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玉龙——滇之行之六（副本）

振鹭

2020-12-04 晴 1～14℃

车窗外晨光初露，山影朦胧，仿佛命运之手轻轻掀开一页尘封的篇章。六七十年的光阴，从幼儿园的泥巴地到如今白发苍苍，我们终于携手，走向那座藏在云雾里的雪山。它不只是风景，是我们青春的回响，是岁月尽头一次温柔的奔赴。

清晨的阳光斜洒在山腰，云雾如纱，瀑布在远处低语。我们站在木质观景台上，穿着红的、黄的、紫的外套，像一群不肯服老的孩子。寒风掠过脸颊，却吹不散脸上的笑。有人掏出手机自拍，有人踮脚远眺，那一刻，仿佛不是我们在看山，是山在等我们。

新来的导游小刘站在车里，声音清亮：“有三高、心脏病、孕妇，不能上山。”话音落下，车厢里一阵轻笑。有人调侃：“那我们这群‘高危人群’，岂不是反向奇迹？”的确，平均年龄七十，谁也没退缩。我们不是来挑战雪山，是来赴一场与自己的约。

七十五公里长的山脉，横卧在北半球最靠近赤道的雪线之上。它不像北方的山那样粗犷，倒像一位披着白袍的隐士，终年积雪，却温柔地守望人间。我们谈论着它的地理，可心里想的，是它如何在我们少年时的照片里，悄悄做背景。

“平时65岁以上不让上。”导游说。

我们相视一笑。谁说年纪是界限？我们这一群，年轻时翻过山、蹚过河，如今不过是再走一次。缆车缓缓上升，心跳随着海拔加快，不是因为缺氧，是因为期待。

雪山向南展开，如一把巨扇铺向古城。西边是中甸，东边是绵绵山，它就在这天地之间，静默千年。我们坐在缆车上，看山势绵延，仿佛看见自己这一生的轨迹——曲折，却始终向前。

主峰扇子陡，海拔5596米，终年积雪。我们没到顶峰，只到3356米的云杉坪。可这已足够。脚下是原始森林，头顶是云海翻涌。有人拄着拐杖，有人喘着气，但没人停下。

缆车缓缓上升，窗外是钢索与山林。我们四人挤在一起，笑着比出“V”字手势。那一刻，仿佛回到年轻时的春游大巴上。只是这次，窗外的风景更壮阔，心里的感慨更深沉。

这里是大索道的起点，一片原始森林。木屋古朴，红灯笼在风中轻晃。我们排队等候，像一群准备登台的老演员。有人整理围巾，有人调整墨镜，不是为了拍照，是为了告诉自己：我还行。

它是亚欧大陆离赤道最近的温带海洋性冰川。科学名词听着遥远，可当我们看见雪峰在云中若隐若现，忽然懂了——它是大地的呼吸，是时间的凝固。

纳西人叫它“欧鲁”，意为“天山”。神山，守护神“三多”的化身。我们不懂传说，却懂敬畏。站在高处，风从耳边掠过，像某种低语，提醒我们：人虽老，仍需仰望。

十三座雪峰连绵，如一条巨龙腾跃。我们说：“这不就是我们吗？一群老龙，腾云驾雾来了。”笑声在缆车里回荡，压过了机械的嗡鸣。

3356米，不是最高，却是我们能抵达的远方。有人吸着氧气，有人扶着栏杆，可每一步都踏实。海拔不是数字，是心跳的节奏，是呼吸的重量。

石灰岩与玄武岩交错，黑白分明，故称“黑白雪山”。像极了我们的头发——白的多，黑的少，却依然挺立。

纳西人的神山，我们的梦。站在观景台，松林在侧，雪山在望。一对老夫妇相视而笑，无需言语。有些情谊，六十年才显出分量。

1984年，它成了省级自然保护区。那时我们正奔五奔六，为生活奔波。如今站在这里，忽然觉得，它等了我们很久。

2001年，它成了AAAA级景区。我们笑说：“我们比它还早几年成熟。”

2007年，它升为AAAAA。我们这群人，也早该评个“AAAAA级友情”了。

4506米，主峰脚下。我们没再往上。不是不能，是不愿。有些美，适合远观；有些路，走到这里，已足够。

索道长2914米，高差1150米。数字冷峻，可当我们走下缆车，踩在木栈道上，只觉得每一步都热乎。

它在青藏与云贵的交界，横断山的腹地。地理课本上的词，如今踩在脚下。我们不是地理学家，可这一刻，山河在胸。

年轻的石灰岩断块山，却承载了最古老的友情。我们走着，说着，笑着，像一群不肯散场的学生。

雪，忽然下了。细碎的雪花落在肩头，一位女士张开双臂，像要拥抱整个天空。我们没跳舞，可心在跳。

地壳上升，峡谷深陷，山间盆地如珠串。我们的人生，不也如此？起落之间，才见风景。

第三纪的造山运动，延续到第四纪。而我们，从上世纪走到今天，依然站在这里。

缆车上，一位老人比出胜利手势。他不说，我们都懂——这不是征服，是抵达。

雪山藏在云里，像戴面纱的女子。我们不急。有些美，本就不该一览无余。

下山后，我们去了蓝月谷。白水河、甘海子、蓝月谷，像几位安静的老友，静静等着。

雪水融化，流经山谷，因矿物质而泛出梦幻的蓝。我们蹲下，伸手触水，凉意直透心底。

蓝月谷在雪山东麓，云杉坪南侧。山谷幽深，水色如玉。

万古冰雪，化作山涧溪流，一路汇聚，一路歌唱。

上游深谷中，河水清澈见底，甘冽如泉。我们捧起一掬，喝下，仿佛饮下千年的静谧。

河水受山体阻挡，形成四湖：玉液、镜潭、蓝月、听涛。

我们沿湖走，不说话。水太静，不忍打破。

我见过九寨的彩，湘西的碧，可蓝月谷的水，有种淡然的仙气。像一位不争不抢的隐者， quietly holding the sky in its heart.

湖边植被繁茂，雪峰在后。水映山，山衬水，人在画中。

湖水是凝固的蓝，绿意点缀其间，像一块流动的宝石。

蓝月谷，玉龙山的影子。

它曾叫白水河，如今更名蓝月谷。名字变了，静谧未改。

晴天时，水是蓝的，山谷如月牙。

远看，真像一轮蓝月，嵌在雪山脚下。

蓝月谷与玉龙雪山，形影不离。像我们这群人，走过半生，依然并肩。

翻出十年前的照片：2010年，我曾登顶4682米。那时意气风发，如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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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向昆明——滇之行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