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a href="https://www.meipian.cn/5iqen0q6" target="_blank">叶升龙画论·第四章《诗画论》4.01</a></p><p class="ql-block">【👆】</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第四章 诗画论</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0px;">二、语言文字在旧石器时代及其前后的发展</b></p><p class="ql-block"> 旧石器时代历经两三百万年。两三百万年,听起来实在有点使人吃惊。若和新石器时代、铜器时代相比,实在不可理解。新石器时代只有3000年左右;铜器时代则只有一两千年光景,不久就转入铁器时代。不得不使人奇怪,旧石器时代为什么这么长时期处在停滞状态中?其最根本的原因,就在于没有语言。没有语言的时代基本上处在动物时代,还不是人,是所谓类人猿时代。当然也就在类人猿缓慢发展的时代,把日常生理性生活所需要的种种发声约定俗成为语音,形成了初生语言。这种初生语言无疑必然首先从物名开始。在物无物名、地无地名、人无人名的时代,一切对于人而言都是未知的,所谓混沌世界。人仅仅对日常生理性生活所需要的有关事物有着经验性认识,对这种经验性认识又必然只能听天由命。如食物,有的植物含有毒性,人们吃到含毒的植物就要一命归天,而谁也不知道此人是吃了某种含毒植物而死去的。原始人仅在吃食方面被毒死了多少,也是无法计数的。这就叫天命吧!自然界可吃的植物占着绝大多数,如果含毒植物占多数,那人类就有可能早已灭亡了。人的生命是这样幸运地得以延续下来。可想而知,李时珍的一部《本草纲目》是多少年来多少人用生命换来的经验成果呢!</p><p class="ql-block"> 人是从实践中创造语言的,于是才从脑袋中产生思维。人的思维并非自然生成,自然仅提供人类一个会存放思维的脑袋罢了。钱锺书先生说:“苟有实而‘未名’,则虽‘有’若‘无’;因无名号,则不落言说,不落言说则难入思维,名言莫得,心知莫施。” [1]确见原始人取出一个物名,是在集体生活中,经过很多岁月的同一活动慢慢地约定俗成的。有了物名,脑子中才产生“水”、“石”等思想语言。思想语言和知识都随语言的发展而随之发展起来。语言愈来愈多,知识也愈来愈丰富,于是人才能从知识和知识的关系中进行推理而创造出新事物成为新知识。到此,思想才指导实践。然后从实践中又发展出新思想,循序渐进。</p><p class="ql-block"> 旧石器时代之所以历经两三百万年停滞不前,就因没有语言,或语言极端贫乏无从产生思想,无法认识万物,除了动物生理性生活活动之外,不可能有什么发现和创造。</p><p class="ql-block"> 人类还没有语言之前,究竟有无思想呢?有些人认为是有的。有“思想”不能全部否认,但这种所谓“思想”,必然打上一个大引号。其实,这种类似思想的东西,只能称脑力活动,难以称为思想。这种脑力活动完全受制或被驱使于人的生理性需要。正因是动物的脑力活动,不可能有能动性,或许可以说是人类群体向社会发展的前提,但绝不能和人的思想活动等量齐观。今举一个亲历的“猫的故事”来谈一谈。2005年6月22日夜10点钟,我一觉醒来,听到房中有声响,还以为是有老鼠入房。我开了灯,却见床前书架上,从一层书背后钻出一只花猫。我想到了昨晚我有一碗鲜鱼摆在床后桌子上,不知是否已被这只猫吃掉,急翻身起床。猫见我起床,急忙一跳跳到窗棂上,但它不马上跑掉,而是站着和善地看着我。我误以为它已吃了我的鱼,“啈”一声高喊,吓得这只猫跳出窗外。可它也不马上逃走,而是在窗外凄厉地哀鸣狂叫,足足叫了一分多钟才遁去。我非常不理解它这么表现是什么意思。我去床后看那盘鱼,鱼还全好无恙。我回床睡下关了灯。谁知不到一分钟,又听到猫叫。我再细听,是小猫的叫声从书架中传出来。我重开了灯,起床掀开一层书架上的前排书籍,往里一看,果然是一只小猫。我才明白原来这只小猫是那只“猫娘”叼来在此住下的。其中有一段因缘:这只花猫大概是隔壁人家养的猫,它经常到学校中活动,经常在我房前的校园中和我碰面,而且每天早晨我去操场上跑步时又往往在操场上碰面(大概校园中有鼠之故 )。