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开: 当爱情变成一场你死我活的战争——邢之诺《惊变》赏析

邢之诺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当爱情变成一场你死我活的战争</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邢之诺《惊变》赏析</b></p><p class="ql-block"><b>作者:</b>李开</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读到邢之诺早年作品《惊变》,我的心像被什么东西猛得揪了一下。它不像《伤狂》那样引经据典,在历史的尘埃里寻找共鸣;也不像《玩世不恭》那样嬉笑怒骂,用叛逆来对抗世界。这首诗,太直接,太锋利,像一把手术刀,精准地剖开了一段亲密关系从“爱”到“恨”的全过程。而那个过程,我太熟悉了,熟悉得让人心疼。</p><p class="ql-block">诗的开篇,用了我们这代人耳熟能详的张信哲和梁雁翎的歌曲,“爱如潮水,像雾像雨又像风”起笔,瞬间就把人拉回到了那个对爱情充满期望与幻想的年代。那个纯真时代的我们,不就是如此吗?爱是汹涌的,是朦胧的,是飘忽不定的。然而,下一句“吹落梨花无数”,就给这份浪漫蒙上了一层阴影。梨花洁白无瑕,象征着纯洁美好,而“吹落无数”,则预示着这份美好正在被无情地摧毁。摧毁它的,不是俩个人之间发生了什么大的矛盾,而是一个极其细微的动作——“你心不在焉的眼神”。</p><p class="ql-block">这句“你心不在焉的眼神,可以把小公主变成怨妇”,简直是一记绝杀。它道尽了无数亲密关系里最致命的伤。哪个女孩在恋爱之初,不是被捧在手心的“小公主”?她要的或许不多,不过是爱人全部的专注和在意。可当那份专注开始涣散,当那个眼神开始游离,曾经的甜蜜就会变成猜忌,曾经的撒娇就会变成抱怨。那个被宠爱的小公主,就在这日复一日的“心不在焉”里,被磨成了一个自己都讨厌的“怨妇”。这背后,是巨大的失落感和不安全感,是感觉自己正在被一点点抛弃的恐慌。</p><p class="ql-block">而男方的回应呢?“恨若芳草,似痴似怨又似倦中,一夜红豆千树。”这里的“恨”,不是咬牙切齿的憎恶,更像是一种被误解、被束缚后的疲惫与反抗。红豆本是相思之物,却在一夜之间长成了“千树”,这看似是爱的繁盛,实则是恨的疯长。男人的“恨”,往往不是爆发出来的,而是像野草一样,在“痴”、“怨”、“倦”的复杂情绪中,悄然无声地蔓延开来。他可能觉得自己的压力、自己的沉默没有被理解,反而被贴上了“不爱了”的标签。</p><p class="ql-block">于是,矛盾激化,到了一个荒诞又极具爆发力的顶点:“我拈花一笑兼大呼:你不是皇阿玛你是懦夫!”</p><p class="ql-block">这句诗,我反复读了好几遍,每次都忍不住想笑,笑着笑着又想哭。这简直是情感战争中最高级的羞辱,也是最无力的呐喊。“皇阿玛”代表着绝对的权威、不容置疑的掌控和说一不二的霸道。在争吵中,一方指责另一方像“皇阿玛”,是在控诉对方的专制、自我和缺乏尊重。而斥对方是“懦夫”,则是在攻击其逃避问题、不敢面对责任的本质。这两种形象,一个极度膨胀,一个极度猥琐,却同时指向同一个人,这本身就是一种巨大的矛盾和荒诞。它说明,这场争吵已经脱离了问题本身,变成了一场纯粹的情绪宣泄和人格攻击。那个“拈花一笑”的姿态,更是充满了讽刺的意味,仿佛在说:“你看,我多优雅,但骂起你来,也毫不留情。”</p><p class="ql-block">到了这里,诗的后半段,作者开始像一个冷静的旁观者,或者说一个筋疲力尽的参与者,进行复盘和总结。“或许从始到终只是个荒诞错误,两个冷酷自私成人的情感逐鹿。”这句话,是整首诗的“惊变”核心。它撕下了爱情所有温情脉脉的面纱,露出了最残酷的真相:很多时候,我们所谓的爱,不过是两个带着各自原生家庭创伤、性格缺陷和自私基因的成年人,在进行一场名为“情感”的权力游戏。