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树琼枝铸军魂

北 戎

<p class="ql-block">2015年12月,拍摄于饶河大顶子山天佑阁</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戍边四十载,朔风卷雪,我见惯了北疆的凛冽。但十年前大顶子山上的那个黎明,让我真正读懂了“傲骨”二字</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越野车在盘山路上碾冰而行,像我们当年巡逻车。轮胎咬碎冰壳的脆响,混着风里卷来的雪粒,先一步撞击在风挡玻璃上,啪啪作响。就是这风,这冰,像极了巡逻路上刻进骨头的寒。山势陡峭,可树却一棵比一棵挺得直——松似持枪哨兵,桦如列队战士,就连最遒曲的老柞树,都绷着铁灰色的筋骨。雾凇不是装饰,是战甲。是凛冬给守卫者披上的银铠。冰晶沿着枝桠生长,不是柔弱的绣,是刀刃在寒光下淬出的锋芒。风过时,十万冰刃铮然作响,不是风铃,是刺刀出鞘的寒音。</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登上天佑阁那刻,我扶栏的手微微一颤。眼前哪是什么雾凇?分明是漫山遍野潜伏的士兵。每一棵树都保持着冲锋的姿势,每一座峰都凝固成匍匐前进的阵列。雾气在枝桠间流动,像尚未散尽的硝烟。那些被冰雪覆成圆形的岩石,多像静默的堡垒。</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天光刺破寒雾时,整座山突然活了——冰甲反射出冷冽的光,不是珍珠的柔,是军徽在烈日下的凛凛寒芒。这座冰雪要塞正缓缓苏醒,每一根枝条都在调整射击仰角,每一道山脊都在重组冲锋队形。</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寒意如钢针扎进旧伤,我却感到前所未有的清醒。这里的静,是阵前的静。是千万杆枪在沉默中校准目标的静。玉树琼枝?不,这是冻不垮的脊梁,是压不弯的枪刺,是祖国北疆永不融化的界碑。</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此刻,我终于在完达山深处的大顶子山,看见了整个边防线最雄伟的阵列——它们以天为幕,以地为营,以霜雪为弹,正进行着一场亘古的坚守。这玉雕的阵地,这琼铸的防线,比任何碉堡更坚固,比所有誓言更永恒。</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转身下山时,我向着这茫茫林海,向着这冰盔银甲的天佑阁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2025年12月)</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