我从来没有吓唬它,它必定认为我是一个好人,不会伤害于它,所以它决定把小猫叼到我房中书架后面住下来。因那天夜里,我误解了它,大喊一声引起了它对我的误解,它必认为它过去把我当好人是个错误,原来我是一个坏人。所以当它被我一声吓跳出窗外,心想孩子留在书架中必将遭到陷害,故惨叫一阵而去。我想到此,又把书架上前排的书全部搬掉,以便让猫来叼走它的孩子,然后我回床睡下。因小猫的一声声叫,我很希望大猫来叼走小猫,所以睡不着。谁知到天将亮,大猫没有来叼小猫。我又要去操场跑步,考虑到大花猫因夜里被我的凶相吓了不敢来,不知是否会在我去跑步时来叼小猫,因为它知道我每晨去操场跑步的。于是,我打算把房门也开着,便于它进来。但转念一想不行,应保持原来的样子。若有变,猫娘见异又不敢进来,所以关了门去操场。待我回房时果然小猫已不见了,被大猫在我去跑步这个时间里叼走了。有趣的是,我的思想和猫脑中的脑力活动竟然基本一致。更有趣的是,隔几天后,我在操场上跑步时又遇到了这只花猫。它又一次表现出和善的样子,见我跑近它时,不逃,反而躺下来,眼睛盯住我看,可能是以防我万一“变坏”。我越过它之后,它才慢吞吞地起身遁去。这是因为它那天早晨来我房里叼它的小孩时,它的小孩安然无恙,而我掀开书架上的书,让它安全地叼走小猫。它知道,原来此人(我)是好人,没有伤害它的孩子,反而为它的方便搬开书本,让它方便叼走小猫。它知道我不过不同意它们住在此处而已,所以有上述那晚的表现。在这个关于猫的故事中,我们可以清楚地得知,没有语言文字之前的人类生活就和猫的生活一样:生理性的趋利避害的脑力活动是与生俱来的。到今天为止,我们人类依然还留有这些脑力活动。这些脑力活动固然是脑的活动,而且全部是生理需要的经验,但很少含有能动性。人的能动性的大小在于知识量的多少。没有语言之前,自然还无知识储存,基本上就没有能动性,此不言而喻。人的语言,也就在这种生理性脑力活动基础之上缓慢地形成和产生起来。然而我们今天用理论来认识,应将过去与现实两个不同的脑力活动区别开来。前者是生理性活动,被限制在自然生理性经验之中;后者则因有了语言而开展了思想的活动,能发挥人的能动性。对于前者,今还在此举生活中遇到的另一个例子:养白鸽的故事。朋友家里刚购养了两对新白鸽,我一见,奇怪地问:“为什么白天都关笼中?”友人说:“刚买来,若开笼,它们便飞回老家去了。”我又问:“那么到什么时候可以开笼呢?”友人说:“直到它们生了卵孵了小鸽,那时可开笼了。”我一听,心想原来如此。老鸽因有小鸽,养子恋子被子拖住,只得继续待在此处。然而当小鸽会飞的时候,难道老鸽不会将小鸽带回老家去吗?想到此处,我们就可想而知,小鸽根本不可能跟随老鸽回老鸽的娘家,因为小鸽不知道老鸽有娘家,唯认定它们自己的这个家。这里就说明老鸽和小鸽之间缺乏一样东西,得不到沟通,那就是它们没有语言。老鸽除了决心丢弃小鸽以外,唯一的做法是只能跟随小鸽在此新家安家落户了。这就叫动物的脑力活动,被限制在生理性的范围之内,世世代代如此不变。正如人类在旧石器时代没有变化不得前进一样。在旧石器时代,如果说也有人能在脑力活动中对某一客观事物萌发一种新认识的话,即使有,也无法转告他人;当他死后,这点萌发的新认识也随同他死去而消逝——这怎么能使时代进步呢?</p><p class="ql-block"> 人类语言是人类千万次接触到同样的生活中的东西,对此东西逐渐产生一个约定俗成的声音,于是构成了这个东西的名称的声音符号。而这一东西的名称,便如此被确定了下来。它不像如今给人或物轻易地取出一个名字那么方便。而当时对物确定名称却是一个人类命运的转折点,既是语言的开始,也是思维的开始,又是人类科学和艺术的开始。吴宗熿先生说:“语言的发展与人的信息功能的发展是完全同步的、一致的,所以语言的发展也是一个漫长的历史过程。” [2] 吴先生的意思是,语言的发展与其信息功能的发展是同步的。初步的语言也就只有物名的信息内涵,这信息的发展当然和人思维的发展也是同步的、一致的。思维随语言发展而发展。经过漫长的岁月,语言愈来愈丰富,知识愈来愈丰富,思维能力愈来愈强,信息也愈来愈丰富,发现和创造也愈来愈多。于是人类社会也就发展了。</p><p class="ql-block"> 人对外部世界的认识程度,取决于认识者本身的水平。知识积累愈多,其综合运用这些知识的机会就愈多。所以,智力愈高,认识和工作能力愈强。原始人的大脑不过是一个空荡荡的机体,所以旧石器时代停滞不前。