><p class="ql-block"> 梅香家在村宅东首,必经过。因为同学,见了我她必招呼我到家中坐坐。</p><p class="ql-block">祖上是大户人家,房子多、大、进深。与我们镇上人的“鸽子棚”相比,真是天壤之别。三开间、二进式,滚圆木梁、粗椽子。上过桐油,红褐色精亮。</p><p class="ql-block"> 中间有天井,围墙高耸、青砖铺地,年代久远,表面附满藓苔。挖了一个井,种了一棵桂.花树。可以想象,待到金秋季节,必定是芳香弥漫。落地门,浮雕窗,十分气派。如此地气派,我好比刘姥姥进了大观院。</p><p class="ql-block"> “瑞康哥,陆弟这孩子,这肋棚骨成圆桶形、矮武扎墎,是干农活的料。”四强叔对我十分中意。农村人找一个上门女婿,一要传种接代,二要有劳动力。记得我读五、六年级时开始,他对父亲提出,要我做他的过房儿子(上门女婿)。每次,父亲均以孩子年龄还小为理由,搪塞着。</p><p class="ql-block"> 文革开始后,我在南桥混了一段日子后,回家当了消遥派。好几次,在家中见到了上镇的四强叔。</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作者:陆剑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