我们都在“以静制动”,都在“眼外有眼”,揣测对方,设置陷阱,都想在这场“逐鹿”中成为赢家。</p><p class="ql-block">可爱情哪有赢家?“抽刀断水,借酒消愁,梦断高楼休问谁赢谁输。”当两个人都把精力耗在算计和对抗上,爱便成了“无源之水”,恨也成了“无本之木”。最后,唯一的出路,就是“划疆而鼎”,像分割领土一样,把曾经共有的生活、情感、未来,一刀两断。这听起来多么冰冷,多么悲哀,但又是多少关系走到尽头的真实写照。</p><p class="ql-block">诗的结尾,是时间的洗礼和最终的定格。“千劫过后,不见来路。”当一切尘埃落定,回首望去,当初为什么会开始,已经模糊不清了。记忆里只剩下“灯火阑珊深处”那最后的对峙:“两抹冷笑,两声惨叫,寒彻无边风月大陆。”</p><p class="ql-block">“冷笑”,是留给对方的,也是留给自己的,是对这段感情最大的嘲讽。“惨叫”,是内心深处无法言说的剧痛,是那个被伤得体无完肤的“小公主”和那个被斥责“懦夫”的男人,灵魂发出的悲鸣。这“两抹冷笑”和“两声惨叫”,共同构成了这场“惊变”的最终乐章,它没有胜利者,只有两个遍体鳞伤的幸存者,站在一片名为“风月大陆”的茫茫废墟上,感受着彻骨的寒意。</p><p class="ql-block">邢之诺这首《惊变》,像一部超浓缩的爱情惊悚片。它提醒我们,爱是滋养,但猜忌和对抗是毒药。当两个人把亲密关系变成战场,那么无论谁输谁赢,最终都会失去那片本应共同守护的“风月大陆”。</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37, 35, 8);">另附原诗以共赏:</b></p><p class="ql-block"><b>《惊变》</b></p><p class="ql-block"><b>作者:</b>邢之诺</p><p class="ql-block">(旧作)</p><p class="ql-block">爱如潮水,</p><p class="ql-block">像雾像雨又像风中,</p><p class="ql-block">吹落梨花无数。</p><p class="ql-block">你心不在焉的眼神,</p><p class="ql-block">可以把小公主变成怨妇。</p><p class="ql-block">恨若芳草,</p><p class="ql-block">似痴似怨又似倦中,</p><p class="ql-block">一夜红豆千树。</p><p class="ql-block">我拈花一笑兼大呼:</p><p class="ql-block">你不是皇阿玛你是懦夫!</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或许从始到终只是个荒诞错误,</p><p class="ql-block">两个冷酷自私成人的情感逐鹿。</p><p class="ql-block">以静制动虽然高人一筹,</p><p class="ql-block">眼外有眼观你八卦阵图。</p><p class="ql-block">抽刀断水,借酒消愁,</p><p class="ql-block">梦断高楼休问谁赢谁输;</p><p class="ql-block">爱也无源,恨也无源,</p><p class="ql-block">划疆而鼎应是最好归宿。</p><p class="ql-block">千劫过后,</p><p class="ql-block">不见来路。</p><p class="ql-block">回首灯火阑珊深处,</p><p class="ql-block">两抹冷笑,</p><p class="ql-block">两声惨叫,</p><p class="ql-block">寒彻无边风月大陆。</p> <p class="ql-block"><b>另附邢之诺简介:</b>女。祖籍南阳,现居北京。斋号“冷逸轩” 。中华诗词学会会员、作家、诗人、音乐评论者、朗诵者、美国FENIX360(霏尼克斯)全球艺术大使。</p>