从原始人一直到当今人类,积累脑仓库中所储存的知识,竟花费了百万年时间。海德格尔说:“对各件事物的解释,基本建立在‘前有’、‘前观’和‘前悟’之上。” [3] 从海德格尔的话中,我们体会到,原始人既然无“前有”、“前观”和“前悟”,哪来解释事物的语言呢?又如英国人查尔默斯说的:“如果人们不是已经知道了许多单词的含义,一部词典就毫无用处。” [4] 同样,这和海德格尔的说法一样,原始人脑中一片空白,有什么可以去认识!这都说明人类愈处在古老时期,发展愈慢,逐渐逐渐快起来,乃至今天愈来愈快,没有阶段性可分。而人为了学习和研究,才将其发展过程划分出阶段来,正如皮亚杰说:“从研究起源引出来的重要教训是,从来没有什么绝对的开端,起源是无限地往回延伸的。因为一些最原始的阶段本身也总是以多少属于机体发生的一些阶段为其先导的。” [5] 说得非常正确。也就是说,人类在原始时代都以生理需要和外界产生的关系为先导,从而在这些关系中逐步有所发现,逐步形成语言。</p><p class="ql-block"> 旧石器时代末期的几万年中,语言已相当发达。就在这时期,语言还多为名词、实词,还缺乏虚词。虚词还十分贫乏时,他们说话往往以物比物,或以人比人,或以物比人。所以基于那时的语言,今人称那时为诗的语言时代。到新石器时代,语言已基本完善,不仅实词更多了,虚词也多了。正因如此,新石器时代的发展速度就大大加快了。新石器时代大约只经过3000年就转入到铜器时代。铜器时代发展速度又加快,不过一两千年就转入铁器时代了。铁器时代至今有两三千年时间,那为什么不转变呢?这不涉上述的关系。铁器时代的发展程度暂时是无法估量了,因世界上还没有再发现比铁更实用的金属。如今的发展,则在于提高铁的质量,如合金钢和不锈钢等,并大大地开发了塑料工业——如今的日用品中塑料器材差不多超越了一半。</p><p class="ql-block"> 虽然,思维和语言产生后并驾齐驱地发展,但其中也有差异。语言从实践中来,思维从语言中来。今举“电”为例:电尚未被人类发现之前,雷电被人看作“天上五雷公发怒”,当然人的脑中是不可能有电以及它的有关性能的知识的。到发现了电存在之后,脑中才有“电”这个名称,后来又发现了它的性能,于是人脑中又建立了关于电的性能的知识,然后再向开发电器方面发展。所以这是一条链式的知识开发过程,绝对不可能越级进行的。而这一链式知识的产生和储存都必须通过语言和文字,依赖语言文字的存在而存在。</p><p class="ql-block"> 当语言和思维并驾齐驱,换句话说,语言就是思维,思维也就是语言。它们的区别仅仅在于思维是储存在脑中的语言,语言是显示在脑外的思维。</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8px;">【注】</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1]钱锺书:《钱锺书论学文选》第1卷第222页,1990年1月花城出版社出版。</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2]《主客体关系学系列丛书》撰写组:《主客体关系学纲要》第181页,1998年9月人民出版社出版。</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3][德]海德格尔:《存在与时间》,2000年4月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出版。</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4][英]A.F.查尔默斯:《科学究竟是什么》第98页,1982年12月商务印书馆出版。</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5] [瑞士]皮亚杰:《发生认识论原理》第17页,1981年9月商务印书馆出版。</span></p> <p class="ql-block">【👇】</p><p class="ql-block">叶升龙画论·第四章《诗画论》4.03即将发布,敬请关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