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场雪落

飘忽轶男

等一场雪，落进心间

文·图/飘忽轶男

岁暮天寒，山海迢迢，我等一场雪，也等一个踏雪而来的你。

——题记

时光像穿堂而过的风，掠过岭南的木棉，拂过江南的乌篷，转眼又是岁暮。这一年的晨昏朝暮，我总爱坐在窗边，看檐角的三角梅开了又落，手里握着一支笔，却不是写什么信笺，只是在心上，一笔一画，重重叠叠地刻着你的名字。南方的冬是温软的，没有凛冽的风，也没有苍茫的雪，日光斜斜地淌下来，把窗棂的影子拉得老长，像我伸向北国的思念，迢迢无期。

我是在南方的雨里长大的，习惯了芭蕉叶上的淅沥，习惯了青石板路的湿润，习惯了四季常青的榕树，把浓荫泼洒在每一个寻常的日子里。而你，是北国的雪，是长白山上的雾凇，是松花江畔的冰灯，是寒风里裹着貂裘，眉眼间带着清朗的姑娘。我们的初见，是一场南与北的相逢，我带着一身水汽，你携着满身霜雪，却在相视一笑间，让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有了交融的可能。

后来，我总爱听你说起北国的冬天。你说，当雪落下来的时候，整个世界都会变得安静，街道上的车辙会被覆盖，屋顶上会积起厚厚的一层白，连平日里喧嚣的集市，都会变得温柔起来。你说，你最爱在雪地里散步，听脚下的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像一首细碎的歌。你说，雪落的时候，抬头看天，会觉得整个世界都变得澄澈，连呼吸都带着清冷的甜。这些话，我听了一遍又一遍，每一次，都觉得那片雪，仿佛落在了我的心间，凉丝丝的，却又带着暖意。

这是一年里最冷的日子，南方的风也带上了几分寒意，我裹紧了身上的薄衫，静静地等一场雪。我知道，南方的雪是吝啬的，或许等上整个冬天，也等不来一场像样的落雪。可我还是等，等一场雪，落进我的心间，把我埋葬在你的世界里。我想，若是真的有那么一场雪，我便可以放下所有的行囊，不再做那个漂泊的旅人，只做你身边的一棵松，在雪地里，站成永恒的姿态。我想把爱的期限，封存在这场雪里，让每一片雪花，都成为我们爱情的见证。哪怕岁月漫长，哪怕前路茫茫，只要想起这场雪，想起你，我的心，就会变得滚烫。

我常常想象，若是我站在北国的雪地里，会是怎样的光景。我会闭上双眼，感受雪花落在脸颊上的微凉，感受风穿过发梢的轻拂。我会仰起头，看漫天的星子，在墨蓝色的天幕上闪烁，像你眼中的光。我仿佛能听到，雪花在我的耳畔轻轻吟唱，唱着北国的歌谣，唱着我们的爱情。我仿佛能听到，遥远的天际里，传来悠扬的琴声，那琴声，穿越了千山万水，穿越了南与北的距离，落在我的心间，缠绵悱恻。

可雪意终究是寒凉的，像一场千年的轮回，兜兜转转，还是会留下遗憾。我知道，我们之间隔着的，不只是千山万水，还有南与北的差异。南方的雨，温柔却绵长，像我对你的思念，不曾停歇；北国的雪，凛冽却纯粹，像你对我的爱意，澄澈坦荡。可雨和雪，终究是不同的，雨会汇成江河，奔向大海；雪会融化成水，渗入土壤。就像我们，纵然相爱，也终究要面对现实的距离。

有时候，我会想起那些逝去的时光，想起我们一起走过的路，一起看过的风景。那些时光，像一场盛大的繁花，开得热烈，落得无声。如今，繁花落尽，潮水退去，只剩下满地的残红，和一片狼藉。我常常会忍不住落泪，那些泛黄的泪珠，滴落在心上，剔去了我曾经的豪放与淡然。我不知道，这份爱情，究竟是凋零的落花，还是化腐朽为神奇的力量。我只知道，在每一个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照进窗棂的时候，我都会想起你，想起北国的雪，想起我们的约定。

冬去春来，这是自然的规律，也是岁月的轮回。南方的木棉，会再次绽放出火红的花朵；北国的冰雪，会融化成潺潺的溪流。我想，无论这场雪，是否会落在我的心间，无论我们之间的距离，有多遥远，只要我们的心中，都装着彼此，装着那场雪，那么，这份爱情，就会像春天的花，夏天的风，秋天的月，冬天的雪，永远明媚如初。

等一场雪，落在心间，等一个人，跨越山海。这是我，写给一位北国恋人的情书，也是我，对爱情最真挚的期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