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探店去！北窑汤事

信步

美篇名 信步

美篇号 92351986

大雪过后的洛阳，晨色浸在清寒里。风掠过老街巷口，挟着料峭的凉，往人脖颈里钻。六点半的手机屏亮起微光时，我已披衣起身——心里惦着的，是北窑那家开了四十多年的（白果牛肉汤）。

与这碗汤相逢，是在我三十出头的光景。那时它还窝在瀍河街边一间窄小的铺面里，厨房占去大半空间，汤客们盛了汤，便端着碗散在门外的空地上。几张木桌，几条长凳，哪里够坐？于是有人蹲在墙根，有人倚着树干，白雾般的热气裹着汤香漫开，吸溜声、谈笑声混着晨风，成了北窑清晨最鲜活的烟火。

后来汤馆搬过两次家。先是东挪几百米，换了间稍宽敞的门面，可依旧是朴素的模样；直到前两年城市拆迁，才落定在如今的位置。四十余年光阴流转，汤馆的招牌换了新，灶台添了痕，创始人白果女士，也从青丝绾髻的少妇，熬成了鬓发染霜的七旬老媪。

而我，竟也陪着这碗汤，从青涩年华走到了花甲之年。

白果家的汤，从不是什么山珍海味，胜在一份真材实料的坚守。大块牛肉炖得酥嫩不柴，轻轻一抿便化在舌尖；骨汤熬得浓醇鲜香，浮着薄薄一层油花，喝起来却不腻口。四十多年来，灶台的烟火从未断过，汤的滋味也从未变过，就这般在洛阳汤客的舌尖上，攒下了响当当的口碑。

一碗热汤落肚，暖意从胃腑漫到四肢百骸，连带着晨寒都消散了。归家后沏一壶花茶，清浅的茶香漫上来，恰好解了肉汤的醇厚。彼时窗棂外的风还在吹，我捧着温热的茶杯，忽然懂了那句洛阳老话的妙处——“早上一碗汤，给个神仙也不当”。

原来岁月的暖，从来都藏在这一碗烟火寻常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