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访布鲁塞尔第一公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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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欧洲旅游时，与当地人聊天，常听他们以崇敬的口吻谈到“布鲁塞尔第一公民”，说他是400多年来欧洲最伟大的人物之一，年龄只有5岁，激起了我一定要去造访他的欲望，于是，便专程来到了比利时首都布鲁塞尔。

　　这座城市的市中心，有一个很有名的广场，叫布鲁塞尔大广场，有600多年的历史，广场周围环绕着许多著名的建筑，如装饰华丽、富丽堂皇的布鲁塞尔王宫，造型宏伟、空灵高耸的布鲁塞尔市政厅等。此外，还有创立于1926年的高迪瓦巧克力店以及许多历史悠久的酒吧和餐厅。

　　离大广场不远，有两条著名的街道，一条叫恒温街，另一条叫橡树街。这两条街我都细细地逛过，仰取俯拾，收获满满。前者因有众多的政府机构和国际组织而被称作“欧洲首都”，高楼大厦林立、豪华酒店遍地、政治氛围浓厚，在这条街，我见识了欧盟总部的壮观；后者古建筑众多，咖啡馆、书店和艺术品店比比皆是，在这里，我看到了比利时文化的丰富多彩，体会到了布鲁塞尔人的友好和热情。

　　街道漫步， 在恒温街和橡树街的交界处，我终于见到了这个比利时年仅5岁的大英雄于廉的雕像，高53厘米，修建于1619年，距今已有400多年了。小于廉头发蓬松、鼻子翘翘、光着身子、叉腰亮肚，笑咪咪地站在一个高约2米的大理石花台上，无拘无束、姿态生动，旁若无人地在撒尿，故人们又称他为“撒尿小童”。他的“尿”像涓涓细流，长年不息地浇注在下面的水池里。他那天真活泼的姿态、栩栩如生的神态，十分逼真，惹人喜欢。

　　在街边的咖啡馆里与当地人闲聊，他们给我讲了下面这个故事：西班牙于1576年占领了布鲁塞尔，但后来在尼德兰革命中，布鲁塞尔市民起义，被迫在1578年撤离这座城市。西班牙人狠透了布鲁塞尔人，决定在撤离时毁掉这座城市。深夜时分，他们点燃了通往市政厅火药库的导火索，企图引起大爆炸。小男孩于廉夜出撒尿，发现了吱吱燃烧的导火索星头端正向市政厅飞快移动。大半夜找不到水，怎么办？情急之下，小于廉快步追上燃烧着的导火索火星头，朝它使劲撒尿，终于将火浇灭了。建于1402年的布鲁塞尔的城市地标布鲁塞尔市政厅保住了！整座布鲁塞尔城保住了！但小于廉却被西班牙军人射杀，英勇地牺牲了。小于廉成为了布鲁塞尔的救世主，是比利时的民族英雄。为了纪念他的壮举，人们制作了这尊撒尿小童的青铜雕像，并将其命名为“小于廉”，市民一致称他为“布鲁塞尔第一公民”。

与众多露天艺术品一样，“小于廉”自诞生之日起，就面临各种“生存危机”。

　　我踱步于布鲁塞尔街头，常与热情的当地人聊天，他们告诉我， 1695年，法王路易14连续3天炮轰布鲁塞尔，将整座城市淹没在火海之中，小于廉多舛的命运从此开始。1747年，驻扎在布鲁塞尔的法国军人将小于廉的雕像拆掉并封存起来。这是史料记载的小于廉遭遇的第一劫。

　　当地人还讲，1871年，法国流浪汉安托万·吕卡斯将小于廉雕像砸碎。人们将寻回的碎铜片收集起来，重新制作，赋予了小于廉新的生命，并将这段历史雕刻在雕像台座上，让人们不忘小于廉的这场遭遇。当然，那个损毁雕像的法国流浪汉没有逃脱法律的惩处，被判处了终生劳役。

1965年的一天，人们早上醒来发现，小于廉被“杀害”了，雕像基座只剩下小于廉的双脚，身子不翼而飞，市民大惊失色，纷纷寻找。直到次年，才在布鲁塞尔环城运河中找到小于廉的身子，并进行了史上第二次修复工作。一个已退休的布鲁塞尔老大爷热心地领着我，来到这条运河边。望着深深的运河，我想：在河中搜寻并打捞起小于廉的雕像，人们付出了多少努力啊！

　　这个老大爷给我讲， 1774年，法王路易15的士兵偷走了小于廉雕像，引起了布鲁塞尔人民的义愤，扬言要揭杆而起。路易15下令物归原主，同时赠送了一套王宫近卫军军服，封小于廉为“圣·路易军团骑士”，法国军人路过小于廉雕像，都得向小于廉行军礼。

2014年9月1日，小于廉的雕像被人喷上黄漆。布鲁塞尔市政厅随即发表声明，谴责这种恶作剧是“可耻行为”，第二天，工作人员清理干净了雕像，小于廉再次以清爽的面目出现在人们面前。

　　小于廉的人物形象在布鲁塞尔随处可见，特别是在橡树街。我看到，在巧克力商店，小于廉成了形象代言人，售货员反而成了陪衬。在一家餐馆前，光着身子、憨态可掬的小于廉在撒“尿”。不过，他撒的不是尿，而是啤酒。满杯的新鲜啤酒上面充满了泡沫，让过路的游客忍俊不禁……小于廉的形象使布鲁塞尔的市容鲜活了起来，真不愧是“布鲁塞尔第一公民”啊！

　 当地人自豪地告诉我， 400多年来，小于廉的英雄事迹广为传诵，他深受世界各国政府和人民的喜爱。看到他成年累月地光着身子，心生怜悯，世界各国的宾客都喜欢把具有自己民族特色的服装送给他，其服装不计其数，可以称得上是世界上拥有服装最多、款式最全的人了。

我登上大广场旁城市博物馆的3楼，这里收藏、展出数百件来自各国政府和名人送给小于廉的服装，五彩缤纷，琳琅满目，令我眼界大开。

布鲁塞尔还有一家“于廉衣橱博物馆”，就在大广场附近，进去后，听馆长普鲁维尼基介绍，小于廉拥有965套风格各异的服装，内有上百个小于廉的复制品穿着款式各异的服装，供游客参观，其中，最受欢迎的服装是中国的唐装。

　　平时，小于廉都是赤身裸体，无拘无束，但在某些特别的纪念日，他也会穿上应景服装庆祝，如2011年4月12日，他便穿上了苏联宇航服，以纪念苏联宇航员尤里·加加林乘坐“东方1号”进入太空50周年，50年前的那一天，人类开启了探索太空的划时代篇章。又如，2017年6月30日，他穿上带有“香港”字样的服装亮相，庆祝香港回归中国20周年。

　 当地人兴奋地告诉我， 布鲁塞尔有个民间组织“于廉之友协会”，发起民间节日：每年9月1日为“于廉节”。每年的这一天，便在于廉雕像前举行庆祝活动。为了满足来自世界各地日益增多游客的参观需要和大型活动的举办，布鲁塞尔市政当局专门制作了流动的小于廉雕像，成为这座城市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节日当天，身穿传统民族服装的会员，在铜管乐伴奏下，载歌载舞，表演各种节目，还不时分发啤酒、咖啡及糖果，给市民和游客品尝。为了表示对小于廉的敬意，大家还会在雕像面前欢唱“蓝色的多瑙河”等乐曲。

从布鲁塞尔人那里，我得知，平时小于廉撒出的“尿”是普通的自来水，但在狂欢节这天，他撒出的“尿”则是纯正的比利时啤酒。狂欢节时，这儿人山人海，人们脸上都挂满了笑容，争抢“童尿”。谁要是喝到了小于廉撒出的“尿”，那可就成了幸运之人而受到大家的祝福，想象着：大家争先恐后地抢喝小于廉的“尿”，以求见到幸运之神，那场面是多么有趣啊！

“布鲁塞尔第一公民”小于廉是比利时人民反抗外来侵略、争取民族独立与自由的象征，给布鲁塞尔带来了巨大的荣誉，是比利时人的偶像，也是全世界爱好和平人民心中的大英雄，人们永远怀念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